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堂听到许怀谦挣了八十万两的钱财后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许怀谦卖诗广,竟然把老派的翰林院官员给拉出来。
那些老派的翰林院官员在翰林院里坐冷板凳看似没有前途,可要是没有他们翰林院也运转不起来。
现在许怀谦这举动一出无疑是把那些在翰林院里不受重视的老旧派官员跟他绑在一起去了。
原本他这个推行新科举的著书行为就抓住了翰林院里众官员的心,现在更是让翰林院两个派系的人融为一体,彻底在翰林院里站稳了脚跟。
以后的翰林院要钱有钱,要才有才,大家伙劲往一处使,还怕他们不能扶摇而起吗?
而他们这次户部在翰林院的改革中没有帮上一点忙,想必也从翰林院哪里分不到一杯羹。
谢玉堂一想到他卡许怀谦银钱不仅没有让许怀谦他们这一改革停滞,还成就了他在翰林院里站稳脚跟,重要的是,这次过后,昌盛帝恐怕更看重他了,梗得喘气也不是,不喘气也不是。
不止他,其他各部的官员和一些老臣都有些喘息不过来了。
“原本想着户部不肯拨款,还能压一压他的气焰,没想到人家连银钱都能弄来,以后朝堂之上我们还能压得住他们吗?”
老臣们不是觉得改革不好,而是觉得改革太频繁了,会动荡时局,先前改革时政的时候就已经引得天下学子不满了一回,现在又改革,这让天下学子怎么想?
加之缙朝现在又一穷二白,户部多余的一分钱都搞不出来了,昌盛帝还一天想着改革这里改革哪里,这些钱财从来哪里来?
还不是东抠西抠,架子就这么大,想要抠这边的架子搭那边的架子,王朝这个架子很快就要倒闭。
所以他们希望昌盛帝的步子能够慢一点,先维持原样,等待以后有时机了再慢慢改革也行。
反正朝廷现在这样也不是挺好的吗?刚推行了时政,整个朝廷都处于欣欣向荣的好时期。
慢慢来嘛。
没想到昌盛帝的步子一下子跨那么大,刚改革了科举又改,还从根子上改,他们当然不乐意了。
可现在不乐意也没办法了,改革的办法和方向人家都有了,连最基本的钱财都有了。
以后在朝堂上还有他们这些老臣们说话的地位吗?
一想到许怀谦这么来势汹汹,又简在帝心,一群老臣全都忧心忡忡不已。
他们的后辈都还没成长起来,他们这些老臣在朝中一天,就是他们的顶梁柱一天,若是由着许怀谦和昌盛帝如此配合下去。
总有一天,朝堂上会站满跟他们一类人,他们这些世家靠的不就是他们这些老臣们一代代带家族里的新人,慢慢起来的。
等有一天朝堂上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还有他们世家生存的地位吗?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他们憋屈,可昌盛帝不憋屈啊,一听到许怀谦卖了字广又卖了画广,现在又卖起诗广来,还卖了八十万两之多,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如此看来,先帝崇尚文也不是一无是处。”
“一首诗能卖五万两呢!”昌盛帝伸着巴掌给下头的宫人看,“朕的内务府一年下来才结余二十万两,他们翰林院卖一首诗,就能卖出五万两银子来。”
“以后这翰林院除了是朝廷里最清贵的部门以外,还是最有钱的部门了。”
昌盛帝想到,翰林院里人才众多,随便拿个人出来,卖卖诗词歌赋,什么样的钱财筹集不来。
顿时,心情大好。
作为帝王的他,虽有改革之心,奈何却没有改革之财。
改革改革,何为改革,就是样样都要用钱去做的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万事开头难。
