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韩涧并未流露出太多情绪,他冷静地点了点头:“这件事不仅跟初穗有关,而且也是学生会管理的问题,会长,就交给你们了。”
随着又一声沉闷的声响,门被关上。
韩涧长舒一口气,重新牵起了初穗的手,原本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却在初穗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那刻统统失效了。
他喉结滚动,冷峻的侧颜似乎松动了许多。
没人会认为韩涧喜欢初穗,因为他时刻都表现得很完美,礼貌,但疏离,对初穗永远都是不冷不淡的,就连身为好友的祈善和程连星都对他很放心,总会让韩涧和初穗独处。
韩涧有个秘密,那就是——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喜欢初穗了。
很小的时候,韩涧从滨海市转学到了京川市。上学第一天,他从教务处往教室走,不小心撞到了赶着去上课的初穗,她穿着宝石蓝色的裙子,头上还扎着蝴蝶结,美丽的脸上,带着纯净和安然。
“对不起。”她小心地道歉,“学长是转学生吗,我从未见过你。”
私立学校,每个年级的学生并不多。
在得到韩涧肯定的答复后,初穗才点点头,“那我带你去二年级的教室。”
她的声音,很好听,透着温柔,韩涧跟在她身后,走进教室,又因为去办理各项手续,去餐厅有些晚,他面对着陌生的环境,皱眉。
又是坐在靠窗边的初穗朝他挥了挥手,及时缓解了他的尴尬,她像是又软又娇嫩的花朵,韩涧就连跟她说话大声一些,都觉得会伤害到她。
他牵起初穗的手,正想把她抱起来,可初穗的发丝却蹭到他脖颈上,好像带了惊人的温度,清香味道像是藤蔓缠着他,韩涧不自觉的贴的更近,他的手掌,顺着初穗的肩膀,到细弱的后背,单薄的衬衫勾勒出女孩美好的脊背曲线。
在想要进一步到少女腿上之际,韩涧收紧手。
他抱住了初穗的腰,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继续向下了。
……
晚上,初穗睁开眼睛,她掀起了被子,望着周围,巨大的公主床,脚下足足有一人高的玩偶躺在毛绒地毯上,她反应好久,才醒悟过来,这是自己的房间。
初穗撑着手臂坐起来,晃了晃脑袋,比起下午那会儿几乎眩晕的感觉,她现在清醒多了,只知道自己最后一个遇到的人应该是……韩涧?
下了楼,初穗听到厨房传来的榨汁机声响,身穿t恤的少年背对着她,将切好的水果依次放进去,少年腿长身材好,穿着休闲的衣服也有股端正又好看的魅力。
“韩涧,对不起。”初穗走到了餐桌前,跟个小学生似的,非常的心虚:“我下午应该是中暑了吧,脑袋很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少年将果汁倒入杯中,又切了新鲜的草莓点缀在杯子上,他知道,真正救下初穗的应该是程连星,可是初穗似乎误打误撞的认成了他。
“没事。”韩涧转身,将果汁递给她:“你是不小心喝了酒,所以才这样的。”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初穗身上。
少女起床后,除了简单的洗漱,还换了身衣服,短款的一字肩衫和牛仔短裤,恰好露出那段细的几乎可以一掌拥入的柔弱的腰肢。
“喝酒?我吗?”初穗惊讶,她拿起草莓咬着吃完,好像才努力缓解了自己的尴尬,“我只记得我在陪余涵时和许亭月他们面试的时候喝了罐饮料。”
“就是那个,是陆景言从帝国带回来的。”韩涧简单的提了句,便把做好的水果捞同时也拿过来给了初穗:“医生替你检查过,没什么大碍,下次提高警惕,不要再去碰就好了。”
“知道了。”初穗乖乖的应了声,韩涧坐在她身旁,远处的电视机内正在播放着新闻,他好像听不到,只是入神的盯着初穗。
-
第二天,初穗去上体育课,换衣服的时候还是觉得浑身酸软,兴许是昨天那瓶饮料含酒精量太高的缘故,初穗感觉自己不仅抬不起胳膊,也提不起任何运动的劲。
换好了运动衫,初穗懒懒的走出更衣室,来到了曲棍球球场,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地前,教练简单讲解了规则后,便把所有人组成两队,准备对抗赛。
首先比赛的是男生,初穗跟其他女孩一起,坐在了草地边的观众席上。
