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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眨眼:“什么感觉?”
  青萝捧脸:“挣钱的过程,从前小娘子可是恨不得日夜都忙,忙的什么了……哦对是忙得飞起。”
  徐良玉:“……”
  她抚额,又抬眼:“有点累了,你给我讲讲从前我讲过的故事?”
  青萝左右看看,到了她的跟前,伸手覆住她的额头摸了摸:“小娘子这是怎么了,不是让我烂到肚子里不能说吗?”
  说着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挨着徐良玉坐了下来,小声说:“就小娘子给我讲的那些故事,小时候还不觉得,大了觉得不合常理,比如说西厢记啊,崔夫人为什么要棒打鸳鸯?崔莺莺愿意和张生吃苦就便叫她去,嫁过去后悔了再改嫁就是,还有什么牡丹亭,丽娘也真是糊涂,愿嫁柳梦梅就随他去,为何把自己憋屈死了……”
  徐良玉:“……”
  青萝还待要说些别的,一个绣娘拿了人偶的填充物过来,就打住了。
  等绣娘走了,那边两个孩子又都跑了回来,檀溪和徐良娣一边站了一个,一人抓住了她的左手,一人抓住了她的右手,徐良玉低头看着两只小手,认命地和颜悦色:“怎么了?”
  这两个孩子先在一起玩着还欢快得很,后来时候,檀溪对徐孝娣得意地说,阿嫂送了她一个独一无二的人偶,是她亲手做的,徐孝娣恼了推了她一把,这就打了起来。
  檀溪说徐孝娣先动手打了她,徐良玉顿时皱眉,低头看着弟弟,声音不免厉了声色:“你怎么能打妹妹?”
  徐孝娣一下摔开了她的手,后退了好几步:“阿姐果真是变了,从前最是护我。”
  他小脸冷飕飕地,还有几分愤愤不平之色。
  徐良玉怔住,可不等她再开口,檀溪也甩开了她的手,先一步跑了出去:“我要回家了。”
  她一走,徐良娣也喊了一声,追着跑出去:“我也回家了!”
  徐良玉一个人追不得两个,檀溪是她带出来的,自然还得亲自带回去,她赶紧让青萝送徐孝娣回去,小家伙跑了两步听见她叫青萝来,两眼瞪得溜圆,哇地一声哭得更快了。
  也是顾不得这么多了,徐良玉追着檀溪就出了前街。小姑娘从小无父无母,都在兄长身边长大,他们毕竟是男儿家心也粗,平时多是丫鬟婆子跟着,也有胆大欺主的时候糊弄她,孩子小不知道怎么说,大了些性格就多腼腆,少言心重。
  毕竟是小姑娘,哭也抿着小嘴,只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委屈得不行了,徐良玉追上她,哄着说送她回家,这就走上了街头,街头上面行人不少,不少货郎挑着担子卖着各种小玩意,担子里多是哄孩子的东西。
  平常百姓带孩子上街都要逛逛的,她带着小小的小姑子,看这孩子脸色,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就故意拉着她东看看,西看看。平时檀越也不总带着小溪儿出门,小家伙原本还恹恹地,眼里一进了那些熙攘的人,那些货郎挑着的担子,顿时把委屈抛之脑后了。
  徐良玉从前也未和孩子打过多少交道,不过就是尽心尽力哄着她,在货郎处给买了一个小鼓,买了一个小小的九连环,一手给她拿了一个摆弄着玩,小姑娘显得十分开心,很快又是喜笑颜开。
  街头不少摆着摊子的百姓,卖什么的都有。
  一个老者端着盆,里面还有沾着水的几条大鱼,看着就十分肥美。