现在翰林院这一举动,就能让他看出来,以后这翰林院啊,缺不了钱财。
一想到,他一登基,面对的是先帝留给他的烂壳子江山,要钱没钱,要人才没才,出点事,户部还拨不出钱财来,要从他的内务府拿,现在总算来了个,可以自给自足,还能富裕的部门,以后不用看户部的脸色了。
昌盛帝对先帝崇尚诗词歌赋的怨念都没有那么深了,先前他对诗词歌赋的怨念都达到了看到就烦的地步,现在竟然意外的看他们顺眼了。
“来人,摆驾文昌殿,”昌盛帝一高兴,突然想起被他囚禁的先太子来,“让内务府备一点先太子喜欢的酒,今日朕要与兄长讨论切磋一下诗词。”
先太子被先帝养得只会诗词歌赋,当初昌盛帝造反的事,他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昌盛帝给囚禁了起来。
这么多年,昌盛帝也没有杀他,只是把他囚禁在文昌殿,先太子,倒也不气,日日在文昌殿里与他的诗词歌赋作伴,自得其乐。
昌盛帝偶尔过去看一眼,气得都快要昏厥了,这幸亏是他夺权篡位了,要真让先帝把皇位传给他,就他这比先帝更喜诗词作赋的做派,这个国家还不知道要被他们霍霍成什么样子。
他宁可他的对手是一个有心计,有计谋,有野心的太子,也不希望他是个被自己囚禁起来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蠢货。
因此一看到文昌殿那一殿的诗词歌赋就心梗,恨不得一把火给他全烧光。
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由各类文采大学士教导出来,又在文昌殿以前潜心学文这么多年的先太子,在文之一道比翰林院里的那些人才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那什么高敬曦一首诗能卖五万两,先太子一首诗怎么说也能跟韶雪风一样,能够卖个十万两吧。
如此一想,那堆满文昌殿的诗词歌赋可都是钱啊。
昌盛帝去了文昌殿会先太子去了,在许怀谦这边的翰林院招商会在韶雪风的文章以十万两的高价卖出去之后,活动也进行到了尾声。
“感谢大家对这次翰林院的广告位招商大力支持,”许怀谦朝众位先来投广告的众位商人深鞠了一躬,“我宣布这次翰林院招商会圆满举办成功,我们翰林院在京城的荟萃楼给大家订了感谢大家的酒席,还往三日后大家可以赏个脸,去荟萃楼一聚。”
许怀谦做这一套子事,做得十分熟练了。
先前在现代的时候就知道人脉的重要性了,这些昌南商会成员,从昌南那么偏远赶过来,投广告,人家是既花钱又跋山涉水的,他们翰林院不能收了钱,一点表示都没有。
好歹请人家吃个饭。
万一以后还有用到人家的地方,以后人家也能再赏个脸不是。
果然许怀谦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位商人都觉得惊喜不已。
他们本以为今天这事,就算是结束了,没想到翰林院还给请吃饭。
虽然荟萃楼在昌南也有,对里面的菜品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这是翰林院请的,届时一众翰林院的官员都会出席吧?
回了昌南他们也可以说,他们是见过翰林院官员,跟翰林院官员同桌吃过饭的人了。
“哎呀,许编撰太客气了。”
“你们翰林院这做的……”
“去去去,我们都去,给许编撰赏个脸!”
送走了这群商人,许怀谦回到翰林院,面对一群数完钱,不可思议看着他的人,他用茶水润了润喉,咳嗽一声,向他们问道:“看着我做什么?”
庄满楼还抱着那个装满银票的盒子,一脸的震惊:“我没在做梦吧!我们翰林院居然筹措到了八十万两!整整八十万两!”
要知道,户部一连的税收才收四百万两,他们翰林院有这八十万两,什么事干不成功?
