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以为意,转身就走。
在他这打探不出什么,那也可以到青萝那打听打听,总觉得十分诡异。
徐良玉给她讲过西游记西厢记的话,难道这姑娘从前也是穿越过来的?
还有梦境当中,她的模样。
总觉得哪里不对,有一条线,想要连起来还没有头绪。
仿佛是印证了她的梦一样,晨起早饭就是蒸饼。
唐朝还不兴炒菜,面食以饼居多,多是麦面加配料做的,各种口味也是层出不穷。
檀家多吃清淡的东西,主要是檀笙常年病着,讲究养生,也许是家中有客,这两日伙食竟是不同了,早起就有萝卜汤,蒸肉,蒸饼也做了花样……还有两样小菜。
到了前堂,檀越和檀溪早就坐在桌边了。
这些日子赶上饭口,她就和他们一起吃早饭,既然想做一家人,总能熟悉熟悉。
丫鬟们布好了饭菜,徐良玉就坐了檀溪的身边。
小檀溪自从送了人偶给她之后,更是亲厚,一口一个阿嫂,每次见到她都笑得特别开心,就是檀越,依旧不待见她,三人落座,徐良玉伸手捏了捏檀溪的小脸,笑着逗她:“溪儿今天真好看,快教教阿嫂,怎么能每天都这么好看呢!”
檀溪眉眼弯弯,才要说话,一边的檀越淡淡道:“食不言寝不语,阿兄没教过你吗?”
小姑娘顿时闭上了嘴巴。
徐良玉也是无语:“……”
布好菜了,也有丫鬟给切了饼过来,这边才要动筷,一人匆匆跑了来。
原来是雍王殿下的随侍,从前他们过来,都是在竹屋吃的,不与他们一起,今日一早起来了,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说要和他们一起吃早饭,幸好这随侍来得及时,不然吃到半路,人家雍王殿下突然来了,那得多无礼,多尴尬。
三人侧立一边等候,不消片刻,李德缓步走了过来。
本来就是矮桌,矮椅,长长方方的,原本是徐良玉和檀溪坐在一处,檀越坐在对面,现下李德随便坐了,再让他们坐的时候,檀越就挨着徐良玉坐了一起,如此他们三人一边,雍王殿下一边。
丫鬟们早给他盛好了汤,摆好了饼,这回不用谁说食不言寝不语了,都小心翼翼地了。
蒸饼是徐良玉最爱吃的主食了,到这里来从吃食上来说其实不大合她的心意,因为鸡鸭鹅什么的也不常吃,青菜也没有什么可吃的,炒菜没有不说,就连肉也不能随便吃。
猪肉被人称作脏豚,只有穷困潦倒的百姓才会吃,狗肉则被人视为灵魂不洁不净,无人吃食,牛被百姓视若珍宝,一旦上了肉菜,多半就是羊肉,虽然经过处理了,但是徐良玉依旧不喜那股子味道,所以吃饭对于她来说没有可期待的。
檀溪才喝了一口萝卜汤,不知怎么呛到了。
徐良玉连忙扶她站到旁边,拍她的后背,重重咳嗽几声才缓过这口气来。
二人再坐回桌边,檀越看了她们一眼:“没事吧?嗯?溪儿?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檀溪还拿帕子擦着唇边,瓮声瓮气地说道:“阿兄,食不言寝不语啊!”
徐良玉一下没忍住就笑出声来,檀越沉着脸看她,可她盯着檀溪一本正经的笑脸,实在忍不住,越笑越是收势不住,笑着笑着,发现对面的李德正看着她,赫然板住了脸。
檀越这才松了口气,隔着徐良玉给檀溪夹了块饼。
徐良玉吃得不多,多半时间是在照顾檀溪,偶尔抬脸,能看见李德考究的目光。
饭后檀溪说想跟她一起玩,可她哪有什么时间带孩子玩呢,思来想去,就应了她,带她去铺子里转一圈,当然了,少不得和檀越好言好语地说一声。
幸好少年虽然不喜她,但是很疼自己妹子,也没拦着。
姑嫂二人这就一起高高兴兴地走了。
饭后李德等着与檀笙对账,然而却是没等来人,又是惊动了大夫,说是一夜难眠,头疼难忍,檀越担心不已,常守床边。可诊也诊了,也吃了汤药了,一点不见效果。
檀笙面如白纸,紧闭双目,李德上前问话,他竟有弃世之意。
恼得檀越又惊又叫,趴在床边还落下泪来,当年檀家长子本就是李德身边之人,为护他而死。那时候他还是潞王,名为李贤,心心念念还给檀家一个顶梁柱。
后来此檀笙因他中毒中病,发派到了洛州来。
他在床边坐了片刻,当即起身,唤了旺儿来:“待到晚上,想办法将宋三郎引到巷口去。”
屋里几个人都惊得抬眼,檀笙心病更重,脸色更白:“殿下这是干什么?”
李德回眸瞥着他,一脸冷厉:“本王治治你的病,不绝你的心,就绝她的意。”
檀笙眼帘一动,不觉失笑:“殿下这是何苦,我一个病秧子眼看土都埋到脖子了,她就是真的旧情难忘,又能怎样,管这些呢,正事要紧。”
可人不听他说这些,却已拂袖:“本王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天空还是那样的天空,云朵也还是那样的云朵。
只不过她的心境却变了许多,徐良玉牵着檀溪的手,每一次听见她叫阿嫂,都能生出许多的甜意来。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不应该是孤独的,乘车到了徐家门口,她亲自接了徐孝娣,两个都带了铺子后院去,只让她们一起玩了。
日日都在赶制人偶的衣饰,她在前面巡查,翻看记录在案。
青萝就在她身边清点剩余的边角料头,不多一会儿,看着这小丫鬟的纤细背影,她揉了一团硬白纸,朝着她后脑勺扔了过去。青萝很快回头,对上她一本正经无辜的脸,捡起了纸团:“娘子又是混闹了,坐不住了?”
徐良玉正想问她从前的事情,故意扁嘴一脸委屈:“日日忙着这些,好生无趣。”
青萝从来是肚子里藏不住话,怀疑地看着她:“怎么会?小娘子不是最喜欢这种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