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陆家辉。”
姜晓欣坐在座位上，举着手里的红酒，望向对面的陆家辉。
陆家辉却好像没感受到姜晓欣眼里的感慨，只是找服务员要来了一杯葡萄汁，换下了姜晓欣手里的红酒，“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姜晓欣觉得此时陆家辉不解风情的模样有些好笑，她拿起葡萄汁，认真地品尝了一下，“还不错，挺新鲜的，你也可以试试。”
陆家辉从善如流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汁，顺势让服务员撤下了红酒。
两个人安静地吃完了晚餐，没有在吃饭时说任何一句话，只是静默无声地享受着当下的时间。
姜晓欣放下手里的筷子，擦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你最近怎么样？感觉你和之前有所不同了。”
陆家辉无奈地笑着，眼里满是温暖的笑意，“是，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真厉害。你呢？我看你现在蓄势待发，好像要有一番大动作了。”
姜晓欣打了一个响指，脸上的表情十分地活泼，“猜对了，我打算和陈敏，就是一个从国外回来的设计师一起要去一趟卢国认识一下她的老师。”
陆家辉感受到姜晓欣满满的活力，感觉他好像也一扫前段时间的烦闷，他装作愁眉苦脸的模样，“我就不同了，你也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我原本打算从集团里辞职，但是并不能如我所愿。”
陆家辉家里是丽籍华人，也是一个大家庭，家里关系十分复杂。据他所说，他爷爷在从华国移民到丽国时，带了家里的妻子和小妾一起过去，所以他家里现在有位大奶奶，还有一位二奶奶。
他的父亲也因为结过两次婚的关系，家里的关于财产上的暗流涌动也并不少。
姜晓欣在知道陆家辉家里的关系后，也感到颇为头痛，“你不是有你们家集团里的股份吗？就这个原因，你爸肯定不会让你辞职的。”
陆家辉原本想博取一下姜晓欣的心疼，见姜晓欣真的在认真地替他考虑后，他立刻就感到愧疚和不好意思，“晓欣，对不起，我就是想逗逗你。”
姜晓欣用手托着下巴，歪着头望着陆家辉，“我知道啊，不过你每次的小动作都被我一眼就看穿了。”
陆家辉低头，有些腼腆地笑了。不过他很快又装作严肃的表情，“我现在只负责集团里百佳百货的的业务了，正好有时间，我打算去做互联网方面的投资，多少也和我大学的学的专业相关了。”
姜晓欣听到了陆家辉最后一句话里的怅然的情绪。她十分理解陆家辉，因为家庭的原因没有办法从事他喜欢的职业，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痛苦，
“挺好的，正好我过段时间也要忙起来了，可能没时间顾及你了。”
陆家辉无所谓地摇头，远眺着窗外的风景，“但是我们都在为了自己的理想奋斗不是吗？”
姜晓欣也顺着他的眼神，往窗外看去，群星闪耀，熠熠生辉。
街边的路灯连串在了一起，像一条蜿蜒却看不到尽头的线，照亮了过路的人和车。
第72章 暴雨
两个人离开了餐厅, 并肩在路上走着。姜晓欣走路步子又大又快，一直紧跟着姜晓欣的步伐。
走了一会，姜晓欣突然意识到她的脚步, 她转过身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陆家辉，“不好意思, 没注意, 习惯了。”
陆家辉紧跟着停下，“没事, 我跟得上你。”
夜空中一架飞机从他们两个人的头顶上飞过，红色的灯一闪一闪地十分显眼。
辗转了十多个小时后, 飞机落地卢国。
二月的卢国春天还没到来, 白天的气温大概在十二三度左右。
姜晓欣穿着一件焦糖色的大衣, 白色的衬衫里套着黑色的高领打底衫，整个人显得精神又帅气。
跟着姜晓欣一同来到卢国还有陈敏，两个人走在大街上吸睛无数。
两人并肩在机场里阔步向前走，陈敏向姜晓欣介绍着她老师的情况。
陈敏的老师中文名为郑美华, 英文名是celia，是一位30多岁的女性。她已经是卢国的三代移民了，但是依旧会说中文, 而且对华国历史文化非常感兴趣。
姜晓欣在国内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再加上陈敏的介绍，心里已经对和郑美华的沟通有了初步的计划。
到了预定的酒店，姜晓欣也来不及欣赏海外的风景, 匆匆忙忙回到房间找出了她准备的资料。
姜晓欣听见了她酒店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她收起桌上的资料, 放到了桌子的抽屉里, 通过猫眼看了一眼, 是陈敏。
打开门，她倚靠墙边，“陈敏，怎么了？”
陈敏已经重新补好了脸上的妆容，她甩着手里的墨镜，眨眨眼睛，眼神变得娇俏且妩媚，“你要和我一起出去玩吗？一起去喝一杯？”
姜晓欣向来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她摇摇头，大拇指往房间里指了一下，“我还要看会资料，不过晚点可能会去外面的餐厅里吃点东西。”
陈敏无所谓地耸肩，“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望着陈敏潇洒离开的背影，姜晓欣也毫不在意地坐会书桌前，继续思考资料上的内容。
太阳西斜，姜晓欣打了个哈欠，她看了一眼手表，对着墙上的时钟调整好了卢国时间。
困意渐渐涌上了姜晓欣的脑袋，她感觉眼前的资料上的字在发花。她揉了揉眉心，起身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
姜晓欣斜着坐在房间的飘窗上，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风景。
落日的余晖铺洒在街道上，高级时装不愧是深深扎根在了卢国的文化中，卢国不少女性身上的服饰都吸引住了坐在窗边的姜晓欣。
远眺着圣母院，姜晓欣有种莫名地惋惜，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了华国的那些历史遗迹。