“没有做梦,”许怀谦很肯定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过,你们谁要是有空呢,”许怀谦也不忘把刚才的事吩咐给他们,“得赶紧去荟萃楼把酒席订了,别三日后,没有位置了。”
荟萃楼在昌南很火,在京都一样很火爆,一般位置都是需要提前订的,去晚了根本没有,可他们翰林院不是没钱嘛,他总不能拿自己的钱,去给翰林院垫吧。
现在有钱了,他当然可以安排了。
“去去去,我这去。”翰林院里也不都是不通庶务的人,有人反应过来许怀谦做此举的意动,也不心疼钱,立马飞快地跑去荟萃楼定位置了。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翰林院的一众人看着许怀谦,还没有从他们居然没有费一点功夫就筹措到八十万两中反应过来。
“把钱匣子锁起来,该干什么?”许怀谦咳嗽了一声,他嗓子真的很哑了,向韶雪风说道,“韶大人,下官能不能请半日假?”
“可!”韶雪风对许怀谦无语得很,这有功绩了,正是他可以大展拳脚的时候,就要请假。
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来当官的,还是来混俸禄的。
许怀谦才不管他怎么想,一得到假期,就飞奔出了翰林院,追上了跟着商人一块远去的陈烈酒。
什么也没有回家和他老婆亲亲热热重要啊。
三个月一次。
今天刚好到三个月呢!
第65章 携酒上青天9
追上陈烈酒, 许怀谦也没跟陈烈酒回上家。
因为陈烈酒告诉他,今天盛府在举办满月酒。
上个月,盛云锦生了, 产下一子, 今日正好满四十日, 他们得去参加这孩子的满月宴。
正好,孟方荀他们也上京了, 大家也能在一块聚聚,热闹热闹。
好吧,虽然不能立马回家跟老婆黏黏糊糊, 但三个月都忍过来了, 没道理这点时间忍不过来。
反正, 能跟老婆待在一起, 许怀谦就特别满足了。
“叫什么名字啊?”盛家五房的小院里,许怀谦看着摇篮里的小小的一只,还在动手动脚的奶团子, 心都要萌化了,止不住地追着段祐言问名字。
“盛闻灿,”段祐言也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意, “小名灿灿。”
“灿灿,金灿灿, ”陈烈酒一听就喜欢得不行,“好名字!”
“烈酒哥,你这是掉钱眼里去了, ”陈烈酒此话一出, 屋里的人都向他笑了过去,“一听到灿, 就想到了钱!”
“有钱好啊,”段祐言和盛云锦两人一点都不嫌弃,“一听就感觉以后穷不了。”
“闻得鲜花阳光灿烂。”刚从老家新婚回来的孟方荀对着这个名字也是眼前一亮,“这孩子以后的前途和生活都差不了。”
“承你吉言了。”段祐言这个新爹笑着朝孟方荀这个新丈夫拱了拱手。
“那跟金灿灿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光明璀璨的,”老婆宝的许怀谦蹲在摇篮旁,逗着在摇篮里面动手动脚的小婴儿,乐不可支,“是不是啊,我们的灿灿,金灿灿。”
金灿灿才一个月大,哪里听得懂这位他这位许叔叔的话,蹬着他的小短腿儿,胡乱挥舞着小手手。
许怀谦支了根自己的手指过去,想跟他玩,结果,他一下就给抓住了。
“看吧,”他这一举动,把许怀谦高兴得不行,朝众人欣喜道,“我就说他喜欢这个称呼吧。”
众人都被许怀谦这幼稚的行为给逗笑了。
“是是是,”裴望舒看他那笑得不值钱的样子,直接笑道,“黄金灿灿,等灿灿长大以后,让他跟我学做生意,保管让他走到哪儿这个名字就闪到哪儿。“
“就你家那点小生意,还没有人家本家大,他会稀罕吗?”章秉文看裴望舒那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戳破他,“还不如跟着我学学做文章。”
“跟着你学做文章?”裴望舒也朝章秉文摇了摇头,“那不不如跟着孟师兄呢,人家孟师兄的诗词歌赋都好,尤其是赋——”
裴望舒说着看了眼坐在一旁端庄又不失活泼的宋微澜,羡都要羡慕死了。
怎么他们这一个个找的媳妇都这么好,各有各的千秋,还是自己的心上人,唯独他,迄今为止还找不到自己中意的。
他娘在家愁都快要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