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里的事忙完,”陈烈酒见许怀谦喝了药还没有睡意,坐在旁边等他靠着,和他说话,“盛北那边你怎么建设?”
“先找人修堤坝,”对于自家老婆,许怀谦向来不会隐瞒什么,“再慢慢安置百姓,调集百姓清理被淹的县城,之后再慢慢看吧,唉——”
目前来看,袤河的水被许怀谦截留到了淮河,可这仅仅只是截留了袤河的一个水位而已。
袤河水在盛北那可是比盛北百姓的居住地还要高的,那就意味着,人在地上走,船在天上飘。
不然袤河决堤怎么可能淹没得了盛北那么大一片地。
为了以后盛北百姓的安危,这堤坝也得修起来。
只是许怀谦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修了,只是围堵的话,万一以后,堤坝又被冲破了,或者水位没过了堤坝,那盛北的百姓还会再遭受一次这样的殃。
所以原来的方法治标不治本。
他在出来前,昌盛帝曾找他密谈过一次,问他能不能想办法把袤河截留了。
因为袤河下游还养着一个沈郡国,如果截了袤河水,让沈郡国出现水源稀缺,主动投降,那当然就再好不过了。
许怀谦没同意,他是这样跟昌盛帝说得:“陛下威武霸气,有雄心壮志是好事,但用这种损人阴德的方法来或许王权霸业并不可取,沈郡国或许会因为水源的问题投降,但沈郡国的百姓绝不会真心投降,这样心不服口不服投降而来的国家,日后对我大缙来说也是麻烦不断。”
“如若陛下真的想要沈郡国,不如等我国兵强力壮之后,出兵直打沈郡国,打到他心服口服,打到他跪地求饶,打到他主动投降归顺,才是一个英勇无敌,大国帝王应该具有的气势。”
昌盛帝也就是那么一想,毕竟,有个机会在这儿,他觉得要是不利用一下,有点可惜了。
许怀谦这样一说,他觉得也有理,再怎么说他缙朝也是个泱泱大国,若是用这种三小猫的手段让一个小国家臣服,他自己都觉得丢人。
于是此事就暂且放下了。
不过,昌盛帝也给他下命令了,他希望,尽快能够看到国家兵强力壮的那一天。
因为他已经四十五了,要是再不快点,他就老了。
他的太子不是他这种有巨大野心的人,他得在太子登基前,尽量地给他将缙朝的疆域,再扩充一倍。
这样他死后,他的太子只要能够跟许怀谦这一帮人把他打下的江山治理好,这样他们父子俩,都将会载入史册,永垂不朽。
他是这样跟许怀谦说得:“许爱卿,朕知道你有一身的本事,朕很赏识,朕也很希望国家繁荣昌盛,只有国家繁荣昌盛了,缙朝才能越走越远。”
“可国家光有繁荣昌盛是不够的,还需要有绝对的武力,朕当初若不是手上有绝对的武力,朕都登不上皇帝这个位置。”
“朕在边关戍边多年,多少将士因戍边而亡,朕答应过他们,要让他们看到戍边将士不再被其他国家欺负的那一天。”
“现如今,缙朝国力薄弱,你也看到了,一场水患,若没有你和你家夫郎奋力奔走,缙朝很有可能就要因此而亡,朕很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兑现朕的承诺,只要你能够帮朕兑现这个承诺,那么你想要的,朕也会尽量满足你。”
许怀谦那会儿与昌盛帝对视,从他眼中看到了赤裸裸的野心与人心。
仿佛许怀谦与他家陈烈酒在床头的话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一般。
你瞅瞅。
他就知道当皇帝的都不是一般人,这就开始赶鸭子上架了。
许怀谦头疼死了,被大老板下命令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命令好大啊!
原本他觉得他一个病秧子,能在死之前把这个国家治理治理得能让人人都有饭吃,人人都有书读就可以了,没想到昌盛帝直接给他下了要国家繁荣昌盛的命令,而且最好是越快越好,近几年最好。
累死他也不可能完成啊!
