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太被这么多人盯着,她脸上闪过一抹心虚,有些不自在的道:
“是我说的,但我说的是实话,下午的时候,我看到常慧慌慌张张的敲响了你们家的门。”
“是你媳妇来开的门,我看得真真的,她还让常慧进去了。”
“你只看到常慧进去,没看到她走?”
何老太太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赶紧道:
“当,当然没看到了,我后面就忙自己去了,哪有那空盯着她啊。”
“你听到了吧,我儿媳妇失踪前来过你家,之后再没回去,赶紧把我儿媳妇交出来,不然我报警了!”
朱老太婆确定人进了院,就赶紧道。
“她下午是来找过我,但没待五分钟,她就走了,之后我一直在家里做酥饼,没见过她。”
文莉听到这话,出来看向朱老太婆说道:
“你儿媳妇不见了,你就报警,要派出所的人觉得,人是在我家失踪的,大可以拿到搜查令来搜,我没意见。”
“警我们后面当然会报,但她来找你,之后就不见了,她不见的事,肯定和你脱不开干系,你是不是怂恿她什么了?”
“你上回就在那暗示她,让她找街道妇联什么的撑腰,这次你是不是给她指路让她跑了?”
“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呢,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这恶毒女人,直接把我儿媳妇哄跑了,你得赔,赔我儿媳妇,不然我们跟你们家没完!”
朱老太婆说完,立即嚎上了。
“我们家花了大价钱娶来的儿媳妇啊,就因为这个人的三两句话就给哄着跑了!”
没错,朱老太婆和朱刚这会儿已经认定常慧已经跑了。
他们没有着急找人,也没有报警,直接找上了文莉和江元,是想讹上一鼻,要江元和文莉对此赔偿,负责。
文莉气笑了:“我说,老太太,你讲点道理,我对你家那点子事一点没兴趣,你儿媳妇被打,跑不跑什么的,我更是半点不关心。”
“常慧下午是来找我借钱的,她说,朱刚又打了她,把她身体打烂了,伤了要紧的地方,需要去医院缝针......”
文莉说到这儿,看了一眼神色忽然有些慌张的朱刚。
他注意到文莉看过来的视线,立即道:“我没有,我没有再打她!”
朱刚长着一副老实的长相,他这么一说,似乎真的没有动过手。
但谁知道呢,文莉也不关心,她不耐烦的道:
“我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反正她这么说了,还非要进门说这事,我看她可怜,才让她进了门,本来还打算陪她去医院,可她似乎不愿意,只要借钱,可能觉得在我这儿借不到了,她就骂了我一顿,自己跑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派出所的人来了我也这么说,要派出所觉得我有责任,那让派出所的来找我。”
“真是倒了血霉了,有这么一个隔壁,我这些日子和你们家说话了吗?想管你家的破事?”
文莉因为下午的事,憋了一下午,这会儿忍不住了,一通骂完,直接拉着江元进院,关上了门。
朱老太婆没想到会是这样,她感觉文莉说的是真的,但她怎么甘心就这么算了,这段时间,她虽然在院子里没出来过,但天天闻着隔壁飘来的各种香,也知道隔壁生活很好,不得点赔偿怎么行。
于是,她又骂嚎了开:“没天理,没天理了! ”
“我儿媳妇就是从她家出来后不见的,不是她是谁?”
“还有,她说没借钱就没借钱了?”
“说不定就是她借钱给了常慧那个骚.婆/娘,才让常慧有胆量跑了呢! ”
“不然常慧身无分文的,敢跑嘛!她能跑哪儿去!”
......
“她这是想讹上我们家了。”
回到屋里,文莉听着外面越来越尖的嚎声,心烦的捂住了耳朵。
“我真是脑子昏了,下午的时候不该让她进门,沾到他们家就没好事!”
“不用管她,她愿意嚎就嚎,等累了自然会走了。”
江元脸色也很难看,他冷声回道,见文莉苦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眉蹙一下,把她抱到腿上坐下:
“人家想讹上我们,不管进不进门,总会找到理由,就算你今天没让人进门,他们也会说,人是在我们家出现过再不见的。”
“别担心这事,如果他们继续闹下去,我们就去找街道。”
“嗯。”
文莉颓丧的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饭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江元安慰过文莉,看着桌上没怎么动的饭菜,想到文莉先前就喝了一碗鸽子汤,他伸手摸了下菜碗,说道。
“哦。”
发生了这样的事,朱老太婆还在外面撕心裂肺死了爹妈一样的嚎着,她其实有些吃不下,但想着江元累了一天,也没怎么吃,她勉强的点了点头,控制着自己不去在乎外面的声音。
朱老太婆平时嚎惯了,这一嚎一直嚎到文莉和江元吃完饭,洗漱好,大概是边上邻居也受不了了,出来劝了两句,他们才消停,回了自己家院子。
动静消失,文莉嗡嗡作响的耳朵总算得到些缓解,她躺回床上,深吸了一口气。
“可算消停了,下次再胡乱让人进我们家,我就是狗!”
