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绣着红梅花样的褥面。
昨夜里的记忆不顾她的感受开始回拢,她压根记不得沈玉案到底拉着她来了几回,刚开始,她还能有心神兑换那物给他,后来,索性兑换了一堆扔给他,只顾得踢他踩他,那滋味从一开始的疼到叫她浮浮沉沉,不过就一刻钟的事。
他也是瞧出来,她不厌恶这事,才敢蹬鼻子上脸地一直贴上来。
浑身上下哪哪儿都酸,哪哪儿都疼,偏生她肚子中空空如也,居然开始打鸣,夏日被薄,苏韶棠直接将薄被裹在身上坐起来,稍稍一动,她脸色就倏然变了。
她揉着酸疼的腰肢,险些落下泪来。
苏韶棠咬牙:“混蛋!”
她骂人的动静不小,络秋的声音传来:“夫人,奴婢能进来吗?”
当然能。
不然就凭她,今日怎么起来穿衣洗漱。
苏韶棠快速扫了眼,昨晚她们乱来,衣裳扯了就随便扔在地上,好在沈玉案不是没脑子,地面上被他收拾了干净,乱扔下的衣服也都被捡起来放在了凳子上,苏韶棠松了口气:“进来。”
络秋和络春打头进来,低着头,脸颊涨红得不行。
苏韶棠见了一愣,随即响起昨日那木架床咯吱咯吱的声音,她顿时面红耳赤地咬牙。
这床榻自然不如侯府的,稍有动静,就仿佛要散架了一般的响。
络秋她们就睡在隔壁,想必早就将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亏她还想掩耳盗铃。
沈玉案也跟着进来。
苏韶棠一双眸子夹着怒火就朝他瞪去,沈玉案心虚:“我让厨房给夫人炖了粥。”
苏韶棠没好气地别开眼,一手还攥紧了薄被,被子的素色绣着红梅暗纹,被她随意一裹,也裹出了旁的滋味,尤其女子那事后独有的风情。
沈玉案只看了一眼,就快速移开视线。
他暗自皱眉。
似乎碰了夫人后,就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眼神一落在夫人身上,就莫名想起那些事,叫他下腹一紧,无端地孟浪。
苏韶棠被络秋她们扶下床,脚刚碰到地面,苏韶棠两条腿就开始发软,腰肢也酸疼得厉害,她一贯得体,被络秋惊呼着扶住时,苏韶棠顾不得身子,羞恼地拿起床上的软枕就朝沈玉案砸去:“都怪你!”
沈玉案是能接住那枕头的,但他不敢接。
要不让夫人这股气发泄出来,只怕后面会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他。
好半晌,苏韶棠恼瞪向他:“愣着做什么,快捡起来啊,要脏了!”
这一套软枕和褥面可是她最喜欢的,哪怕出行都得随身带着。
沈玉案弯腰将枕头捡起,顺手掸了掸灰尘,靠近女子,将枕头放在了床榻上,低声道歉:“昨日都是我不好。”
他一道歉,苏韶棠那一腔恼意就哑火了。
说起来,昨日先点头同意那事的人还是她,就连那些避孕的物件,也都是她替沈玉案兑换的。
想来想去,苏韶棠也说不上来怪他的话,轻瞪了沈玉案一眼,才撑着身子起来洗漱。
这一洗漱,就不得了,她首先瞧见她那两只细白的手腕,白皙的肌肤上直接横着一圈青紫的痕迹。
络春忍不住惊呼一声:“夫人疼不疼?”
说罢,络春没忍住埋怨地看向侯爷。
沈玉案很自觉:“我的错,我这就去拿药。”
苏韶棠心中暗恨,昨日她哭着说够了不要,他非得说什么时辰不够,一只手攥住她两个手腕,又将身子贴上来。
疼倒不是很疼。
她天生的嫩皮肤,稍微重力一点,就会留下痕迹。
不止手腕上,她脖颈间,连带着锁骨处都密密麻麻皆是痕迹,夏日裙襟低,她脖颈修长白皙,往日都是不吝于穿裙装的,可如今她哪敢?
但这种天气,她要是挡得严严实实,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有鬼吗?
她洗漱期间,沈玉案格外殷勤,一会儿倒杯水,试好温度后,才敢递给苏韶棠,一会儿又出去让松箐去厨房端粥,等苏韶棠收拾好,他忙忙碌碌地额头都溢出了层薄汗。
苏韶棠那些恼意早就散了:“好了,你歇着吧。”
察觉到她口中的别扭,知晓她是心疼,沈玉案心中稍暖,不再瞎忙活,就坐在床榻上看她。
苏韶棠换了身胭脂色中段长裙,广袖低襟的,昨一晚,她拿到的积分格外多,也叫她兑换了瓶遮瑕膏,但简单地遮瑕根本住不住那些痕迹。
络秋忙忙说:“不若系一条纱巾。”
她手巧,拿着纱巾捣鼓了会,就将苏韶棠脖颈处遮挡住,瞧着也不突兀,余下的纱巾披在肩膀上,那衣裙仿若就是这般样式,还多了些许脱俗飘然。
苏韶棠松了口气,她站起来,抬起下颌看向沈玉案:“怎么样?”
