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混话!还有,什么嫁妆不嫁妆不都是孟家的东西。”
孟宛清懒得去纠正他口中所谓的孟家的东西,只讲明一点,用玩笑的口吻说着极为认真的话,“爹爹可千万别这样,不然,即便你是我亲爹我也得一封折子将你弹劾到御史台!”
连平民百姓都知道的规矩,他身为堂堂五品官员如何会知法犯法呢?!若知法犯法岂不是罪加一等?!
孟士宏只觉得自己胸口又痛了起来,面色也紫涨如猪肝,难看极了。
“对了,爹究竟找我是何事?”讲了这么多孟宛清总算绕到正题上,笑眼眯眯的问。
孟士宏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跟她讲话,破口骂了声,“混账东西!迟早被你气死!”说完竟气走了,走的时候两手还在那儿气的直抖。
房嬷嬷见他走了,这才收起为难的表情,恭敬走到孟宛清身边递给她一样东西,“哥儿,所有田庄铺面的地契都在这儿了。”
所谓的中人?没有。
所谓的变卖?也没有。
种种种种不过是孟宛清为他量身定做设下的套,她归来那日便发过誓了,该属于她跟洵弟的东西,迟早有一日会重新回到手上。
*
进入腊月后,时间似乎变得匆匆,伴着第一场鹅毛大雪扑簌而来,岁未,不远了。
平梁那边终于传来消息,黎平带领的五万精兵最终将白族的叛军打败,只是五皇子也下落不明,原本整装待发准备回京的军队为此不得不驻守原地,四处搜寻梁王跟五皇子的下落。
朝中局势亦有变化。
武安候府退亲一事被曹国公告到了御前,曹国公家如今虽败落了,可好歹是有着太祖皇帝御赐铁券丹书的有功之臣。
那日曹国公颤巍巍的怀抱铁券丹书来到朝中,朝萧若秋跪下,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
“士可杀,不可辱,武安候府如今瞧着我们曹家失了势,便如此糟践我们的颜面,连一声招呼都不打便单方面退了我长孙跟武清霜之间的婚约。”
“他若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别怪老臣做出不矩之事了。”
说着曹国公竟抽出腰间长剑直指武安候,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激声道,“我曹家好歹也是立过功勋跟着太祖皇帝打过江山的忠烈之后,如何能被你等攀高结贵的奸贼侮辱!”
“你……”武安候哪里料到这曹国公是如此固执一根筋的人,原以为他会识趣于势弱不敢作声,这下倒好,闹的满城皆知。
“我手有太祖皇帝亲赐的铁券丹书,便是杀了你也能免我一死!”
铁券丹书是免死金牌,朝中有此荣誉的大臣甚少。
而今,曹国公不堪受辱宁可用将铁券丹书拿出来也要一雪前耻可见是个刚烈的!需知,有些丹书的哪个不是留到日后家族面临灭顶之灾时再用。
所以说,武安候这次当真算错了人,曹国公便不是他能随意羞辱的!
曹国公是四皇子一党的人,本来失了势对四皇子一党肋力也不大了,可眼下他将此事闹大却也给了四皇子一党一个反击的机会,一时间,党派中分布在不同职位上的大人纷纷出来替曹国公说话。
“太后娘娘,此事当要给曹家人一个交代!”
“我朝能有太祖皇帝亲赐免死金牌的大臣都是忠勇之后,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啊!”
“武安侯也忒目无法度有失礼教!前头才跟曹国公家退婚,紧跟着又想跟大理寺卿李大人说亲,吃相当真难看。”
李质本在旁看戏,见提到他头上连忙装做不知情的模样,“家父家母早与我说下亲事,我婉拒也是为了顾及侯爷的颜面,毕竟,总不能将尊贵的侯爷千金娶进门做小吧。”
这话说的没毛病,只武安侯面沉如水。
彼时他只能恨自己不早些站队了,又悔武进平日跟二皇子一党的人来往太密,如今被四皇子一党追着咬,这次还不咬下一层皮来。
“罢了,曹大人想如何解决此事。”萧若秋也被这事烦缠了,何况无论是偏向哪边对她总是有益的,她不介意两边越咬越厉害。
但见曹国公幽幽冷哼了声,“好说。叫那武清霜嫁进来做我长孙的侧室。”
什么?堂堂侯府的千金小姐嫁过去做小?!
曹国公看着年迈其心也忒过狠决了些,亏他想得出!
武安候闻言自然不肯应了,他虽有想借武清霜联姻权势的想法,却也没到可以轻易将女儿做棋子的地步,不然他又怎会因为担心武清霜嫁到失势的曹国公府日子不好过,于是改变主意呢。
“此事,恕我不能答应。”武安候面沉沉,一直强硬的态度总算有所松动,“不大了,让清霜嫁过去就是了。”
“嫁是嫁定了,可只能做侧室!”曹国公也丝毫不相让,彼皮敌视对方,怒焰嚣嚣。
眼见两人谁都不肯退步,为此胶着。
两党的人也争的更厉害了,一时朝堂竟像长安街的早市般喧哗不已。
直到,另一道声音响起。
“曹大人,武小姐不能嫁到曹家。”苏柏不知何时站出,恭恭敬敬道。
见他站出,武安候以及曹国公俱是一震,随后朝他凌厉望去,尤其是曹国公,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你又是哪根葱,这儿有你说话的地方么!”
“回曹大人,我不是哪根葱,我只是见事情发展成这样,有些事,也不得不说了。”
各大臣听了他的话又是一番交头接耳。
萧若秋还是初次打量这位面生的年轻人,长的还算一表人才,看朝服应当是在御史台,御史台……她不由想到孟宛清,这俩人,怕是认识。
于是她问正声道,“你有何事要说。”
只见苏柏朝她跪下回禀道,“此事涉及武小姐清誉,还请各位大人听了不要外传。”
“混账东西!你在说什么!”武安候见他话中有损辱武清霜之意当即大怒,差点就要对他动手了。
苏柏丝毫不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么毫无保留的讲出来了,“实不相瞒,我与清霜自小青梅竹马,情愫暗生,她当初跟魏家的亲事便是为了我拒绝的,后来跟曹家也是因受到了侯爷的阻拦想让她死心。”
“你……”这下,不止是武安侯,曹国公也气的够呛,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与清霜情义相通,又兼少不更事,难免犯下错误……”
这话说的,是越来越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