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脯呼之欲出。
软玉在怀,霍澹一直隐忍着,硬生生挨到了天蒙蒙亮。
这哪是夜里休息,简直是在受刑。
硬生生从半夜熬到了快去紫宸殿上朝的时辰,霍澹如释重负,小心翼翼将搂着他的那霸道的手挪开,谁知赵婳像是被吵醒了,秀眉轻拧,轻哼一声,似是不满。
朦朦胧胧睁开眼睛。
赵婳脑子混沌,丝毫没注意她腿正大大咧咧压在他腿上,也没注意到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仰着头望他,声音沉闷问道:“陛下要去哪?”
霍澹身子僵直,喉结微动,嗓音低沉回道:“上朝。”
言罢,他从被中抽身,掀开床幔去衣架上取下件袍子披在身上。
赵婳忽地意识到中衣领口散开了,脸色微窘,忙敛好衣领。
“陛下,今日臣妾还去鸿胪客馆,咱们昨日说好了的。”她头探出床幔,裹得严严实实。
古兰珊朵和清落悄悄合舞,赵婳便充当起了观众,给两人提了些意见,删删减减亦或是增加动作。
昨日下午赵婳给霍澹提了这事,霍澹似乎是不愿意她待在宫外,含含糊糊便将此事带过去。
赵婳只便暂默认他同意了,今早趁着他还未去早朝,又重提一次。
闻言,霍澹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应了下来,“最后一次。”
赵婳露出满意的笑容,道:“放心,臣妾今日早些回来,一回宫就去思政殿等陛下批阅完奏折,然后一起回凤栖宫。”
“你就仗着摸准了朕的喜好,”霍澹望了眼床幔下掩映的女子,声音渐小,“恃宠而娇。”
为何不大胆说出来,因为霍澹也没底气,一时口快而已。
宠她,他自愿的;娇,阿婳倒是不娇。
他还真希望阿婳能对他撒撒娇。
哪怕小小一次便可。
霍澹叮嘱道:“早些回来,让许太后发现了,当心找你茬。”
赵婳感叹一句,“照理说,太后娘娘是该谢谢咱俩的,毕竟我们千方百计阻止赫哲休屠的刺杀计划。”
摇摇头,赵婳微叹,“功成身退,默默无闻一小卒,深藏功与名。”
“别贫了,天色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朕上朝去了。”霍澹拿了龙袍去外间叫高全盛伺候更衣。
“好。”
第96章 干事业第九五天
许是昨夜睡得舒服, 赵婳在霍澹上朝后没多久便起床了。
简单梳洗一番,赵婳快要出宫时霍岚来找她,得知她又要去鸿胪客馆, 吵着要跟着一起去。
“皇嫂, 你我两人一起去,还能有个照应。皇嫂知道的,清落最不屑的, 便是对官宦和富贵人家点头哈腰, 不愿在这一类人面前跳舞。清落许久没见本宫了, 只见皇嫂不见我, 会起疑的,届时让清落知道皇嫂真实身份,误以为皇嫂故意设计她, 让她在寿宴献舞,如此一来反而添乱了。”
赵婳岂会不知霍岚心里的小九九, 但是两人一同出宫目标太大, “殿下难道想让许太后以随意出宫为借口发难你我?如此一来会给陛下添乱的。殿下难道又让陛下为了你我不得不对许太后服软?”
“啊, 这……”霍岚面露愁色, 权衡一阵松口道:“那皇嫂你单独行动注意安全,莫着了那群坏人的道!”
赵婳心满意足摸摸她头。
“阿婳嫂嫂,自从你搬到凤栖宫后, 我就很少见到你,昨日来寻你,结果你去了鸿胪客馆。”霍岚委屈抱怨, 主要是如今阿婳出去, 都不带她了。
霍岚低垂着眉眼,满目忧伤, 道:“我们的关系,生疏了,没以前那般亲密。”
赵婳差点被她逗笑,揉揉她头,安慰道:“西州使团那边出了点事,差不多快解决了,明日我到霁华宫陪殿下如何?”
