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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死吧你,人家心眼多那是人家的本事儿,都跟你这般榆木脑袋,主子还不被你活活气死!”
  张公公嗓音尖细,发起火来骤然音调高了几分,听着却有种奇怪的笑点。
  孟宛清见他眼风朝她不客气的扫来,忙忍住笑,肃目谨慎的跟着他进了大殿,进去前她特意瞅了眼,殿上题着三字——金华殿。
  *
  金华殿门前三出三阶,中为御路石,两侧列铜鎏金狮子一对,中开三门。
  殿前宽敞的月台上,左右分别有铜龟、铜鹤,日晷、嘉量,前设鎏金香炉4座,正中出丹陛,接高台甬路与另一侧门相连。
  不知为何,孟宛清瞅见那些心里竟有些许的不详之感。
  “孟洵,你我,又见面了。”
  正揣思间,殿内传来一道倨傲之声,孟宛清听见声音全身都绷紧了,头都不敢抬便跪下拜道,“臣孟洵,参见二皇子殿下。”
  站在殿内之人一袭明黄绸暗花夔龙牡丹纹锦袍,通身织暗花纹样,以团夔龙为主体花纹,周围环绕缠枝牡丹纹。
  周身笼罩在尊贵雍容的气度里,令人不敢逼视。
  站在他身侧的小太监两手恭恭敬敬的拎着一个铜镀金转花自鸣过枝雀笼钟,鸟笼中心嵌红绿料石螺旋塔,两侧挂鸟食罐,笼内有镀金可开合圆筒与高足杯,以及带弹簧的横杆,杆上立一鸟。
  那鸟通体雪白,唯有嘴是喙是红色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灵动的转来转去,不时低头啄食。
  另一个太监手里还拿了类似拨浪鼓的小玩意摇来晃去,逗那只鸟儿。
  孟宛清蓦地便想起上次在摄政王府惨死的那只叫宝哥儿的鸟,心里打定主意离那只鸟笼子远点,砚官儿上次被殴打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她在思绪间,沈曦又何尝没在打量她。
  有一段日子没见了,少年身量又高了些,却更显纤秀,宽大的袍服穿在身上颇有种芝兰玉树的隽秀,她弯腰恭恭敬敬的跪在那儿,头都不敢抬,如此小心翼翼谨慎有礼。
  他心里本蕴着一团火,看了几眼,也就消了些。
  “进来。”
  留下这句话他便进殿内,只剩孟宛清在原处忐忑不安。
  今日,怕是凶多吉少啊。
  *
  进了殿内,自然又是另一派富丽堂皇。
  孟宛清打从进来两只眼睛便规规矩矩盯着脚尖,绝不多看一眼,从赐座到上茶,她就跟隐形人似的坐在那儿毫无存在感。
  沈曦坐斜倚在炕桌那儿拿眼瞟她,炕桌两旁各有两位长相秀丽的宫女跪在那儿为他捶肩揉背,至于炕下么,还跪了一位太监,替他捏脚。
  屋内,一时安静如斯。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本王说的。”沈曦终于开口,说话间,接过宫女为他点好的银烧蓝水烟袋,才吸了没几口,丝缕缕的烟般飘出来,满屋都是烟味儿。
  孟宛清有些闻不惯,却也只得忍着,听了他的话她很识相的将茶中茶杯放下回话,“殿下请恕臣愚钝。”
  意思就是她不知道有什么要对他说的。
  沈曦听了她的话,鼻间轻哼了声,竟是从炕桌上下来连皂靴都没穿就这么光着脚走到她面前,朝着那张清秀端方的脸缓缓吐了一口浓烟。
  孟宛清被呛的差点咳出声来。
  紧接着下颚被他紧攥住,她被迫对上他阴鹫的眼,像是要将她生吞了般明厉,“孟洵,你好大的胆子。”
  只一句便令她混身绷紧了,不敢与他对视。
  她知道他在说哪件事。
  “为了一个下九流的戏子,居然敢对本王下毒手。”重提此事,沈曦攥在她颚下的手不觉又用了几分力,像要将那儿粉碎般。
  孟宛清痛到倒吸了口气,那明澈又惶然不知如何的眼神撞进他眼里,倒叫他手上的劲缓了缓。
  “呵,颜色倒是好颜色,只是……”说话间,他猛得凑近她将她那张白的一丝瑕疵也无的脸看的清清楚楚,“你是何时跟他好上的。”
  好上?孟宛清太阳穴莫名突了突,嗓子发干,她尽量不留痕迹的后退了退,跟他保持距离,“殿下……臣,不懂殿下话的意思。”
  这敢情是把她当成兔儿爷了?!
  沈曦将她整个往后一推,直推的她脚步踉跄,“孟洵,本王劝你实话实说,今日你既进了本王的金华殿,能不能出去,还未可知。”
  这是将话挑明了威胁?孟宛清现在无暇顾及这些,只是有苦难言,她本来就跟砚官儿之间没什么,这叫她怎么解释啊?
  “放心,宣平侯府上的那件事,本王与你一笔勾销。”沈曦难得语气和缓了些,却是眯眼冲她意味不明的笑笑,“毕竟,该尝的甜头本王也尝到了。”
  说这句话时,沈曦眼底尚有几分意犹未尽。
  那是不加掩饰的占有跟餍足。
  孟宛清只觉得脑袋中心似被什么钝器狠狠击打了下,有片刻的怔蒙,她强自将神思拉回,保持谦卑的回话姿势,“……臣……”
  她该说什么?她已经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见她呆鹅般杵在那儿,沈曦也觉无甚趣味,将烟袋往旁边太监的手一搁,负手望着她,“罢了,本王今后还有用你,也不会太过为难你,只要你识时务为俊杰,今后……”
  “殿下。”一个太监突然脚步匆匆的走进,凑近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沈曦听了他的话,面色转沉,“呵,本王见个人居然也会惊动旁人,去,给本王拦住。”
  “是。”小太监又匆匆退下去了。
  只是,沈曦原本和缓的面色又阴沉下,再度朝她走去,这次没有再跟她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本王要你来本王麾下。”
  孟宛清不敢应声。
  “你如今不过翰林院一个小小六品官员,本王想如何拿捏便如何拿捏。”原本上次在宣平侯府的事就足够他动手除掉她,若不是……思此,他屑然道,“还有,若非本王,你以为你这官能当的如此顺遂?”
  “殿下意思……”她是真懵了,她能如愿当上修撰莫非跟他还有关?
  她是万万不相信的。
  沈曦却将她眼底的疑惑看的明白,笑嘲道,“怎么,不信?不信便去问问你们陆院士,问问原本这修撰之位是谁的,最后又落到谁手中。”
  难道真是他?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帮自己?他之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