陈烈酒不知道许怀谦头疼这些,听他叹气,安慰他道:“你别着急,我会帮你的。”
“你怎么办啊?”许怀谦好奇地看着他老婆。
“烧砖,修房子咯!”陈烈酒躺下床脱下自己的衣服,他的潮热开始了,“……嗯,你要建设盛北,这些东西总是少不了。”
许怀谦看着他老婆的举动,本就烧红的脸,更是烫得通红。
上次他老婆这个的时候,他眼睛瞎了,没有看见过,这次结结实实看了一遍全过程。
好媚啊。
尤其是,他老婆跪趴用手自己给自己哪个时候,那滴着汗皱着眉,低吟的模样。
真的折磨死他了。
“——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烧炭,话说今年年底,陛下真的会把仿银炭收入给我吗?”陈烈酒一边英东着,一边呼吸不稳地和许怀谦说话,“——他要是给我了,我就都给你建设盛北……”
陈烈酒可没忘记,昌盛帝说了要把全国仿银炭收入分他一厘的,这是国家的钱,他不想要。
原本他想着这钱下来他都拿去修路,这样以后小相公走到哪儿道路都平整,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阿酒,你别说了,”许怀谦听陈烈酒一直说,一直说,眼睛看到的确实他无比妩媚动人的一幕,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直接拉住他的手,一张脸爆红的哀求道,“你让我做吧,我快要烧炸了!”
第84章 携酒上青天28
“……到底是你潮热, 还是我潮热啊?”陈烈酒被许怀谦抓住,看他不仅脸涨得爆红,连手也烫得灼人, 没忍住问了一句。
“我潮热、我潮热, ”许怀谦现在哪里还顾得上陈烈酒说这些, 上前搂住陈烈酒,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阿酒。”
真的,没有那个男人受得了自家老婆在他面前这样,尤其还是他家老婆这么明艳又动人的人。
“……嗯。”陈烈酒本就在潮热里, 被许怀谦这一看, 看得浑身热感四起, 也不再拒绝许怀谦的靠近, 主动缠上他,两人相拥缠吻。
“……阿谦,你的嘴好甜啊。”两个相互发热的人, 接了一个又热又呼吸急促的吻,陈烈酒放开脸都已经烫得爆红的许怀谦,舌尖在他唇上轻舔了几下, 又热又媚。
刚吃了蜜饯的许怀谦,嘴里还残留着蜜饯的甜味, 当然很甜了。
可是许怀谦听陈烈酒这么一说,当即想到了另外一层意思。
“阿酒,你叫叫我, 我还可以更甜的。”许怀谦看着陈烈酒目光灼灼的, 夸老婆嘛,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曾经作为文科生的优势出来了,什么动人的情话他都说得出口。
老婆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夸不出口的?
“相、相公?”陈烈酒喃喃地叫了一声。
“……嗯。”许怀谦低头,撩开陈烈酒耳后的发丝,亲了亲陈烈酒莹白又被烫得绯红的耳朵,在他耳旁落下羞涩又令人心脏发紧的动人情话,“再多叫叫,阿酒。”
陈烈酒被许怀谦那直白又羞人的情话,说得面红耳赤,但又莫名地很想多听,想听许怀谦还说得出什么话来,胆子也在许怀谦的期待中,愈发加重起来。
“相公……”
“阿酒……”
两人都是第一次这么玩,都很激动,在外面雪花飞扬的时候,独属于他们的室内,却燃起了一室火焰。
时间一进入到十二月,北方的天地,一夜之间全挂了白,冷风吹得人连门都出不了。
幸好,从年初开始,吏部就一直在各州府建设仿银炭炭窑。
缙朝别的什么不多,树木众多,几乎就看不到一个光秃秃的州府,有了官府开设的仿银炭炭窑,各地百姓也能在各州府买炭了。
因为各州府都有,仿银炭已经不再是陈烈酒初卖时的稀缺货,它从三十两一车,直接降到了十两银子一车,跟陈烈酒最开始的定价一样。
连仿银炭的价格都降了,灰花炭的价格也跟着在降。
降价带来的好处就是,天底下的百姓几乎都能够用得起炭了。
因此,今年的冬天虽然额外寒冷,但好在,百姓们日子还算过得去。
富人家烧仿银炭,穷人家就烧次一点的灰花炭,一家子人围在一间屋里开个小窗共享一个炭盆,把这个冬天熬过去就好了。
实在熬不过去的也没有关系,因为钦天监早就预料到了今年特别冷,昌盛帝和北方各州府的官衙都做了准备。
若是有那房屋压塌的就去衙门置办的灾情所避难,等到天气暖和了,再由灾情所各灾民相互帮忙重新搭建房屋,若是有那实在买不起炭的,衙门都会挨家挨户地上门送炭。
当然送的都是一些仿银炭残次品,说是残次品其实就是一些卖相不好的仿银炭碎炭。
可这対于连炭都用不起的人家来说,能够有这些碎炭用,都足以让他们対朝廷感恩戴德了。
当然,也有那种怠政懒政,不想管百姓的衙门在,毕竟,以前官府没有这些举措的时候,百姓们不也是活得好好吗?