许亭月扭扭捏捏的来到她身边:“嗨,初穗。昨天……我替陆景言跟你道歉。”
“什么啊。”初穗抱着膝盖,把下巴搁在上面。
“就是,陆景言不小心让你喝酒了——”许亭月话音刚落下,一旁的绿茵球场上,陆景言几乎暴怒着的嗓音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程连星,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啊,是我不小心,你又太小心眼了。”程连星慢悠悠的转着手里的白蜡球棍,虽然是笑着,却锋芒毕楼,甚至尖锐的耀眼。
“怎么了?他们两个又吵架了?”许亭月问。
有个女孩摇头:“我也没看清,反正就是教练刚吹了哨子,程连星就把陆景言绊倒了。”
接下来的情况,就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本来被分为红蓝两组的二人,程连星一反常态,基本上是陆景言带球往前走一步,程连星就立刻过来拦他,光是拦截还不算,还有意无意的会把球棍往陆景言腿上砸。
陆景言从程连星开始针对他那刻就知道,是昨晚自己带来的酒精饮料惹了祸。
其实,京都国的确明令规定了饮酒的合法年龄,但京川的学生们可不会这么老实,一些营业场所也是同样,只要钱给够了,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向学生提供低酒精的饮料,只有那些老派的,从上一辈手里继承了爵位的贵族后代们,仍旧恪守着法律的规定和礼仪,比如程连星、祈善以及学生会那帮人。
昨天,程连星跟祈善两个人几乎要掀了协会的高高在上的态度,让陆景言很不爽,但的确是自己违反校规,而且还害的初穗过敏陷入了晕厥。
就算……
他错了。
但也是对初穗,而不是学生会这些趾高气昂的家伙。
“嘟——嘟嘟!”
这次,连教练都忍无可忍的吹响了哨子:“程连星,你第三次犯规了!你跟陆景言有仇吗?不盯着球,光盯着他打?”
明眼人都能看到,程连星这就是故意的,但程连星却还是那副无辜又可爱的模样,“教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在家最多的运动就是网球,偶尔去我家的马场,曲棍球怎么玩我不清楚啊。”
陆景言走到他面前,桃花眼轻扬,压低了嗓音:“程连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信不信,初穗只会心疼我被你欺负,而不是感激你替她教训我。”
“试试?”程连星也笑了,“初穗最讨厌你了,你这种到处勾搭女孩子的人,凭什么会觉得初穗心疼你啊。”
第17章
草坪的这一侧,关注比赛的女孩们并不知道球场上两个少年在说什么,她们只是有点惊讶于这种紧张的气氛。
教练拿下嘴里的哨子,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一边是京都内阁行政部部长的儿子,另一边则是现任王妃最疼爱的侄子,也是京川数一数二的名门贵族的少爷,自然哪边都不敢得罪。
“去啊,初穗就在那里。”程连星继续挑衅,“你去告诉她,就说我欺负你,看她帮不帮你。”
……
“哎,初穗,你腰这里怎么了?”坐在初穗身边的许亭月忽然惊讶一声,初穗连忙低头,才发现白色运动衫下,腰两侧的确有隐约的痕迹……像是被人掐过的样子,但是要离的很近才能看见。
“好像是撞到哪里了吧。”初穗自然也不知道淤痕出现的原因,不过能找到机会偷懒,初穗还是非常开心的。
她随便用自己昨天摔倒的借口告诉许亭月,让她帮自己请假,然后就从侧门溜回了到了学校花园后面的露台。
附近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初穗低头,发现从树丛下钻出来一只小野猫,圆滚滚的,它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初穗连忙伸出手:“过来呀。”
小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完全没有迟疑地向初穗跑过来,初穗见状,连忙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些食物,自己则是坐在花园的长椅上逗弄着小野猫。
