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找到……孟妩心内格外憋闷,又不能表现的过于重视此事省得惹来弟妹们的轻视,如今孟士宏升官发财了她们倒是过的滋润,不似她,过个日子还得精打细算。
“大姑姐,你不妨再仔细回想回想,是何时发现镯子不见的。”林月娘本来不想露面,因为这件事不得不露面,且镯子丢失一事偏偏被郑氏全程目睹,今日若不找到岂不是丢孟府颜面,到时孟士宏又要借此斥她个管家不严。
“会不会姑姐记错了呢?”江姨娘笑着在旁喂淑姐儿吃了个珍珠丸子,又给贞姐儿拿了块枣泥糕。
“记错?”孟妩差点发作却又忍了下来,“我怎么可能记错。”
“我意思是,你确定是什么金镶珠的镯子?”江姨娘将两个姐儿抱起身给了一旁的嬷嬷笑笑道,“或许你记错了,不是这个样式,是别的样式呢?”
梅姨娘一听便知她是何意,也跟着在旁嗔道,“是啊。不然怎么会找这么久都没找到呢。”
孟妩听到这儿才恍然悟到江姨娘的意思,她顺着她的话道,“哎哟!瞧我这记性,说不定真是我一时急坏了记错了……”
林月娘知道这是江姨娘想借机做好人,回头又到孟老爷面前邀功,她哪里肯将这个机会给她,可眼下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事情搁在这儿于她也不利,到底怎么做她亦是心烦不已。
“夫人。”芳杏的声音骤然响起,伴着绿袖仓皇而入的喊冤声。
“夫人,我是冤枉的,夫人……”
孟妩见状喜的站起来道,“可是找到镯子了?”
芳杏礼貌的冲她微微一笑,但却先上前回过林月娘的话,“禀夫人,刚刚在绿袖身上找到了这个镯子。”
摊开手,正是孟妩丢的那只。
“哎哟!总算找到了!”孟妩找回镯子心里的怨气也散了,这时倒是想起了要为府里的面子挽尊,“我就知道东西不会掉,在自己娘家怎么可能出这种事呢?”
梅姨娘在旁鄙视的笑笑,跟方姨娘交换了个眼神,方姨娘只当没看到。
“夫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绿袖身上仍被绑着她只能不断的费力弯下身子去磕头告冤,“是她们,是洵哥儿!”
洵哥儿?
林月娘不禁朝芳杏看去。
芳杏平日里跟绿袖本就摩擦不断,就算无仇也积了不少怨,便是没亲眼目睹东西是从她身上掉出来的,她也乐意借此机会将绿袖赶出西院。
因而正色道,“回禀夫人,是洵哥儿见她身上掉出这个镯子,可她却万般抵赖。”
“不错,我也看见了。”秋桃嘴虽笨了些,跟着帮腔还是会的。
林月娘对芳杏的话自是信服,再者又有秋桃为证,她压根不会想到孟洵会在其间起什么作用也远远想不到。
“夫人,我真的是冤枉的啊夫人,是她们……”绿袖本以为来这儿就能洗清冤屈了,可事情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这么简单。
“夫人。”
正说话间,月华也来了,只见她神色匆匆手里拿着个包袱走进来先跟林月娘她们各自请了个安,然后跪到地上道,“夫人,这是刚刚在绿袖房间里找到的。”
说罢,将包袱展开,里面全是各样的金玉首饰。
那些首饰虽没有孟妩的那个金贵,却也积攒不少了。
“咦,这不是我那对珍珠耳环吗?”站在孟妤身后的樱红一眼便瞅见,惊讶的发出了声。
紧接着,芳杏也觉得有些眼熟,蹲下去捡起其中一个绞丝银镯,“这个怎么在你这里?!”
“还有这个。”秋桃心中微讶,手指道,“这不是前一段时间老爷升迁宴上夫人们赏给洵哥儿的玉鱼莲坠吗?”
绿袖原本喊冤不断,此刻却像失声般白着一张脸跪在那儿,瞳孔骤睁。
她,她们怎么找到的?!
她不是将东西都埋在了墙角的地砖下么?为什么……正想着只觉得背后有道目光朝她直射而来,她不由得遍体生寒,颤动着回过眸去正对上孟宛清那双不动声色的眼眸。
乌黑亮泽、却也无尽深幽。
只一刻绿袖便觉得混身的力气都被抽走,瘫坐在地,神不守舍。
“呵。”林月娘喜怒未明的笑了声,“我竟不知,府上藏了这么个贼。”
绿袖听了她的话打从心底感到颤栗的恐惧,像是又重新清醒过来般向关嬷嬷大声呼救,“干妈!你救救我!干妈,我是冤枉的啊干妈……”
关嬷嬷老脸绷得紧紧的,恨其不争。
此刻她哪里敢为她说话分明人赃并获!她自己都怕遭到牵连!
“唉,还真是敢偷。”梅姨娘接过丫鬟递去的一支白玉嵌珠玲珑小簪细细端量,“连我家歆儿的东西也敢拿。”
“还有妤姐儿的。”
“……”
绿袖瞳孔剧烈收缩,一双手死死抠着地面的青石砖,骨节都泛白了。
只有她自己才清楚那些东西有哪些是她偷的,有哪些又分明是被陷害的,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她已经将阖府的人都得罪了!
原来,这就是洵哥儿口中说的不留活路……
“来人。”林月娘厌恶的眺了她一眼,“找个人牙子将她发卖了。”
“夫人……”绿袖听到人牙子这三个字时吓的魂魄都要出窍了,歇斯底里的哭求道,“夫人不要啊!夫人!我再也不敢了夫人!”
在场无人怜悯她。
孟妩抚着失而复得的镯子也实在对她同情不起来,“你家夫人对你已经足够宽宥,换了别的府上出了这等偷鸡摸狗的事,第一个便要先剁了你的手。”
绿袖混身发颤,止不住的那种剧烈颤抖。
她此时此刻才真正意识到那个被她疏忽轻视的人,在她快要被婆子拖下去前痛哭流涕的向着孟宛清的方向凄厉哭喊道,“洵哥儿,我错了,我错了……”
她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满屋的人都朝孟宛清看去,她只是怔怔的望着绿袖被拖走的方向,眼角有些湿润,“母亲,绿袖她……”
“谁为她求情都没用!”
孟宛清闻言,似是有些难受,扁了扁嘴,低垂的睫毛也轻轻抖动着。
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