文莉恨恨道一声,听得江元发笑。
“好了,不要太在意这些不相干的人,你要在这里住的不乐意,我再寻一处,搬家就是。”
“说的这么容易,房子又不是大白菜。”
文莉闻言,想白他一眼,又忍住了,他也是想宽慰她,只是说道:
“我又没错,我为什么搬啊,就不搬,搬了他们还以为我是怕了,心虚了!”
“要搬也是他们搬!”
江元就喜欢她情绪来得快但也去的快,他宠溺的看这她笑一下,应道她:“行!”
——
文莉原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但没想到的事,接下来几天,朱刚和朱老太婆都没找到常慧。
他们也没去报警,就赖上他们家了。
每天江元一去上班,朱老太婆就让她请假在家找媳妇的儿子搬到她家门口来嚎。
等差不多到江元快要回来的时候,朱老太婆又让朱刚把她挪回去,她在院子里继续骂。
街道来人了,她前脚应得好好的,但人一走,她又开始咒骂。
江元回来,上门去揍了她儿子两顿,她消停了两天,但很快,她又开始了。
这一回,她不指名道姓了,就嚎,就哭。
让人没有上门找她的由头,对她无可奈何。
文莉别说画画了,就是吃也吃不好,休息也休息不好。
脑子里一直嗡嗡的,甚至隔壁累了安静下来的时候,她都感觉咒骂声还在继续。
几天下来,文莉瘦了一大圈,江元辛辛苦苦给她养起来的肉一下子掉了下去,一张脸小小尖尖的,再掐不出一点肉,看着就让人心疼可怜。
“我送你回爸妈家住一段吧。”
又是没睡好,还被噩梦惊醒的一晚过去,江元抚着她透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看着她眼下的青影,压着心里躁戾的心绪,低声和她道。
“我已经让亮子他们出去找人了,等过几天,人找到了,我再接你回来。”
“我不!”
刚醒来,文莉鼻音有些重,却很坚决。
“我没有错,凭什么要为这件事躲开!”
“没天理了,一个家暴男,把老婆打走了,找邻居赔。”
“今天她要再来嚎,我不会再管她是老太太,我要她好看。”
文莉拽紧手指,心里的怒火快把她整个人烧起来。
她做得最大的错,就是受不了吵,开了门。
隔壁老太婆未必不知道这事和她没关系。
可她呢,柿子挑软的捏。
就讹上她了。
她也要给她点颜色瞧。
文莉也睡不着了,说干就干。
她催着江元出门上班后,去厨房烧了好几锅不冷不热混了粪便的水。
她力气小,一盆一盆的给端到了门口的一个她特地去买回来的木桶里。
在朱老太婆照常让朱刚把她搬到门口,开嚎的一瞬,她打开门,端着不冷不热的大粪水就朝老太婆泼了过去:
“死老太婆,这回不是冷水,也不是滚烫的热水,只是烧了一会儿的大粪水,你再继续骂下去,你等着!”
朱老太婆嘴刚张开,迎面而来一盆奇臭无比的大粪水。
整个人被浇了不说,还喝了不少下去。
她人都傻了好一会儿,等反应过来要嚎的时候,文莉又一盆粪水泼向了她:
“让你那个窝囊废儿子赶紧领着你滚,个倚老卖老的老东西,你以为怕了你是不是?
你老,你不得了,我还身体不好呢,天天吃着药,随时都能因为缺觉倒下的人,我要出了事,你信不信,我随便一个家里人都能让你全家死光光!”
“你怕是不知道我那几个哥哥多宝贝我,我到现在嫁人了,他们还时不时来看我,这一段没过来,那是因为我不想他们撞见你们这种糟心玩意儿,但你要真耗死了我,你和你儿子,你孙子,一个别想活!”
文莉气得双眼发红。
她这两天没睡好,眼下青影也严重,一直来笑脸迎人,乖乖巧巧的人,发起火来一下把人惊住,让人以为她被刺激疯了。
朱老太婆看着她红着眼发狠,又泼了过来的粪水,吓得捂着脸赶紧尖叫的喊:“刚子,刚子,这女人疯了,疯了!”
“赶紧来把我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