霍岚抬眸,眼睛一亮,“那明日就算皇兄找你,你也要坚持留在霁华宫,不能心软。皇兄这段日子一直霸占着你,离了你的霁华宫,冷冷清清,一点也不好玩。”
赵婳打趣道:“殿下该寻个如意郎君了。”
霍岚年岁不小了,但至今也没见着霍澹给她物色驸马,可能是霍澹挑来挑去,觉得没一个配得上他妹妹,以致于下现在还将她留在宫中。
霍岚脸上一热,“哼”了一声,去挠赵婳咯吱窝,“皇嫂你又打趣我。”
赵婳怕痒,躲躲闪闪,还是被霍岚逮住不放,便道:“本宫看姜少卿就不错,殿下考虑考虑。”
霍岚想也没想,轻哼一声,当即反驳道:“本宫才不要嫁给他,姜子真就喜欢跟本宫对着干,还骗了本宫不少首饰。”
虽是反驳,但唇间却有一抹淡淡的笑容。
赵婳眼底皆是这霍岚这一细微的变化,便没揭穿她,拿着霍澹的腰牌出宫去了。
鸿胪客馆。
清落在京城久负盛名,但一直苦于没有对手,便觉得人生不过如此,若非想帮助被卖到留香楼的姑娘,她是事事都提不兴致。
她本是为了不让虞国和西州挑起战火才答应赫哲昊的,没承想与古兰珊朵合舞时,她才发现,二人舞技不分伯仲,此女子是她一直在找的对手。
赵婳来时两人已经在院子里合舞了,她搬了个椅子在廊檐下坐着,没一会儿就瞧见赵玉成似乎是要出去。
“兄长要去哪里?”赵婳见他腰间别了把剑,不由好奇。
赵玉成轻松道:“我一大男人,总不能整日守在院子里看俩姑娘跳舞,上街随处逛逛。”
此话不过是哄骗赵婳罢了。
晨间,古兰珊朵和清落还未到时,一封信从缠在石头上被扔到院中,赵玉成打开一看,信上落款之人竟是秦介。
秦介邀他今日辰时在西郊观音庙相见,了断一切。
西郊观音庙,正是此前秦介将赵婳掳走的地方。
赵玉成气不打一出来,秦介上次害的阿婳差点丧命,这次不知又在耍什么花招。
他瞒着赵婳去趟西郊废弃观音庙赴约,看看秦介究竟要耍何花招。
这厢,赵玉成走后不久,院外一阵骚动,紧接着便是一阵“笃笃笃”急切的敲门声。
清落和古兰珊朵跳得正投入,忽地被打断,目光齐齐往门口飘去。
古兰珊朵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敛了手上的动作,“别是赫哲休屠就好。”
“不要自己吓自己,我去看看。”赵婳示意古兰珊朵别太紧张,她开门一看,十名凶神恶煞的侍卫站在门口。
“诸位官爷找谁?是不是敲错门了?”赵婳半开着门,侧着身子守在门口,警觉问道。
为首的侍卫瞧了一眼赵婳,吩咐手下道:“里面的人,统统带走。”
“站住!”赵婳手掌抵在门扉,厉声诘问,“此院子住的乃是贵客,连田管事都得忌讳三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处吵嚷,还不速速离开!”
“他们忌讳,我可不忌讳。”
秦介从那群侍卫中缓缓走出,赵婳看见他,神色微漾。
“阿婳,又见面了,别来无恙。”秦介扬起一抹阴翳的笑容,语音缓缓道来。
赵婳暗道不妙,这群侍卫是秦介叫来的。
她正欲关门,一只手掌横过来,将门死死按住。
赵婳抬脚,秦介似乎预判了她的动作,在她抬腿之际,一掌压住她腿。
“阿婳,同样的招数,我是万万不会上两次当的。”秦介手腕一旋,一掌劈在赵婳脖子,将猝不及防的她劈晕。
秦介露出得逞的笑容,厉声吩咐道:“进屋,将里面的另外俩人统统带走!”
话分两头,赵玉成按照信上约定的时间抵达西郊观音庙,荒破的庙中空无一人,甚至比上次来时还要破败。
赵玉成等了快半个时辰也没见秦介来,他猛地反应过来。
糟糕,中计了!
快马加鞭回到鸿胪客馆,赵玉成发现院子里的三人不见踪影。院子一片狼藉,似乎有打斗的痕迹。
赵玉成匆匆去张焱府上,通过张焱的关系进了皇宫。
思政殿。
“什么叫阿婳不见了?!”
霍澹听赵玉成说完,急急放下书卷,脸色阴沉许多。
早知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他今早就该态度强硬些,说什么也不准她出宫。
每次,她都将自己弄得浑身是伤。
赵玉成悔不当初,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秦介那狗定西,设计支开小将,阿婳估计是被秦介掳走了。”
“季扬!”霍澹大喊一声,候在殿外的季扬闻讯进来,“速速调集人马,随朕出宫寻人!”
霍澹一身怒意,刚从御案走下,又道:“□□手,调集最精锐的□□手,朕要让伤她之人万箭穿心!”
“是!”季扬朗声应诏,在甲胄与腰间佩剑的叮咚声渐渐踏出思政殿。
季扬匆匆召集羽林军,不承想在宫道上遇到许明嫣。
许明嫣由冬儿扶着,款款走来,妩媚的嗓音缓缓开口,关切问道:“季将军神色匆匆,这是要去何处?”
凉风吹动她细碎的头发,女子容颜姣好,眸底含了一丝愁色。
季扬微怔,忙挪开眼,道:“回贵妃娘娘,臣调集羽林军,奉命出宫办事。”
许明嫣点头,勾出一抹和煦的笑,语音轻缓,歉意道:“那本宫可莫要耽误季小将军的要事。”她往旁边退一步,让出主道,“季小将军万事小心,平安归来。”
凉风习习,衣袍翻飞,季扬恍惚一阵,有些走神。
他跟随皇帝,从来都是在刀山火海中前行,哪怕受伤,也毫无怨言,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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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榆林巷,别苑。
秦介从傅钧手里借了十名侍卫,佯装成鸿胪客馆的侍卫,待他支开赵玉成后便带手下冲进那院子,将三名女子都捉了。
如今,古兰珊朵和另一舞姬被关在别苑另一间房中,赫哲休屠守在那屋中,自有他的计划。
而秦介,则在此处等赵婳醒来。
他的目标,一直都是赵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