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段祐言咳嗽了一声,“这是我们试潮热试出来的。”
“嗯?”几人上了许怀谦家的马车,继续听段祐言讲,就属他家的马车能同时塞下他们这些人。
段祐言看他们这么好奇,只得无奈道:“说来话长,还得从去年阿锦的潮热说起。”
哥儿的潮热都是一年一度的,只要在潮热期夫夫行房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是盛云锦去年回去学医后就发现自己的不同了,他来潮热是没有任何反应的。
哥儿线不显,哥儿融合脉也不会跳动,除了身体的燥热以外几乎是没有任何异样。
不怪当初段祐言给他把了三次脉都没有把出他的潮热。
可是后来为什么段祐言给他扎退烧的合谷穴,他的所有潮热都显现了出来。
许怀谦明白了:“所以你们后来又试几次合谷穴?”
段祐言颔首,那一针是他最不愿意去回忆的,尽管他和阿锦解开了心结,他也不愿意再去触碰。
可是,盛云锦自己学医后,他自己给自己扎了!
陈烈酒好奇地看向盛云锦:“结果如何?”
“潮热!”盛云锦咬唇,“潮热反应当场就来了!”
“怎么会?”潮热一年只有一次,不可能出现一年多次,就算有也不可能扎一针就来反应了。
“是真的,”段祐言怕盛云锦在马车上坐着颠簸,把他搂进自己怀里,“那次之后,我们后来陆陆续续又试了几次,每次都是针一扎进去就会就有反应。”
许怀谦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神奇?”
陈烈酒想到前年他的潮热,许怀谦一边配合他,一边在他耳边喘息:“阿酒,你好热,我好喜欢。”的场景,耳垂都红了。
他家小相公好像很喜欢他潮热期的灼热,想了想,朝盛云锦说道:“有空也教我扎扎?”
这样不用等每年一度的潮热,每晚都能让他家小相公享受到!
“没用的!”盛云锦哭笑不得,别人避之不及的事,烈酒哥怎么看上去这么期待?
陈烈酒失落:“为什么?”
“我后来找其他哥儿试过了。”盛云锦摇头,“只有我扎这个穴位才有用。”
“所有我猜测,”段祐言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每个哥儿身上都隐藏着一个像我家阿锦身上这样的暗穴,平时不显,只有刺激到了,才能引发潮热?”
“这个方向很不错啊,”许怀谦不是学医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不敢随意给注意,只是道,“人体一共就只有七百二十个穴位,慢慢找人试,总能试出来的。”
“我也是这样地想的,”段祐言说着正直的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意来,“可是我家阿锦怀孕了,我想先专心照顾他。”
研究潮热固然重要,可天天被许怀谦和陈烈酒眼热到的段祐言现在清醒多了,夫郎子嗣也很重要。
——哎呀。
他们这一个个的,谈恋爱的谈恋爱,要当爸爸的当爸爸,可把许怀谦给炫得酸死了。
“别着急,”陈烈酒看许怀谦的模样,还以为许怀谦是羡慕段祐言要当爹了,与他说悄悄话,“哥儿受孕难,等你乡试回来,又是我的潮热期,我们努力一点,没准你明年就能和段祐言一起当爹了!”
“可别——”许怀谦一听到这话,心就一紧,赶紧把他家老婆给抱紧,“阿酒,我还小!”
“你不小了!”二十一了,换别人家的男人,这会儿崽都会跑了!
许怀谦不服:“我就是小嘛!”他还是水嫩嫩的一棵小白菜呢,被老婆拱拱就很好了,可不想下崽。
陈烈酒好奇地看着他,以前说他小的时候,他非要让他摸摸说他不小,一说到让他当爹上,他就说自己小了,还真是男人心海底针,捉摸不透。
“行吧,你还小。”小相公不愿意,陈烈酒有什么办法呢,当然是顺着他了。
“不过,既然哥儿潮热才能受孕,”许怀谦不想当爹归不想当爹,脑子还是灵活得很,“是不是,只要找出每个哥儿身上的暗穴,不断刺激潮热,哥儿受孕难的问题也能一块解决?”
哥儿为什么受孕难?
