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的净水方式很简单,南非地处亚热带,光照充沛。
要给饮用水消毒,只要用一些塑料瓶子装上水放到一张铝箔纸或者一块铝片上就行,用阳光来暴晒。
六小时之内,阳光中的长波紫外线辐射就能把水中的病毒、细菌和寄生虫全给杀死。
宋超给杨叔宝介绍道:“这叫sodis,瑞士先锋饮水消毒法,这个办法对于解决饮用水污染问题来说又简单又管用。几乎不需要额外花钱,塑料瓶子到处是,铝箔纸和铝片也并不难寻找,对吧?”
这个饮水消毒法是瑞士一家水研究所发明的,在非洲大陆推行很久了。
南非还好,起码国家稳定、经济不错,老百姓多数能喝的上消毒饮用水。
其他如莫三比给、坦桑尼亚、刚果金等国家的百姓喝的自来水都受到污染了,更别说农村和部落里的人所能接触到的水。
宋超给杨叔宝讲了一个数据,他们在南非西北省的贫困小镇做过sodis推广。
消毒法推广之前,小镇16岁以下孩童和青少年的腹泻率是惊人的90%到95%,以至于当地人认为这是正常的,他们反而认为正常排便的那些孩子肠道有问题。
而改成饮用sodis处理过的水后,短短半个月时间当地孩童和青少年的腹泻率缩小到了10%到15%。
这项活动就是郑志义带他们进行的,这件事还登过南非的电视台,郑志义能得到总统授予的酋长金杖就跟这事有一定关系。
但是sodis有个问题,南非进入雨季后降雨频繁,孩童们对水的需求量大,他们不是一直能喝上干净的饮用水。
于是,现在孔子学院的志愿队就想推广一种净水设备,净水陶罐。
这种净水陶罐的形状跟个漏斗类似,口径跟当地常用的水桶一样,放到水桶上后将水倒入里面会缓缓的流淌下去。
因为陶罐烧制技术独特,这个陶土漏斗可以过滤掉大分子比如细菌、寄生虫还有一些污染物之类,净化水质。
也就是说,这个陶土罐是个滤芯,超级简陋版本的滤芯。
这样的滤芯对生活在偏远地区的部落、贫民窟的穷人来说已经够用了,起码可以解决基本水污染问题。
说来有趣,这技术研究人是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的一名老师,他发明出这净水设备后还曾经登陆过麻省理工论坛的年度十大搞笑发明。
因为在经济发达、生活物资浪费严重的美国,这种净水设备压根没有一点作用。
可人家老师发明出这设备的初衷可不是搞笑的,于是他便联合了同事和非洲留学生,想将这设备推广到全球最饱受水污染问题困扰的非洲去。
“这里有个小插曲,其实他们最先想推广到的是咱们中国,在这些老美心里,咱中国还是改革开放前的生活状态,吃不上干净饭、喝不上干净水。结果老师带上资金和技术兴冲冲的去了魔都,一下飞机就懵了。”林琳笑意盈盈的说道。
“对,他以为魔都是中国举全国之力建起来的一座专门给外国人看的现代化城市,然后他自己偷偷选了个城市跑过去了,他选的这城市叫杭州……”
“然后老师便将支援之旅变成了旅游,他带着一万美元来的,本想用这一万美元建一个陶炉烧净水陶罐。结果陶炉肯定建不成了,他拿这一万美元在中国好好转了一圈,买了一堆特产回去。”
发现中国压根不是宣传中那样贫穷落后,老师的三观受到冲击。
他又想到了非洲,可是有了中国这教训在先,他怕非洲的贫穷落后也是媒体胡乱宣传的结果,于是就想先来探个路。
为了确定非洲真的贫穷落后需要净水陶罐,这老师狠狠心选了非洲相对最安全却最贫穷的乍得。
听到这里杨叔宝露出不忍的神情,他听说过乍得的可怕。
宋超也是一脸不忍:“这老师可是mit的教师,在美帝那绝对是中产以上阶级,那过的是什么日子?乍得呢?电力在这里是奢侈品,全国只有2%的居民能用上电,首都也只有9%的居民有电力可用。”
“我有一个同学来自乍得,他说他们部落只有酋长办公室才有电。”一名叫江航的青年摇头说道。
“偏偏老师去的时候是夏季,知道乍得夏季最高温度是多少吗?五十度!没有电的五十度!”
“那老师在乍得待了不到一个周只送出去几个陶土罐,然后就跑了,他说他宁愿去学校bbs上让人嘲笑也不过这样的生活。”
“但是乍得是真的需要这东西吧?”杨叔宝问道,“乍得的饮用水好像很有问题。”
宋超点头:“对,乍得的城市基建落后,只有48%的市区人口有清洁的饮用水,可使用基本卫生设备的人口更只有2%,这绝对大有可为,但是谁去作为呢?”
他扫视一行人,一行人心有余悸的摇头。
他们是大学生,可不是圣人。
麻省理工那名老师回国后便把净水陶罐的专利权给放开了,郑志义在一次波士顿大学城访问工作中了解到了这件事,他有过类似经历,知道这种设备对非洲帮助有多大,于是将专利权给要到了手,准备在南非先行推广。
学生们就是在为他打工,这货肯定不会亲力亲为,他让这些留学生去推广这门技术,成了他作为带头人掠取最大功劳,不成的话他也没有损失。
杨叔宝摇头:“这不地道吧?”
留学生们闷闷不乐,但也没话可说。
宋超叹气道:“其实这事要是成了对我们也有好处,以后我们基本上都是要留在南非这边的,这种事能给我们的履历增添许多光芒。”
杨叔宝问道:“那你们去推行了吗?”
“推行了,不好推行呀。”
“我们免费往外送呢,这也不行,免费都送不出去。”
“老黑太愚昧了,玛德有些部落还以为我们送这个是要诅咒他们,竟然追杀我们,那太可怕了!”
听着留学生们哀鸿遍野的惨叫,杨叔宝摩挲着下巴说道:“这样,这件事我来帮你们推行一下,我跟你们郑院长联系,这事不让他插手了,咱们自己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