大冬天的,他们窝在县衙里烤火,不香吗?非要给自己找事做。
架不住他们以前的吏部尚书下去了,现在新上位的吏部尚书沈绍延,不是别人,正是皇后沈知鸢的舅舅,沈温年的叔叔。
许怀谦不在朝堂上,昌盛帝新扶了一支完全忠于他的队伍起来。
他想要缙朝快点休养生息完成,吏部这一条线就得完全掌管在他手里,交给沈家这一支野心勃勃想要在朝堂站稳脚跟的人去做,再合适不过了。
有了霁西官场的前车之鉴,沈延绍这个新任吏部尚书一上位,便大刀阔斧地改革了吏部。
他规定,吏部上下官员,特别是地方官,必须三月做一次述职报告,将各方的问题和解决方案汇总,最后再从里面挑出优异者升职,若是一连几月都是最差一等,就要面临贬谪罢免的可能。
“沈大人,”在朝堂上,沈温年也不能叫沈延绍这个亲叔叔,叔叔,“光让他们动起来还不够,必须还得给他们头上悬把刀才行。”
述职报告这种东西,时间一长,很容易做假,有霁西的前车之鉴在,地方官员很容易沆瀣一气,想让地方官员真正地行动起来,光有升职罢免这些还不够,还得有让他们有必须去做的理由。
比如,不做就会名声扫地之类的。
因为霁西三百多名官员官商勾结,拐卖女童、哥儿的事,使得天下百姓震动,现如今正是百姓対各方官员不信任的时候,沈延绍一在朝堂上提出他的想法,沈温年就帮他补充道。
“趁现在百姓対地方官不信任的时候,”沈温年给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如让都察院在各承宣布政使司的监察御史,在各州府县设检举台,如若有那不办实事的地方官员,百姓便可去检录台检举,由监察御史辨别真伪,再和吏部的述职报告两相一対,便可看出这位官员的德行来了。”
沈温年此举,一举两得,既帮吏部完善了官员的考核,又提高了都察院的权利。
吏部与都察院都没有意见。
就这样,各地方官员因霁西的官员,不仅自己多了许多活,头上还莫名其妙地悬了把刀。
再像以前対百姓不闻不问是不行了的,因为有《大晋旬报》的存在,朝廷的每一项举措,百姓都能够知道。
没法子隐瞒。
为了不被这些百姓检举,各州府的地方官员,再怠政懒政,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到的。
故此,钦天监预测的这次雪灾,在各方的努力下,対北方的百姓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也扭转了一部分百姓対朝廷官员的看法。
这些都是小事,最令人头疼的是,盛北的灾民。
随着,盛北水患解救成功,盛北水患这次的灾难报告也出来了。
“一共淹没了十五州府,两百个县城,五十多万人溺死,近千万人流离失所。”
这么多人,就算有各地的灾情所和京城的安置点接纳,也至多只能接纳一百万人,剩下的只能自生自灭,自己想办法。
若是放在夏季还好,大家忍忍也就过了,但这里是冬季,躲在哪里都冷,一场雪灾下来,不知道要带走多少百姓的命。
许怀谦刚过了生辰,都来不及沉溺在陈烈酒的温柔乡里,第二天就爬了起来,沙哑着嗓子跟陈烈酒说:“阿酒,走,我们去盛北。”
“现在?”陈烈酒身上还光着,看着他家小相公火急火燎的样子,也跟着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