就是因为大部分的哥儿都只能在潮热里才能受孕,只有极少一部分的哥儿能自然受孕。
“理论上没错,”段祐言颔首,他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不管是女子还是哥儿,怀孕都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而且目前还不知道不断刺激暗穴,会不会给哥儿身体带来伤害,这些问题都要去解决。”
段祐言说到这里,满是心疼地看着怀里的盛云锦,不说话了。
“没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盛云锦抬头对上段祐言的目光,朝他笑了笑,“人生匆匆百年,总要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嘛,上天既然给了我这个特殊的身体,又让我们发现了,不利用是要遭天谴的。”
况且,要不是没有段祐言机缘巧合的那一针,他现在早被潮热烧死,哪有现在的幸福的日子。
能帮上全天下的哥儿,能帮上段祐言,他心甘情愿。
马车车轮碾压在杏花村宽敞平缓的煤炭渣子路上,道路两旁的杏花村村民看到这长长的马车队伍,知道是许怀谦他们要去昌南乡试了。
纷纷从自家屋里出来相送:“烈酒哥儿!许相公!”
“怎么了?!”听到有人叫他们,陈烈酒叫停了马车,撩起车帘和许怀谦一起探了脑袋出去。
“出远门要带一把米,”有位老人从屋里抓出一把米来塞到许怀谦和陈烈酒手里,“这样路上才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不会遇到小鬼!”
“对!”在她身后还有需求的老人跟她一样,端着米碗凑到许怀谦和陈烈酒跟前,“我们也是给你送米来,多少抓点,百家米,百鬼不侵!”
陈烈酒朝许怀谦偏过头去询问他的意见,许怀谦第一个想法就想说这是封建迷信!可看着马车外那一张张赤诚的脸,他还是对陈烈酒说道:“每家抓一点点就行!”
“哎!不多,不多,就一小把!”听见他们答应了,村民们脸上乐开了花,一家凑一把米,放在一个小布包里交给陈烈酒,“就这么一点点,那话怎么说来着,祝许相公此去一路顺利,榜上有名!对!榜上有名!”
村里人也不懂这科考该怎么祝贺,还是昨晚问自家上学的娃子问的,这会儿说起来还有拗口。
许怀谦一点都不嫌弃:“大家的吉言我都收到了,一定榜上有名!”
不同于上次的秀才,这次考时政,许怀谦心情大好,前排他不去想,天下比他优秀的人多了去,可时政是他的强项,再怎么也能挂车尾考个举人吧!
“哎!那我们可就等着了啊,全村第一个秀才!第一个举人!”见他信心十足,村民们也不担忧他考不上,都满怀信心地祝贺他。
许怀谦也心情大好:“那你可要瞧好了!以后让自家娃子也去考!”
凡事有一就有二,许怀谦考上举人了,他相信若干年后,同村那些读书的小孩,也会跟他一样有考上的!
“那感情好,可承许相公吉言了!”
村民们一阵欢声笑语地围在马车旁把许怀谦他们一行人送出了村,个个眼里都是不舍。
过去的两年时间,许怀谦让村里人种生姜,种了两年,年年家家户户都有三十两银子入账,这还是在不耽误种庄稼的前提下入账的。
加上地里的庄稼,杏花村村民们每家每户手头上都有余钱了,现在整个村的村民们家里都起了砖瓦房,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住茅草屋,一到下雨天就漏雨,没个好日子过。
日子好过了,他们也没忘记这一切是谁带给他们的,虽然许怀谦不常出门,跟村里人接触不多,可村里人都把他当自家娃子看待了,现在自家娃子要出门赶考,难免牵肠挂肚。
同样牵挂的还有陈氏族人,他们这两年跟着陈烈酒烧炭,那炭是一年卖得比一年多,钱是一年比一年挣得多。
从大前年的五十两,到前年的六十两,再到去年的八十两,大家伙估计今年能有一百两!
买炭的人太多了!
从以前的冬天才能卖出去的炭,到现在一年四季都有人要,他们的炭山的窑就没歇过火。
这日子真是一年比一年有盼头了,以往他们上山烧炭什么都不戴,现在有钱了,大家伙都学着许相公去布店买了些棉花做口罩子,像烈酒哥儿那样烧炭的时候戴在脸上防灰尘。
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他们也能送娃子去学堂读书了,以前大字不识一个的陈氏族人,现在跟着自家娃子识字,现在别的不说,自己的名字那是绝对能认识了!
想到这样的日子都是许怀谦和陈烈酒带给他们的,又想到许怀谦身体不太好,有那反应快的陈氏族人,一拍大腿:“哎呀,许相公这次去昌南科考不会又像上次那样考瞎了眼吧。”
“哎呀!”她这么提醒,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我刚刚该把家里的鸡蛋给许相公踹上的,能补一点是一点!”
“人家烈酒哥儿晓得给许相公补,差你那两个鸡蛋!”陈贵家的听到这话,不乐意极了,她住陈烈酒家隔壁,知道陈烈酒给许怀谦喂得那都是山珍海味,鸡蛋能补个什么身体!
