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乌搓着手从外头进来,拉了个圆凳坐在炭炉旁。
容祀瞥了一眼,复又漫不经心笑了笑,“怎么,你还见过孤心慈手软的时候?”
宓乌扭头,“赵家眼下正火急火燎四处筹钱,大房二房忙的焦头烂额,赵大郎是个本分人,来来回回去了五六趟质库,把家里能典当的都典当了。
赵二郎那个滑头,仗着赵老夫人的喜爱,这些年前后哄了许多钱帛物件,早就暗地里买了田产,庄子,整个赵家,恐怕就他手里有些钱银。
他装着忙的不可开交的模样,背后却在偷偷算计,可惜了…”
宓乌啧啧连叹几声,容祀慵懒的往后一靠,将腿搭在矮凳上。
可惜那老东西白疼他一场,到头来被连累死,还是可惜赵大郎有这么一个好兄弟,即将为着临安城的案子牵连入狱?”
你怀就坏在这里。”
宓乌收回手,拢进袖中,与他对着面说道,“明明当时就能把赵家扳倒,非要等着他们凑齐聘礼的钱,你这是要让赵家雪上加霜,回天乏力。
这一招釜底抽薪,可真是用心良苦。”
做了孽的人,一定要遭到报应。”
容祀合上眼睛,忽然又朝他瞟去一眼,“你叫人跟紧了她,别让赵家人再黏过来。”
他亲眼见识了赵家那群吸血鬼的模样,或强势欺人,牙尖嘴利地踩你,或外表纯良,以道德之名绑架于你,个个都是一副理所应当,合该赵荣华为她们铺路的丑陋样子。
恶心的好像粪里的蛆虫。
你除了赵家,可有没有想过,她也是赵家的人,日后你若是想要将她迎进…”宓乌没再说下去,那人倒是不介意,摩挲着指肚笑道。
赵英韶尚且已跟赵家割裂关系,她又算得哪门子赵家人。
孤若是要她,管她是谁,管她什么身份。”
你不管,朝堂上有的是人会管。”
宓乌揣着胳膊,朝他努了努嘴,“这是对人家动了心?”
春心大动,恨不能夜夜睡她…”容祀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孤的这副身子,像是找到了归属。一旦融入,便有种想死在她身上的感觉,孤…”
你能要点脸吗?”宓乌咳了两声,表示拒绝听到他这番虎/狼之词。
容祀瞥他一眼,颇是同情的感叹,“你是在嫉妒孤。”
宓乌嗤笑,“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活到现在就吃过一次肉,还自觉其美,反复回味?”ζΘν€荳看書“总好过你半截身子入了土,还不知食肉滋味的好。”
老子风华正茂!”
容祀上下扫他一眼,目光最后停在腰间,“宓先生,老实说,你是不是哪有毛病?”
宓乌跳脚窜了起来,老脸通红地指着他咬牙啐道,“老子是清心寡欲,心无旁骛,不像你似的满心满脑都是虫,你瞧瞧你现下这副淫/荡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小心阴沟里翻了船,只那一次成了留念…”
容祀伸手从案上小匣里摸出铜镜,对着自己那张俊脸反复看了几回,很是满意地叹了声,“嫉妒,嫉妒使人抓狂。”
宓乌原是不想理他,却又怕他荒/淫过度,损耗了身子,又咬牙去熬了一碗补药,没好气的拍在床头小几上,话也没说,愤愤而去。
殿下,赵小姐已经往回走了。”
胥策添了炭火,将香炉的盖子打开,加了宓先生特意嘱咐的宁心静气粉,见粉末烧灼,晕出淡淡的气味后,又合好盖子,立在一旁。
找到人了?”
