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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腊月的夜,一行人冒着鹅毛大雪前行,没有马匹,没有马车,全程徒步。
  武进他们刚赶到的时候还以为总算能够在营帐里歇息歇息,谁知黎平发话,立刻启程,他们连屁股都没坐一下便跟着继续前行。
  七峰山处处峰回路转,崖石嶙峋,从山下往上一路积雪深深,不时有松柏承受不住落雪的积压,散落下来,砸到他们的头上或颈中。
  尽管没受过这份罪,可那些世家子却也没像刚开始那样抱怨不停。
  “我们险些迷了路,若非途中看到的那些标记。”
  陈昭他们赶到时嘴唇都冻的青紫了,索性人无事,不过是步伐虚浮了些,也难怪,两顿没吃。
  康靖咳着问,“那些标记是谁留下的。”
  孟宛清正欲开口便被武进抢了先,他凶横了她一眼,警告之意明显,随即笑着对他道,“是我留下的。”
  “哦?”陈昭他们也没多谢,当即道谢,“你有心了,若非你留下的那些,我们怕是天亮了都到不了。”
  回想起途中遭遇的种种困境,心中犹有余悸。
  孟宛清被武进逼视,无所谓的冷撇了下嘴,随即加快步伐走到他们前面去了。
  与这种衣冠禽兽同行,当真奇耻大辱。
  走了约一个多时辰雪越下越大,积雪越来越深,实在是无法前行,黎平这才终于挥手示意停下,“就在这儿驻扎一宿。”
  他吩咐身侧两个护卫开始安营扎寨,并又点名让另几个世家子参与进去。
  统共二十人,各有分工。
  扎帐的,生火的,搜寻食物的以及夜巡的。
  现在正是黑熊冬眠的时候,指不定附近便有它们的冬眠地,若是惊动了那些黑熊后果可就不大妙了。况且已行到半山腰处,茂林更密,这儿又经常被传有虎豹山狼等出没。
  “孟洵,武进,你们几人去东边寻些食物。”
  “康靖,你们去南面。”
  “……”
  听到命令的孟宛清当真要骂娘,为何偏将她跟武进分到一个队伍里?
  武进却是深感满意的朝她一笑,“走吧,孟洵。”
  走就走,谁怕谁?
  孟宛清第一个带头往前走,这寒冬深夜的走在深山雪林间,皑皑的雪意倒是照亮了四周,但也要举着火把,否则看不清楚。
  她拿着火把,他们几人倒是占便宜两手空空的跟在后头。
  他们心里打什么主意当真以为她不知道?
  呵。
  孟宛清唇角勾起冷笑,开始加快步伐,她一快,他们便也快,她慢他们则也慢。
  一路倒是相安无事。
  武进便是要为难她也要等她寻得猎物从她手中抢走之后再去发难,她清楚他心中的打算,便也在找脱身的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
  在路过一片茂密的丛林间时,趁着被压弯的树枝上簌簌雪落看不清视野时,孟宛清将火把随手熄灭藏进雪堆里。
  而她自己则趁那片积雪簌落时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
  没有火把,加上落了一阵积雪,武进他们擦去头上的雪沫时早已看不见她人。
  “该死!那个孟洵跑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她居然敢甩开我们?!”
  “……”
  武进亦没想到孟宛清胆子这么大,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戏耍他们,他们出来的急身上什么东西也没带,况且又是指望将她当苦力,便是火镰也没有。
  可眼走了一段路再返身拿东西也不像话,难道两手空空让黎平等人看他们是如此无能?
  “怎么办,武进,这儿黑布隆冬的什么也看不见。”
  “万一有野兽出没怎么办。”
  武进亦面色愠怒,可他好歹是队伍中年岁最长的,幼年也曾跟宫中的禁卫学过些拳脚功夫,若是遇到野兽倒也不至于害怕。
  只是,他转了转眼珠子,随即道,“走,跟我一同下山。”
  “下山?现在好端端的又下山做什么?”
  其它人虽有些不情愿可看他一个人径直往山下去也只能跟上了。
  *
  将武进他们甩脱后,孟宛清心情那叫一个痛快。
  哼,想拿她当苦力使压榨她?想都别想!
  她一路轻脚缓行,一是怕惊动林中野兽,二是也不想被武进他们发现踪迹,为了保险起见她干脆连火把也不点了。
  深夜的山林间借着雪地的倒映跟天上的朦月倒也能看个三四分清楚。
  只是,要寻猎物,怕是不大容易。
  寒冬腊月天里冬眠的除了黑熊以外,还有刺猬。
  她只需找到那些刺猬藏身的洞穴就行了。
  心里有了主意,行动也更有目标跟动力,孟宛清以前在庄中的时候为了给孟洵解闷就曾捣鼓过刺猬洞穴,抓了只小刺猬回去,只是后来那只刺猬将孟洵手指给扎伤了,她气的不行又不忍心杀掉,只好又放它回去了。
  “小刺猬,抱歉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她口中一面念念有词,一面蹑手蹑脚的挨着丛林间找寻。
  刺猬的洞穴一般不太深很容量找到它洞口,常用干草堵住然后刺猥就在里面冬眠。
  一般是每一个家族聚居在一个洞穴内。
  孟宛清边找边想着被她找到的会是刺猬爹爹还是刺猬祖母?这个问题很无聊却也延长了她的耐心,毕竟现在夜色深浓,丛林广阔,要找到洞穴可不是光凭对洞穴藏身的熟知,也要几分运气。
  走着走着,她觉得有些不对。
  从刚才开始就好像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就在东南角处,也不知是什么?
  孟宛清想了想,决定过去看看。
  林间常有野兽捕食,若是能找到被他们吃到一半扔弃的动物尸体倒是也不错,眼下情况特殊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了。
  只她意外的是,眼前雪地上竟躺着一只野兔。
  野兔腹部被箭矢穿过。
  她拿起来一看,不由啧叹,“一箭穿心啊。”
  那人箭法定然十分了得,能在夜间准确无误的射中野兔心脏,不凭光凭精湛的射法,还有耳力、视觉跟多方面判断。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眼下野兔被她找到就是她的了。
  孟宛清在这方面上向来厚得下脸,也足够无耻,不过她今天好歹厚道了一回,将野兔身上的箭矢扔下,唔,总不能偷人猎物的同时将箭矢也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