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姑给你炖的爱心汤,赶紧喝了。”
“我现在不想喝,先放那儿吧。”
傅争没抬头,低垂着眼回了句。
容琪刚端起一碗汤准备吹着喝,听到这话,她不满意了,圆圆的眼睇了一眼傅争:
“那不行,傅同志特地放下她忙碌的工作回来给炖的,你今天必须得给喝了,不然我就告诉舅舅舅妈,你不去京大的原因。”
傅争闻言,抬了抬眼皮,片刻,他从沙发上起身,把汤端了过来。
容琪收回眼,把她刚舀起来的一勺汤轻轻吹一下喝了,正喝着,就听到傅争突然说道:
“我今天看到她爱人了。”
“谁爱人?”容琪愣一下。
傅争却没再说了,盯着手里的汤碗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话又只一半,也不知道随了谁了。”
容琪莫名其妙的看一眼傅争,嘟哝一声,就要不管他低头喝汤,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个多星期前傅争来问她打听的事,容琪捏勺子的手一顿:
“你看到我们宿舍那个文莉的爱人了?”
傅争端着汤碗的手微微收紧,过了一会儿,他才低低应了一声:“嗯。”
容琪不由坐直了一些:“所以,你现在应该相信了吧,其实我当时就想说了,她没必要在这事上骗人,而且,”
容琪原本还要说,虽然文莉在宿舍不怎么提起她丈夫,但人能一开学就表明自己已婚,已经说明,她对她的婚姻对象没有一点不满了。但见傅争唇角紧抿,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容琪又没说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样啊?”能死心了吧。
容琪试探的问道傅争。
傅争看一眼容琪,又低下眼,须臾,他说道:
“四婶当初也有爱人,可现在她也属于四叔了。”
“你!”
容琪倏然看向傅争,眼眸微瞪。
真是最怕,最担心什么来什么。
傅家人某些方面都挺执着。
傅家的当家人,容琪的姥爷当年是长工,爱上大家闺秀的容琪姥姥,险些命都丢了也不肯放手。
也幸好他不要命的拼出来了,不然最后还不知道怎么样。
容琪妈妈,是傅家的大女儿,明知自己丈夫是病秧子,她依然毅然决然的嫁了。
没多久她就守了寡,之后怀着容琪这个遗腹子,死活不肯再嫁,一边带娃一边拼事业。
傅家小姑也是容琪的小姨,为了嫁给海市一个家里母亲有精神疾病的工人,不惜和家里人决裂。
傅争提到的四叔,是容琪的四舅,也是整个傅家最执着甚至有点疯的人。
爱上一个有夫之妇,之后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等待,抢夺。
最后牺牲了自己向上的事业和一只手,才抱得美人归。
现在傅争竟然提到这个家里最执着的四叔。
容琪不禁轻轻吸了一口气。
“你,你别乱来啊,你知道的,你现在可是傅家的独苗苗,出不得差错的。”
见傅争没反应,容琪急急的道:“你见过她丈夫,还这个表情,应该是看出来她丈夫不简单了吧?”
“既然这样,你这又是干嘛呢,趁现在陷得不深,放手不行吗?
“可我舍不得。”
傅争嗓音低轻的说一句,脑子里浮现出这一个多星期来两个人的相处。
他们是那么合拍。
一起理资料作报告时,他只要提出来想要什么,她总能第一时间给他找到,他提出一个什么想法,她也能立马接上。
一起上课,她听不懂,他给她辅导,看着她听懂后,晶亮莹莹的一双眼,他心里更像吃了蜜,感到甜。
他想和她在一起,想得发疯。
自从得了教授指派的任务,他每天最盼着白天的到来。
因为一到天亮,他就可以去见她了。
于是,对他来说,明明只需要三天就能抓住重点,统筹好的一堆资料,他整整拖了一个礼拜。
他活了二十三年,还从来没这般动心过。
要他放手,他怎么甘心。
他四叔都能为所爱隐忍等待十三年,他怎么不能了。
他们现在恩爱甜蜜,那谁知道以后呢。
她丈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样的人,以后面对的诱惑会更多,能抵挡得住?
他比她丈夫应该要年轻,也不是等不起。
“她丈夫不差,我也不差啊。”
最终,傅争喃喃回了这么一句。
——
天色暗下,天空渐渐飘下细雨,丝丝密密的落去院中的花树上,水池中。
“晚上我们吃什么啊?”
文莉窝在江元的怀里,看一眼昏暗的屋子,再看一眼同样黑漆的窗外,不禁问了一声江元。
太久没见面,也没在一起过了,两个人都食髓知味,沉迷无法自拔,一来二去,时间就这么悄悄过去,到晚上了。
这会儿外面的商店老早就关门了。
江元正靠躺在床上假寐,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文莉圆润光洁的肩头,听到她问,他睁开眼,想了想,他说道:
“家里还有面条,大嫂做的酱也有,晚上吃面,明天再带你出去吃好的?”
“也行。”
文莉闻言也不纠结了,摸一下自己感觉有些鼓胀的肚子,她又说道:
“吃面的话,晚些再去做好了,我这会儿还不太饿,你先陪我说会话吧。”
江元闻言,眸光微动一下,他手臂稍微收了收力,把文莉揽紧一些,又低首吻一下她发红的眼尾,才回道她:“好。”
“在学校两周了,还适应吗?学习跟得上吗?舍友们呢,好相处吗?”
静默一瞬,江元低眸看着文莉问道。
两周不见,他每天都担心她在学校不适应。
“嗯,适应得差不多了。”
文莉点点头,回道江元。
“学习也还行吧,就是高数有点跟不太上,很多公式我还不算熟悉,也不太会熟练运用,尤其是极限,对我可太难了。”
“你也不在我身边,我也没办法让你给我补,要不是后面傅争把他笔记借给我看,估计这回咱们见面,你就得给我恶补知识,连出去玩的时间都没了。”
傅争。
江元微顿一下,眼前浮起那双临走前都还带着警惕不甘的眼睛,须臾,他问道:
“就是那个省状元?你们关系很好?”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文莉不禁抬眼看向了江元:
“你这话问得有点怪哦。”
“什么叫我们关系很好啊。”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就是普通同学,你可不要瞎想,瞎误会。”
“而且,人家也不可能对我有意思。”
“嗯?”
“怎么这么说?”
江元挑了一下眉。
“你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文莉说到这事,原本因为先前太放纵,这会儿有些懒洋洋的她一下子来精神了。
虽然不想让江元误会什么,但她还是有些想看他为她吃会酸醋的。
于是她微微撑起身和江元说道。
“他是替他好朋友来给我送情书,我们才认识的。”
“递情书?”
江元手撑了撑床,微微坐直了些。
“是呀,递情书,说是帮建筑系谁给的,后面听他说是他好朋友。”
“也挺逗的,当时我和他说我结婚了,他都有点傻了。”
“他应该是头一回帮人递情书的事,没想到会碰这么大个壁。”
“倒是挺有意思。”
江元听完,有一瞬静默,他低语了一句。
文莉有些不满了,她不禁伸手去捧了捧江元的脸:“你就这个反应吗?”
“才开学耶,你媳妇儿竟然就有人给递情书了。”
江元当然不可能只这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