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孟妤因为等孟歆所以没跟上林月娘,待等孟歆赶上来时却被一个稚龄女孩儿伸手拦住,不准前行。
女孩儿看样子约莫八九岁的样子,肤白如雪,杏眼樱唇,面颊尚有些肥嘟嘟,粉雕玉琢似的一团儿,瞧着玉雪可爱。
孟歆见她拦着不让自己走,不悦道,“你是谁,凭什么拦着不让我走。”
“妹妹。”孟妤马上扯了扯她衣袖,低声道,“今日来公主府上的人非富即贵,别得罪了。”
孟歆这才后知后觉的悟过来,嘴上虽没再说什么可面上神仍有些不客气。
魏舒窈年纪虽比她俩小可气势却不输旁人,圆澄澄的杏眼凝着她俩,“你们便是孟家的两位姐姐?”
姐姐?
听她礼貌的称呼自己为姐姐,孟歆语气也缓了些,“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魏舒窈玩着手里的玉玲珑轻描淡写道,“日后不许你们再跟苏哥哥讲话。”
“苏哥哥?”孟妤一头雾水,“他是谁?”
魏舒窈着恼的蹙着小小秀眉,“便是苏柏,上次你们在法华寺见过,他性情温朗,谦谦如玉。”
经她这么一提,孟歆的心跳都快了几拍,“可是那个穿月白色衣裳的那位……”
“你记得这么清楚干嘛!”魏舒窈显然不高兴了,小巧的鼻子也皱起来,“不许记这么清楚。”
孟歆本就对苏柏有意哪里容它人在她面前指手画脚,拿眼将她一横,“你算什么也敢跑我面前吆五喝六,我便是记住了又怎样,我还记在心里了。”
“歆妹妹。”孟妤怕她惹事,在旁急的。
“哟,谁家的女儿如此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一口一个记在心里。”又听一道女子声音响起,声音清冷亦如她长相那般冷艳,身后跟了十多位衣饰华丽的妙龄女子,一看便知地位非凡。
“婉华姐姐,她们不肯听我的。”魏清窈一见来人便委屈的扑上去。
林婉华抚着魏清窈的小脑袋瓜子,目似寒星睨向孟歆,话还未讲便一鞭子挥下去,但见被鞭子划过的树木瞬间开裂,几尺来长的裂痕,一旁杏树落花纷繁摇落如雨。
孟歆吓的险些瘫软下去。
“诸位抱歉,是我妹妹不懂事。”孟妤又何尝不是吓得瑟瑟发抖,可她还是强撑着雪白的面色颤声道。
“姐姐算了。”林静姝从边上走出,温声劝道,“今日宴席是母亲办的,人亦是母亲请来的,你又何苦让她在客人面前没面子。”
跟林婉华比,林静姝性子温软多了,说话的声音也绵绵秀秀。
林婉华本来也没打算闹大,不过给她们一个警告罢了,警告完后收起九节鞭以柄指向孟歆,“离苏柏远些。”
“……”孟歆紧咬双唇,羞耻的泪在眼眶打滚。
“来,我带你们进静宜堂吧,刚看到你母亲过去了。”林静姝主动挽着她二人的手领着她们往里走,也缓解了现场僵冷的气氛。
魏舒窈见状吐了吐舌,“要是苏哥哥知道我又这样到处吓唬人,肯定要生我的气。”
面对魏舒窈的时候林婉华面上明显多了几分柔和,“苏柏真是倒八辈子霉,怎么就招了你这个小醋坛子。”
*
今日的七夕宴是在曲园举行,一入园门便见假山高耸,藤蔓垂地,俨然一城中山林。
假山虽小,但曲径逶迤,有石级可登假山。假山下小池一潭,清澈见底,池有石级,可供人临水观鱼。池西廊中有半亭一座,池北有一水榭,园内花木扶疏,四周有曲廊贯通。小小庭院中,能有如此精巧的布置,可见匠心。
孟宛清一路无心赏景,她本想避过今日,心知上次法华寺一别魏中林定要筹划报复,这也是她装病多日的原因之一——避免去书院给他报复的机会。
可今日苏柏着实狡猾。
直接以王夫子名义将她骗到孟府外,然后推进马车,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过来了。
苏柏见她沿途闷闷便知她心中在生自己气,莞尔道,“放心,今日有我在定不让中林欺负你。”
孟宛清:“呵呵。”
“你不信?”苏柏举手做誓,“如若今日……”
“我信,我信还不成吗。”孟宛清心想我信你个鬼哟,嘴上却格外感动,“苏柏,说起来,我可能还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孟宛清磨蹭半天,才幽叹道,“今日回去后我免不了要受母亲责罚,兴许她怒意上来连书院也不要我去了。”
苏柏何其聪明,一下便听出她言外深意,“这个放心,我有的是法子将你弄到书院去。”
“话可别说太早。”孟宛清有些瞧不起道,“我母亲厉害着,若决意不让我去书院能有一千一万个借口。”
苏柏知她在用激将法,当即浅笑,“你今日肯开口相求定是相信我能帮你,放心,我既答应你便不会事后对你不闻不顾。”
孟宛清与他心照不宣的笑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待客的水榭中,魏中林远远的就瞧见他俩站在石桥上语笑晏晏去不知在谈论什么,心中不觉动气。
这个孟洵当真奸诈得很,连苏柏都被她骗做朋友了。
“苏柏!”他当即招手喊道,“快过来。”
园中共有十数个亭榭,每个里面都摆着宴席,又按品级年龄辈份分开。
魏中林这一桌坐的都是与他地位相仿的京中贵公子。
譬如武安侯家的世子武进还有内阁几位大人的公子跟六部的一些。
“来来来,我为诸位介绍介绍。”孟宛清才走进来魏中林便“热情异常”的上前执过她的手,只是却被她不露痕迹的甩开了,他丝毫不以为意,甚是郑重的介绍道,“她便是孟洵了。”
“谁啊。”众人纷纷表示不识。
苏柏不禁暗抚了下额,哎。
“她便是孟大人的嫡子孟洵,就是那个十多岁了仍大字不识还在初蒙院跟总角小儿挤在一处的那个孟洵。”魏中林提起孟宛清那叫一个滔滔不绝,黄河泛滥,“她弟弟孟朗就是上回给郑大人斟酒倒茶殷勤如狗腿的那个,他姊妹在法华寺毫无矜持死皮赖脸想跟我们攀识,一度被我误以为是哪里来的破落户。”
“……”
四下静寂了一刹,霎时传来取笑的哄闹声。
武进最先出言嘲讽,“就这等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竟还敢腆着厚脸来公主府,本公子就纳闷了,有人请她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