初穗很喜欢这些可爱的小动物,学校里的这群小猫,她平日里也会留下来照顾,初穗将软软的面包和香肠掰成小块,搁在小猫的面前,小猫咪凑近嗅了嗅,小口小口吃着。
食物的香气引来了其他几只更小的奶猫,奶声奶气的,无比可爱,这些猫咪都是学校流浪猫救助协会登记过的,初穗也根本不怕,她将小猫抱在怀里,耐心的给它喂着香肠。
楼上,静谧的教室内只有笔尖落在纸上沙沙的声音,宿临撑着下巴,熟练地写着每一道题目的答案,跟他的这幅悠然的模样相比,教室其他学生就紧张多了。
宿临并不想表现的太突出,所以,也只是缓慢的在写着题目的答案,直到他的视线不经意看向窗外,才发现花园那里的初穗。
初穗正在逗猫,看她的穿着,明显就是从室外体育课溜出来的,她身上透着些纤弱的精致感,漂亮的脸上写满了温柔和美好。
“……”宿临看着她开心的跟小猫玩耍的样子,似乎想到什么。
这几天,即便他有意无意的想去和初穗接触,但自从上次在餐厅不小心被初穗发现自己和其他女人出来吃饭的事情后,她就一直在回避,昨天的社团面试也是一样,宿临已经看到了初穗,可初穗却急匆匆的跑了。
这可不行啊……初穗,你不能躲。
于是,他很快就把那些题目做完了,并提前拿起试卷,交给了老师。
“这么快就做完了?”老师扶了扶眼镜,低头看着已经写满的卷子。
这套卷子是根据a-level的高级数学水平出的,前面几道题目属于一年级学生可以接受的水平,而后面几道选做题目才体现了难度,老师简直不相信宿临能做的这么快。
“我在家有复习a-level考试,”宿临表现得十分有礼貌,微微翘起一点嘴角,温声解释着:“对不起,老师,我身体不太舒服,想去医务室开点药。”
匆匆扫完试卷后,发现正确率几乎是百分之一百的老师默默地笑了。
对于优等生,他的确可以多宽容一些。
“去吧。”
宿临微微躬身,离开了教室。
……
那几只小猫吃饱后,就舒服地躺在草坪里晒太阳了,初穗将残余收好丢入了垃圾桶,看了看时间,发现还能再到医务室睡一会儿。
她脚步轻快的朝前走,完全忽略了身后正跟着她的宿临。
宿临默默地追着初穗,从花园走到了医务室门外,她推门而入,在最里面的那张床上躺下,很快,乌黑修长的睫毛颤了颤,就陷入了熟睡,那张毫无缺点,并且美的不太真实的脸,出现在了宿临的面前。
“你在这里被我抓过好几次,怎么一点都不长记性呢,学姐。”宿临在初穗的面前半蹲着,手指拨了拨她的睫毛。
少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睡梦中,或许是感受到了宿临的目光,初穗的头又往一旁偏了偏,毫无防备的,运动衫下纤细的脖颈先露了出来。
她的皮肤,很白,带着些病态的,弱不禁风的感觉,宿临拨开初穗的手,这才发现她手腕上的淤痕。
痕迹实在太轻了,但宿临很快便警觉起来,他掀开她的运动衫下摆,果然,在腰间也有,宿临的手滑到初穗的腿上……
“学姐,看来喜欢你的人的确很多,不止我一个。”宿临笑了。
他从医务室的柜子内拿出了药膏,就坐在初穗面前,替她轻轻揉着那些淤痕。
眼前的女孩,又娇嫩,又羸弱。
初穗的家境他无从得知,但她这一身的气质,就像是恒温花房里养出的花朵,带着股不谙世事的善良,和能够吸引人充满怜惜和保护欲的温柔。
宿临也说不出此刻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有种愉悦,就好像是……如果能把这朵人人窥觊的花朵摘下来,种在自己这个从小就没得救的黑沼泽上,会是什么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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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初穗像往常一样起床,吃完韩涧为她准备的早餐后,初穗看着盘中剩余的一些烤香肠,便拿出环保袋把它们都装了起来,还带了一瓶无菌牛奶,想拿去给学校的猫咪吃。
清晨的花园里,并没有人,大部分的同学都在餐厅或者是教室,初穗提着早餐穿过走廊,正四下张望着,忽然听到了猫咪的声音。
她眼睛轻轻弯起,转眼望去,就看到建筑的一角那里有猫咪的小尾巴还在晃着——与此同时,初穗听到了一阵温柔好听的声音。
“慢点吃啊,你们几个,怎么每天都吃的这么着急。”
初穗屏息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