  唐朝鸡鸭鹅这些都不算正菜,由于油的稀缺,鱼更可笑,算是凉菜,直接吃生鱼片,去钓鱼的倒是有,买鱼的不多。她又不喜欢羊肉膻味,这些日子以来吃着面片,吃着蒸饼,真是素极了,此刻看着那两条鱼,想的并不是美味,她突然想,从前在现代一个人生活惯了,能让她拿得出手的,便是做鱼,想让檀笙尝尝鱼肉可以的美味。
  想着此处,连忙领了檀溪过去,买了一条鱼下来。
  此后檀溪就在铺子后院玩,也再没闹过,青萝很快也回来复命了,她把徐孝娣安然送回了家里,当着檀溪的面几次都欲言又止,徐良玉瞥见了,压在了心头。姑嫂二人在铺子里吃的晚饭,都是清粥小菜,简单得很。因想着给檀笙做夜宵,也没忙得太晚,刚是天黑拎着在盐水当中泡了半天的鱼儿,这就乘车回到了檀家。时间不早了,徐良玉送回檀溪,一头扎进了灶房里。
  灶房里还开着窗,灶膛里火苗很旺烧着水,锅边许多调料摆放整齐。
  她巡视一圈,仔细清点了下,花椒陈皮酒豆豉葱姜还有橘酱是样样俱全,虽不如现代方便,但勉强能做。
  厨娘都奇怪地看着她,她留了一个帮衬着的,这就忙了起来。
  鱼儿被盐水泡得腥味全无,收拾干净了,横着切了七大块,热锅凉油,待八成热再下鱼块,煎得两面发黄了,再下其他调料,调料用途和平时也不大一样,她在厨娘的惶恐目光当中,完成了炖鱼。
  身上原来还有浆糊的味道,到了灶房又沾染了些乱七八糟的,头发丝都有一股子说不清的味道。
  正好鱼儿还有一段时间出裹,她赶紧叫了厨娘仔细叮嘱了她,告诉她怎样出锅。
  徐良玉这才叫了青萝一起到旁边暖屋里洗浴,浴桶里放了热水,疲惫的少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脱光进入水中,温热的水流在身上流过,舒服得她骨头都酥软了三分。
  青萝给水里添了些干花,给她后背抹了蜜,轻轻地揉着,力道不轻也不重地。
  徐良玉趴在浴桶边缘,想起白日里她的模样,叹了口气:“徐孝娣怎么了,你送他回去可说了别的?”
  青萝听见她问起,侧了身子往前:“从前小娘子最是疼他,现在看见你这般哄着檀溪,心不甜了,”说着低下了头,不敢看她,“其实我也觉得小娘子和从前不大一样了,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就对了,一样就怪了!
  徐良玉背对着她,捧了把水洗脸:“谁历经那样的背叛,还能像从前那样呢!”
  二人从小就亲密无间,青萝自然心疼她这副模样,赶紧岔开了话题,徐良玉也是暗自松了口气,疑云重重。按着青萝说的,从前的徐良玉讲过的那些故事,都应当是后世才知道的,怎么会这样,那个徐良玉也是从现代过来的?
  那她现在又去了哪里呢!
  正是胡思乱想,青萝又挨了耳边来:“我看小娘子拎了鱼,回来就不见人影,是又炖鱼了吗?”
  就像有一道惊雷在头顶炸起,徐良玉赫然抬眸:“嗯?”
  青萝无奈地给她擦着身子,还在絮絮叨叨:“小娘子这样倒是没变,总想在那些鸡鸭鹅啊鱼啊身上折腾点花样,可惜每次捣鼓着做出来,总没什么长进,少不得让人没可奈何。”
  总没什么长进,那就是厨艺不怎么样,她心下稍安,对于自己炖鱼的技术还是有些信心的。
  飞快洗了个澡,那边鱼也已经出锅了,徐良玉迫不及待地叫人给装了食盒里,亲手提着这就走了书房门前。头发还没全干,被初冬的北风一吹,一绺一绺的简单拢在脑后。
  书房的石阶上面还有侍卫守卫,说明李德还在。
  也无人阻拦,徐良玉推门而入。
  屋里的两个人各有姿态,就在桌边,旺儿推着檀笙坐在双轮车上,手里捧着一本账册,李德则站在他的身边弯腰低头。
  她怔住,难以想象雍王殿下,竟是如此迁就檀笙。
  食盒就在身前,李德见她进门,回身坐下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