“哎呀,好歹是个心意嘛!”村里人现在是富裕了,可也还没富裕到像陈烈酒那样能给许怀谦买山珍海味的地步,给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你这个心意太差了。”陈贵家的摇摇头,转身从屋里提了一篮子鸡蛋,“我去庙里给许相公祈福你们去不去?”
众村民疑惑:“祈福?”
“嗯,我在庙里给许相公点了一盏长宁灯,保佑他永远平顺安宁。”陈贵家的是陈氏族人,当然知道陈氏族人都在家里给许怀谦立了长生牌要保佑他长命百岁的事了。
可她一个曾经跟许怀谦和陈烈酒家不对付,还老说他家闲话的妇人,人家许怀谦和陈烈酒不计前嫌的还买她家的树和分地给她家种生姜,光是立长生碑怎么够,还得做点其他才能赎罪。
她就想到了去庙里给许怀谦点长宁灯,点了两年了,有没有效果不知道,这两年看许怀谦好像比起之前来好了不少。
有人问了:“多少银子一盏啊,我们也去点!”
“一两银子一年!”陈贵家回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奇怪,当初她赔了陈烈酒一只鸡都要哭哭啼啼在村里到处嚷嚷,可现在竟然觉得花一两银子点一盏灯很值得!
“点点点!”一两银子放在以前,村民们会心疼得心肝脾胃都在颤,这会儿一想到一两银子能为许怀谦祈一年得平安,一点都不心疼。
以前求神拜佛祈求老天爷让他们发大财,老天爷就跟听不到似的,让他们穷了一年又一年。
而现在许怀谦轻轻松松就让他们富裕了,可不能让许怀谦再像上次考秀才那样考瞎眼了。
一众妇人提着蜡烛香烛去庙去给许怀谦点灯,路过许家本家人的地,见他家偷偷在种生姜,也没管。
随着种生姜在他们村发了大财,周边村子的人陆陆续续都开始种起生姜来,只是卖得没有他们贵。
他们的生姜是许相公和盛北医馆签了契约的,规定了价格。
而其他村的村民们只能自己找销路,好在这两年整个永安府都时兴起了吃生姜,县里的茶馆酒楼也推出了不少生姜吃食,吃着吃着,大家都觉得这生姜还挺好吃的。
尤其是把生姜当调料的时候放点,能去各种腥味,听说桃源县还有个渔民拿生姜自己调制出一种去鱼腥味的调料,做出来的鱼味道可鲜美,在江上用渔船开了家鱼食店,生意好极了,陈氏宗族去送炭的人吃了回来,都大赞不绝口。
村里不少人家已经决定,等今年秋收后,卖了姜,也去试试。
这样的日子才算是有奔头嘛!
一众妇人有说有笑去点灯的路上,看到许怀谦爹娘的衣冠冢长了一点草芽芽,忙停下脚步来帮忙给拔了。
这衣冠冢平日里都是烈酒哥儿在给许相公照料,他可舍不得让他家小相公爬这么高的山,也舍不得让他家小相公来这阴气森森的地方。
村民们也舍不得,怕许怀谦身子骨弱受不住坟墓周边的阴气,又给染上些什么病,得不偿失。
现在陈烈酒不在,他们能帮忙的事,顺手就做了。
这么多人去庙里给许怀谦点灯,庙里的主持也特别高兴。
他这座庙在以前就是一个残庙,庙里就他和他徒弟两个人,一年两年的都没有人来,他们还得自己开荒种地才能填饱肚子。
现在周边村子的人时不时地都会有人过来为许相公祈祷身体,有了香火供奉,他的庙也修缮了一次又一次,再过两年,他的庙就能跟官府申请举办庙会,到时候整个靡山县的人都会知道他的庙,香火会更甚。
因此,他也天天在佛祖菩萨面前为许怀谦的身体诵经,希望他永远平平安安的。
杏花村的村民担忧许怀谦的身体在庙里拉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点灯行动,刚抵达昌南的许怀谦毫不知情,就算知情,也会哭笑不得。
他的身体,没有谁比他老婆更爱护了,从杏花村到昌南这一路,就没受过什么颠簸。
因为早在去年他老婆加入昌南商会的时候,就大手一挥,直接给他从杏花村修了一条到昌南府的煤炭渣子路,震惊了一众昌南府的人!
虽然钱包瘪了不少,可陈烈酒也因这大方的手笔,直接荣升成昌南商会的会长,手掌整个昌南承宣布政使司的物价调控,权力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