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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牙梳的事孟宛清特意叮嘱了妙儿了,叫妙儿将近几年金玉轩的帐目私下另做一本给她,尤其是武家跟长公主府的,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种预感,总觉得金玉轩早晚要出事。
  为此,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以各种名义将值钱的珠宝都拿走,反正迟早也是被人盯上。
  “郭大人的妻弟可松口了?”
  孟宛清这段时间当真忙的晕头转向,也算是见识到了京中的水有多深,随便一个人都能牵扯出一片来,她现在倒是怕揪出的人太多会让上面不好收场。
  毕竟,朝廷也是要颜面的。
  朝中官员查一个出一个问题,岂不是也在变相讽刺吏治黑暗。
  “回大人,他妻弟欠了赌坊这么多银子,他又不肯替他偿还,妻弟怀恨在心便将他私印虎符的事说出来了。”
  虎符可是掌兵权的,且由朝廷统一发放,共有两枚,左虎符右虎符,各由统领把管,若要出兵需得两枚虎符合在一块儿才有权威。
  这个郭正倒好,居然自己私下刻印了一个虎符出来,若他没屯兵倒可以狡辩,这下待她找到虎符看他如何辩驳!
  正想着载着她的轿子往一侧胡同里去,孟宛清这段时间的警惕不是白长的,她即便坐在轿子里也凭直觉发现路线不对。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说话间她便要下轿,谁知帘子才掀开一把剑便明晃晃的刺进来了,火石电光下她马上侧身避过了一剑,谁知左侧轿子又有一把刀就这么生刺了进来险些刺中她左腹。
  一时间,整个轿子便刀跟剑刺穿,孟宛清几番躲闪下甚为吃力衣衫都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啊……”
  正想脱身之法时外面传来阵阵惨叫,她马上掀帘望去,却见那几个手持刀剑的轿夫不知何时已经倒成了一片,个个痛苦哀嚎,手中的刀剑均落地,不堪一击。
  “董大哥!”
  孟宛清看见那个满面凶色正挨个教训对方的魁梧男子,欣喜喊了声。
  救她之人正是董川。
  董川看见她也扬眉笑了,将沾染鲜血的长枪随意用袖子擦了擦,那几个轿夫竟是被他灭口,“幸好这几个鬼孙功夫没练到家。”
  “莫非董大哥怕自己打不过他们?”孟宛清才逃过一劫,虽心有余悸到底还是有调侃的心情了。
  谁叫她福大命大。
  董川闻言,却是呔了声道,“我如何打不过这几个龟儿子,不过是怕他们手脚凌厉伤着你。”说完伸手便将她转了个圈,“你身上可受伤了。”
  孟宛清被他转的脑袋发晕,停下时险些跌倒幸亏被他稳稳扶住手臂,却仍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没,就是衣衫划破了些。”
  说到这,她这才想起来差点忘了问,他怎么来的如此巧?
  *
  腊八节,俗称“腊八” ,日期在每年的十二月初八。
  宫里太后、皇子等都要向文武大臣、侍从宫女赐腊八粥,并向各个寺院发放米、果等供僧侣食用。在民间,家家户户也要做腊八粥,祭祀祖先的同时,合家团聚在一起食用,或馈赠亲朋好友。
  孟宛清才是才进府邸闻到一股子腊八粥的香浓味才知今日正是十二月初八。
  她用力搓了搓被冻红的手跟两只耳朵,废话,身上的棉袍都被划破了,漏风得紧,哆嗦寒意从四面八方的窜进她身上,能不冷么。
  “咦,你们用哪些东西做的腊八粥呀,馋的我肚子都在咕咕的叫。”
  孟宛清非第一次来赵景行府上了,随着来的次数增多,也越来越随意就跟在自己府邸一样。
  她掀开棉门帘便赶紧钻了进去,屋内温暖如春,烧着地龙又有炭火,别提有多舒服了,她搓手的动作也不觉停下来。
  “可要吃杯粥暖暖身子。”
  忽然,一阵温轻的声音响起,就在她右侧方。
  彼时孟宛清才发现原来屋内不止她一人,还有一人。
  面前女子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玉簪,蜜合色棉袄,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却给人亲近易处的感光。
  上次她只看到了她的背影,今次算是真真正正见到了脸庞。
  意外,这张脸并没有多么秀丽,五官寻常,只是肤色极白,给人感觉更像温婉的长姐,面上总是含着盈盈笑意,不声不语。
  她在看杏娘的同时,杏娘亦在打量她。
  这世间竟有如此清秀轩朗的少年郎,眉是眉,鼻是鼻,眼是眼,肤色腻润若初雪,莹莹润,那双乌黑的眼珠子黑漆漆的,清澈又干净。
  容颜姣好,气质清华。
  “刚从外头进来,很冷吧。”杏娘在她怔措间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将桌上放在温桶里的粥盛了一小碗,朝她递来,“喝些粥暖暖身子吧。”
  不可否认,她很温柔。
  这份温柔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历遍生活艰辛打磨出来的柔顺跟温和。
  望着她递来的粥,孟宛清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谢谢了。”
  她讲的仓促又有些生硬。
  毕竟初次与她面对面的相见也不怎么熟悉,况且……她与四叔还是那种关系……
  “你是孟大人吧。”她还未说,杏娘却像早就知道了般,细心的递了个调羹过来,又将几碟小菜推到她面前,她做这些的时候并未刻意提醒,只是默默的做。
  有种细致无声的体贴。
  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吧……
  孟宛清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只知面颊有些心虚的涨红,就着她身侧的圆凳坐下然后狼吞虎咽的吞食起来。
  今早出门的早她还没用过早膳。
  “慢些吃,仔细伤着胃。”杏娘见她面对食物的喜爱跟莽直有些忍俊不禁,大人的这位朋友与他脾性,当真,不一样。
  赵景行行事做派从来稳若磐石,哪见半分莽张。
  孟宛清听了她的话更觉不好意思了,同时对她的好感也更深了层,一边放慢吃粥的动作一边道,“你是四叔的朋友吗?”
  她是真不清楚他俩究竟啥关系,纯属好奇。
  杏娘听了她的话,将手中绞好的帕子递来给她擦手跟唇,“我是伺候大人的,我叫杏娘。”
  她眼中的柔顺跟平常,倒真像是个伺候在侧的奴婢。
  可……可四叔会对奴婢那样吗……
  想起那日看见的种种,又见杏娘温纯的看着自己,孟宛清一时觉得自己思想有些龌蹉了,汗颜的将吃完的粥碗递还回去,“你做的粥很好吃,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