沈玉案眼中含笑,声音温柔:“好看。”
苏韶棠忽然想起昨夜间,沈玉案在那种时候也曾夸了句她好看,刹那间脸颊涨红,她羞恼地撂下一句“我饿了”,就忙忙转身,不敢再看向沈玉案。
第86章
原本定下的是今日回府,但苏韶棠一觉睡到了黄昏,只能在秋静寺再待一日。
用过晚膳,苏韶棠就躺着了。
她这破身子也没办法干别的事,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能叫她走上两步已经是了不起了。
她是个每日要沐浴的人,在这时沐浴不便,抬水烧水得格外麻烦。
今日苏韶棠难得偷懒了一日,她躺在床榻上压根不想动弹,就是在沈玉案要上床时,忽然警惕地抬起头。
苏韶棠到底怕了昨日,脑子一抽,就焦急地脱口而出:“今日真的不行了!”
话音甫落,厢房就倏然静下来,远处的蝉鸣声似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络秋和络春低下头,不敢去想到底是哪儿不行了,快速地收拾妥当,就服身退下,等到门口时,络春忽然想起傍晚时看见的夫人手腕上的伤,没忍住停步说了句:“侯爷,夫人细皮嫩肉,您动作轻——”
话音未尽,她就被络秋拧了一下,络秋赔罪地冲二人服了服身子,将络春硬拖了出去。
厢房外,络春疑惑地看向络秋。
络秋气得点了点她额头:“你个榆木脑袋!”
侯爷难道不心疼夫人?
再说了,这种闺房之乐,哪是她们做丫鬟的能指点提醒的!
络春羞红了脸,小声嘀咕:“我瞧着夫人那一身红红紫紫的痕迹,太怵得慌了。”
就仿佛跟受刑了般。
见她越说越离谱,络秋赶紧拉着她回到隔壁耳房。
厢房中只剩下两人,苏韶棠仍旧捂着脸,没从那窘迫中回过神来。
她都说了什么话啊!
昨日的情景浮现脑海,加上近来的窘迫和不好意思,她到底委屈了,瞪了眼沈玉案:“你压根不心疼我。”
昨晚疯狂贴上来,叫她今日下身疼得厉害。
她怀疑肿了,但络秋和络春她们都在,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女子红着眼,白皙娇美的脸颊上挂着欲掉不掉的泪珠,让人瞧一眼就觉得心疼怜惜,但沈玉案觉得他可能真的如夫人所说,是个禽兽混蛋了。
他居然下意识地想起昨日亲密时,她梨花带雨的模样。
哪怕再装模作样,沈玉案也得承认,那时候的夫人叫他爱得发疯。
她哭得娇弱弱的,一下下撞到他心头,叫人恨不得狠狠欺负她。
他也的确欺负了她。
昨日拉着她不断胡来,几分是因怕她嫌弃,几分又是自己私心,沈玉案心中分得明白。
女子那泪珠子一卷,沈玉案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又道歉了:“昨日是我不好。”
她初经人。事,娇得不行,哪受得住那么久的磨蹭。
苏韶棠趴在被褥中,不搭理他。
沈玉案皱眉,知道她是真的疼得厉害,忽然下床去取了药,又转身回来。
下身衣裙稍有动静,惊得苏韶棠立即抬头。
她瞪向沈玉案,细看的话,她眸中还有些茫然:“你干嘛?”
娇脆的一声,含着模糊的哭腔,只叫人心都跟着化了。
分明沈玉案都将她衣裙掀到了腰肢处,瞧着像是沈玉案又要禽兽了,但苏韶棠躲都没躲,她总觉得沈玉案不会在这时欺负她。
她感觉没错。
沈玉案捏着药瓶,低声说:“让我看看,是不是伤了?”
昨儿给她清洗时,她羞得紧,两条腿蹬他踢他,不许他乱看。
沈玉案才给疏忽过去了。
苏韶棠不是矫情的性子,抽噎着说了声:“疼。”
那就是伤了的意思。
沈玉案只看了眼,动作就停顿了番,苏韶棠拿着枕头挡住了脸颊,时不时轻轻哼唧一声,带着些许哭腔,能察觉到那处被抹上药膏,一抹凉意传来,顿时舒适很多,但又有和昨日一般的痒意跟着一道涌上来。
真是折磨死人了!
上个药,将两人弄得满头皆是汗,仿佛刚从水中出来一样。
苏韶棠泄了口气,全身的力气都在那一刻消失殆尽,浑身瘫软地倒在床榻上,双眸有些失神。
沈玉案呼吸重了些,将她搂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时辰不早了,睡吧。”自是要真的正儿八经睡的,总不能一直待在秋静寺中。
苏韶棠窝在他怀中,攥着他的衣襟,白皙的手指骨节处都有些泛白,透着些许涩情。
过了许久,她才沉沉睡去。
黑暗中,沈玉案半仰着头,逐渐放缓呼吸,觉得自己真的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