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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灵舞抽出烈旸的怀抱,站起身,笔直盯着面前收养了自己,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却把自己当成机器一般训练的男人:“那天是我妈妈的忌日,她生前最喜欢吃蜂蜜草莓蛋糕,我上街去买蛋糕,想要拿回来拜祭她,这才会不小心被警察捉到了……。对不起,是我错了,请你不要再罚我和烈旸了。”
  妈妈云慧怡留下了一本日记,记录着年轻时与她父亲霍南生相爱的心路历程,里面当然也有自己的一些喜好。
  当年教父在华夏收养她时,将这本日记作为她亡母的遗物,也一起带来了意大利。
  懂事以来,她便时不时翻看妈妈留下的日记,看着妈妈年轻时的趣事与生活,仿佛这样能够弥补与父母失去的美好光阴,了解从没相处过的父母,好像身边还有爸爸妈妈的陪伴。
  这么多年以来,这本日记被她翻了一遍又一遍,几乎已经被快她翻烂了。
  所以,她才会知道妈妈喜欢吃蜂蜜草莓蛋糕。
  每年,妈妈的忌日,她都会按照华人的规矩,用蜂蜜草莓蛋糕来拜祭妈妈。
  今年,因为被警方通缉,不能出去。
  她也不想假手于人,才会偷偷溜出去买蛋糕。这样才不小心被警方抓到。
  教父见她终于松了倔犟的嘴,眸子这才松弛了一些。
  这孩子才十几岁,就能扛得住打,性子倔得很,其实是让他很高兴的。
  这正是他想要的。
  年轻时一场打斗,伤了身体,他这辈子都无法有自己的后代。
  这便是收养这个华夏养女的目的。
  从小将她培养得六亲不认,绝情冷酷,等他年老体弱以后,这个孩子才能代替他,掌控底下的下属,稳固他祖辈留下来的党派内势力。
  不过,还是有些缺憾……
  教父眼眸伸出黯光一闪,飘向负伤不浅的烈旸。
  其实,他更想看到灵舞咬紧牙关,就是不认错。
  可最后,灵舞居然为了一个区区的保镖,还是对他示弱了。
  这说明,灵舞还是有软肋的。
  一个心肠软的人,等他百年后,是无法管理他的江山的。
  这一点,让他颇不满意。
  与此同时,霍灵舞趁机叫了佣人进来:与佣人一起扶起烈旸,走到门口。
  看着烈旸被佣人扶走,她缓缓转身,平静地看着教父:“我该认的错已经认了,现在父亲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教父一疑,望向她。
  霍灵舞缓缓走近他:“父亲说我的生父是被我叔叔害死的,说我的妈妈也是被霍家赶出京城,赶到小山村生下我,才会生病过世,说我们一家人的悲惨命运,都是霍家造成的,这些话,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她想过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无数种可能。
  最大的一种可能,便是养父会当场暴怒,呵斥她不该这样质问他。
  可,出乎意外,教父脸色只不过微微一动,却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意大利警方虽无能,却也不是吃干饭的,灵舞被抓后,他也派人想法子救她出来,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灵舞昨晚顺利回来,他当下便打听过,知道了救出养女的是谁。
  霍北丞。
  而,灵舞此刻问出这样的问题,想必一定是霍北丞与她已经说过了什么。
  他眉目不惊,一片淡然:“没错,是我骗你的。”
  霍灵舞虽早就猜到了答案,却还是震惊他回答得这么坦白。
  她果然报错了仇。
  霍家人,是她的亲人,不是仇人。
  而她,做了什么?绑了小婶婶,伤害了她,还差一点儿就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叔叔,害自己素昧谋面的小堂弟和自己一样没了父母,害自己的爷爷没了唯一的儿子。
  半晌,她才抑制住内心的潮涌,瞪住面前的男子,控制住牙齿上下的打颤:
  “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这么做,为什么您要骗我,说我的亲人是我的仇人?”
  教父毫无回避地凝视着养女,似乎并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任何错:“这样能够磨炼你的心智,让你变得更加无坚不摧。”
  若连亲人都能够杀掉,心,才会坚如磐石,再没有人能够击败她。
  到那时,她才是他培养出来的真正的成功接班人。
  所以,在她懂事后,问起自己的父母是如何过世的,他便告诉她,是她的爷爷拆散了她的父母,将身怀有孕的云慧怡赶出京城自生自灭,害云慧怡在异乡独自生下女儿,因为无人照料,染病早早过世。
  而她的生父霍南生,则是叔叔霍北丞害死。因为她的父亲是霍家的长子嫡孙,注定会继承家产的, 他的存在,会影响霍北丞的财产权势,霍南生一死,整个霍家,才是霍北丞的。
  而她,也都信了。
  信得那样彻底。那时开始,她便存着坚定的心念,要让霍家的人还债。
  此刻,信念摧毁,她呆呆看着养父轻描淡写的原因,说不出话。
  养父骗她,是为了将她培养成一个六亲不认的残酷杀人机器。
  一直以来,她对于养父收养自己,教育自己心存感激。
  可是这一刻,才深深意识到,养父对自己的好,可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自己。
  他要培养出一个与他一样冷辣无情的后代,为他打理帮派内的江山。
  “问完了?完了,就回房收拾一下。傍晚启程,回罗马。”教父挥手,勒令她出去。
  霍灵舞盯着养父,没有动作。
  教父陡然脸色一凌:“怎么了,难道你还不服气?想我给你认错?别忘记你是谁养育成人的,如果没有我,你根本没有机会看清这个世界,早就跟你妈妈一起,死在那个小山村了!”
  中年男子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彰显出极度的不悦,以及风雨欲来的怒气。
  霍灵舞终于慢慢松了拳头,走出房间。
  沿着走廊走了几步,她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调头朝烈旸的房间走去。
  为了便于保护自己,烈旸的房间离自己很近,就在自己的斜对面。
  门虚掩着,她推开,走进去,看见一具裸着上半身的男子身影正趴在床上,艰难地为自己擦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