没,赵小姐回宫时候天就黑了,听采办处的宫人说,葛嬷嬷病了,有好几日没来宫里。”
容祀哦了声,难怪回的这样快,还以为要多等半个时辰。
真是天时地利,白给他许多光阴磋/磨。
将那炭火拨弄的再旺一些,去院里守着吧。”
是。”
胥策出门,正巧看见赵荣华一脸失望的提着灯笼,慢慢往回折返,她走的极慢,像是满腹心事,细长的影子在她身后摇曳不定的轻摆。
来到阶前,看到胥策后,她将灯笼递给他,进了门去。
容祀脱得只剩中衣,听到门响,他从屏风后探出头来,胸前露出大片精健。
赵荣华避开脸,丝毫不愿在此时与他虚与委蛇。
过来。”他没察觉出赵荣华的低落,还冲她招了招手,后又很神秘的走到柜前,摸索出一件小衣,攥在掌心。
赵荣华烦的没法,又想不到借口回绝,便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今日你且歇着,”他侧着脸,见她睫毛上沾着水雾,嫩生生的像是出水芙蓉一般,格外招人。
伸手,拂过她的睫毛。
赵荣华受宠若惊,将要福身谢恩,却听那厮不紧不慢的握住她的肩膀,幽幽说道,“让孤来伺候你。”
说罢,纤长的手指剥笋一般,将她的衣裳一件件的剥开,拇指扣着衣领,往后慢慢滑落,露出白腻的身子。
赵荣华垂下睫毛,将那股烦躁藏在眸间。
她一动不动由着他胡来,只盼他能早些做完,早些放了自己。
既摆脱不了,不如索性遂了他的心意,不反抗,也就不会激起他的兴致,想必寥寥片刻便能完事。
房中火热。
她只剩一件小衣,就那么神情木然地站在容祀面前,眼中无波无澜,静的似清水一般。
容祀用手指撩/拨,她紧咬着牙关,像是铁了心由着他作弄,敷衍的不加一丝掩饰。
小衣的带子被挑开,容祀望着那圆且润的存在,胸口跳的如同擂鼓一般,跳的他脑子一塌糊涂,手就顺从的递了过去。
比想象中更要滑嫩。
像是剥了壳的蛋,又白又弹。
容祀低头啄了啄那处清甜,引得赵荣华低呼一声,不由自主摒了呼吸,绷紧了神经。
眼前骤然一亮,她睁开了眼睛。
明晃晃的灯烛绕着自己,围成一圈,烈火烹油一般,将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映得清清楚楚。
她咬了咬唇,一抬头,对上容祀充满期待与过度亢奋的眼睛,他手里,攥着一团火红的薄纱,甫一展开,赵荣华便紧紧抱住了身体。
殿下,不可。”
那是一件薄透且面料少缺的小衣,除去两条细细的带子,便只有一片薄纱拢在前侧,微妙之处各自绣了两朵牡丹,花/蕊用金丝银线精巧的缝制,栩栩如生,仿若活灵活现的初初绽开。
容祀拨开她的手臂,站在她前面微微低头,将那带子绕过她的细颈,盘成一结。
那两朵花,不偏不倚的开在两侧.
将里面的光景若隐若现的透了出来。
容祀的眼睛,登时冒了火。
他与她彼此看着,手指慢慢触到那牡丹花的丝线,用的都是极好的御赐,每一朵花瓣都像是栩栩如生的真物。
四下收拢的烛火,将她烘的泛起红晕。
整个人像在梦里似的。
直到将她按在柔软的裘毯上,一同倒在柔软的无边。
容祀才觉得是真真正正拥有了她,恨不能此生此世都在这处,只要有她,只消有她,他什么都不在乎。
可赵荣华却不如他投入,似乎走了神。
容祀总觉得少些什么,许多次明明要很是欢喜。
她却忽然极不配合,将那股欢乐扼杀在襁褓之中。
她在刻意躲避,虽然没有反抗,却远比明目张胆的推拒更要让他无计可施。
任凭他如何使坏,她打定了主意不肯就范。
若有一人故意不合趁,只一人在那是定然不会尽兴的,何况容祀终没有经验,被她屡次三番逼得不得不敷衍了事。
赵荣华暗暗松了口气,从他怀里起身,赤着脚将衣裳一件件拾起,在他面前穿戴整齐后,忍着酸/痛,朝他福了福身,道,“殿下,奴婢去外间候着了。”
容祀倒是想说些什么,可瞧着她温顺乖巧无可挑剔的规矩,又如鲠在喉,不知该如何罚她。
不尽兴,不痛快。
他觉得自己像只爆籽的虾,憋得无处宣泄。
翌日晌午,赵荣华趁着容祀理政的时辰,又去了一趟采办处,葛嬷嬷还是没有回来。
她心里很是着急,无奈之下,只得回去找容祀商量。
她找人要到了葛嬷嬷在宫外的宅子,想着无论如何今日都要出去一趟。
只是来到书房前,又不觉有些打怵。
昨夜惹了他,两人心知肚明,这会儿恐怕气还没消。
去求他,能如愿吗?
赵荣华思忖再三,还是推开了门。
傅鸿怀最先扭过头来,紧接着梁俊和程雍也跟着看了过来。
赵荣华慢慢走至屏风前,见容祀埋头专心批阅奏疏,便来到案边,将那盏菊花枸杞茶放到他左手边。
那人看都不看一眼。
空气里是静默的尴尬。
殿下,奴婢想出宫两个时辰,特来向殿下告假。”
梁俊收回视线,看了眼傅鸿怀,随即两人悄悄睨向神情自若的程雍,他握着一卷书册,正在标记小注。
那一夜的荒唐后来不知怎的就传入他们耳中,虽惊诧,却也心领神会。
别说是程雍,但凡是个男人,中了药,又是与美人独处,谁能坐怀不乱?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凭着程雍的家世和为人,想必能收到身边留用。
可她偏是赵荣华,京城第一美人,爱慕者趋之若鹜。
便是太子,对她的态度也是含糊不清,这样的人,碰不得。
君臣有别,谁敢同太子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