放空了一段时间，姜晓欣的精神又恢复了一些，她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楼下找家饭店解决她的晚餐。
漫步在街头，姜晓欣终于有了来到异国他乡的实感，她找到了一家书摊。
书摊的店主是一位带着眼镜的头发花白，却梳得十分整齐的老太太。老太太的书摊一旁还放着一束包好的鲜花，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
姜晓欣用着在机场换下的零钱买了好几份报纸，她收到了老太太递来的一朵鲜花，有些受宠若惊，“avec plaisir（倍感荣幸）。”
手里捧着花和报纸，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饭店。
姜晓欣在等候晚餐的时候，打开了手里的报纸。过了一会，她心里微动，找服务员要来的一支铅笔，在报纸上圈点出了一些新闻。
平平无奇的一顿饭菜，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就是不太符合姜晓欣的口味。
这一顿晚餐也象征着姜晓欣这一天的普通，没有太多计划外的事情发生，她安然地来到了和郑美华见面的那一天。
在正式见面的这一天，姜晓欣穿了一身相比以往更加时尚的正装。
陈敏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只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酷哦！”
搭乘着出租车，姜晓欣和陈敏到了约定的咖啡厅。
不一会就见到了郑美华，穿着一身简单的风衣，菱格毛衣背心里搭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看起来有些温婉。
等郑美华摘掉脸上的墨镜后，姜晓欣却感觉到感觉今天的谈话不会那么简单。
陈敏看到郑美华后，很是兴奋，她迅速起身走到了郑美华身边，“老师，好久不见了。”
郑美华揽着陈敏的肩膀，上下打量了陈敏一番后，轻轻地拥抱住了陈敏，“anna，我们好久没见了，你还是那么充满活力。”
陈敏拉着郑美华的手，走到了姜晓欣的身边，“老师，这位就是我向你介绍的姜总，非常厉害。”
郑美华笑着和姜晓欣打了个招呼，伸出了她的右手，“你好，姜小姐。”
姜晓欣感到了郑美华笑容背后的客气与平淡，她立刻意识到今天的沟通并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不过她也早有了心里准备，她也好像没有感觉到郑美华的情绪一般，客气地和郑美华打招呼，
“你好，郑小姐。”
陈敏则完全沉浸在了和老师重逢的喜悦中，滔滔不绝地和郑美华聊着她回国后的生活，期间还大肆夸赞了姜晓欣一番，
“老师，你不知道，姜总她特别厉害，才短短四年不到的时间，就创立了一个在华国热销的服装品牌。”
“还有那个拉杆行李箱，也是姜总她发明的，现在专利基本上都在她手上，其他品牌都是得到了她的授权才能生产。”
郑美华听到拉杆箱后，望了姜晓欣一眼。
姜晓欣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一直全神贯注地听着她们聊天，还时不时观察着郑美华的表情。也就是郑美华的这个眼神，让姜晓欣抓住了郑美华的兴趣。
“三位女士，上午好，你们的咖啡来了。”
陈敏点了卡布奇诺，郑美华点了欧蕾，而姜晓欣点了一杯美式。
咖啡升腾起来的热气，让空气变得模糊起来。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在空气有些凝结的时候，郑美华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咖啡杯和咖啡碟触碰的声音，像断掉的琴弦一样，猝不及防，又醒神。
郑美华望着姜晓欣，眼神依旧温和，“姜小姐，很抱歉，今天浪费你和anna的时间了。我现在暂时没有想要换公司的想法，不好意思。”
陈敏愣了愣，她有些手足无措地望着姜晓欣。
姜晓欣神色微动，叹了口气，好像有些惋惜，她直直地望着郑美华，“其实郑小姐不比如此抱歉，工作的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既然郑小姐不愿意，我们也不好勉强。”
郑美华怔了一下，她松了一口气，“好的，虽然姜小姐这么说，还是要对你们说声抱歉。”
姜晓欣感觉到陈敏似乎继续打算有些动作，她悄悄地按住陈敏的手，依旧笑面春风一般望着郑美华，“那希望郑小姐给我一个机会，今天的咖啡就我请吧。”
接下来三个人都没有再聊起这个话题，只是聊着卢国最近的新闻。郑美华还给姜晓欣和陈敏推荐了一些饭店、景点，还有艺术活动，
“三天后在西纳剧院有排一部音乐剧《歌剧魅影》，这部剧的班底非常不错，我强烈推荐给你们。”
姜晓欣观察着郑美华的表情，食指忍不住搓动了一下，她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好的，我们有时间会去看的。”
郑美华看了一眼手表，喝光了面前的咖啡，
“我等下还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不好意思，先失陪了。”
姜晓欣点头，起身送着郑美华到咖啡厅门口，“郑小姐，再见。”
“姜小姐，再见。”郑美华摆摆手，离开了咖啡厅。
太阳在短短的十秒里，就消失不见了。乌云遮盖住了天空，空气变得有些湿润。
姜晓欣看着变化的天气，她找服务员要来了菜单，顺便递给了陈敏一份，“我们干脆在这里吃点甜点当做午饭吧，怎么样？”
陈敏没有太多意见，“可以。”
“轰隆—”
天空中传来了一声巨响，接着一道亮光劈开了乌云。
“姜总，你看起来并不失落啊？”
陈敏坐到了姜晓欣的对面，她手里捧着卡布奇诺，瞄着姜晓欣。
姜晓欣回想起刚刚郑美华脸上闪现过的失落，还有她看到的郑美华的眼神里那些情绪。姜晓欣勾了勾嘴唇，眼神里带着狡黠，
“你怎么知道我不失落？说不定我心里正在偷偷流眼泪呢？”
陈敏盯着姜晓欣看了一会，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大为感叹，“哇塞，姜总，你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