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准备站起来时,发现阳光全部被遮挡住,苏容抬起头。
眼神在一行人的身上扫过后,苏容的视线在其中一人的身上停顿片刻,这会儿反倒不急着站起来了,她双腿交叉相叠,嘴角漾出了一抹笑容,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老话说的果然没有错,不是冤家不聚头。”
继承了原身所有的记忆,苏容对面前一行人可不陌生,毕竟都是老同学。
见到对面为首的两人面面相觑,苏容眼里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疑惑,“不过犄角旮旯的你们还能找的那么准,难道你们又要像在学校一样把我赶走?别忘了这里可是公共区域。”
原身是市中高三的一名学生,从小父亲失踪不见,由母亲带大,成绩优异,但心思敏感,自卑多疑,这回从小含辛茹苦养大她的母亲陈秀得了肺癌后,她就多次逃课去古玩一条街摆摊算命,凑够每日陈秀的医药费。
由于经常翘课去古玩一条街摆摊和医院照顾陈秀,她的成绩飞速下降,而且这行为严重违纪,在高三这个重要的时期,很容易对其他同学造成影响,老师劝诫无果后采取劝退措施。
苏容摸了摸下巴,心里却是冷笑,这劝退的理由太冠冕堂皇,甚至都没给原身一个辩解的机会。
更何况,有哪个学校劝退之前不会让家长到学校商谈?就直接了当地把人撵出学校。
只有原身那么单纯,虽然觉得委屈,可还是默默地接受了学校的裁定。
常一佳见到和平时判若两人的苏容,心里难免泛起了狐疑之色。
但听到对方的话时,常一佳清秀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些许的心虚,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拽身边同伴的手寻求安全感,呵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被劝退是你自己的私事所导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心虚过后,常一佳就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错,苏容既然敢勾引她的男友,那也别怪她出手,她也只是加速了苏容离校的时间而已。
这话说完后,常一佳身边的同伴田姝彤连忙捏了一下她的手。
田姝彤极漂亮,身材高挑,大眼瑶鼻樱桃小口,淡淡的柳眉被仔细地修过,此刻一个蹙眉都能有另类的风情。
苏容仔细地想了想,有些讶异道,“既然不是要赶我走,难道是来找我算命的?”
结合原身被劝退前后发生的事情以及常一佳的身份和反应,苏容刚刚只是轻易地试探一下,关于退学这件事心里就有了八九分的底,“既然都是老同学了,那就给个优惠价吧。”
田姝彤见到常一佳已经被苏容的神来之笔给弄得懵圈,她将常一佳护在身后,“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们一群人可是从头至尾围观了吴云敏事件,对于苏容的能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田姝彤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原本我们只是想关心一下同窗的近况才想来看看你,却没想到你坑蒙拐骗的能力倒是如此强。现在主意都要打到同学身上了吗?”
来古玩街这主意,还是田姝彤旁敲侧击暗示常一佳的,只有见到苏容绝了回学校的心思,田姝彤才能安下心。
但她却发现面前伶牙俐齿的苏容和记忆里的苏容已经有了些许的偏差。
苏容叹了一口气,她单手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将身上的灰尘拍去,满脸无奈道,“田同学,既然你把我当成坑蒙拐骗之流,那这样,我就不收钱给你们算算,慕名而来就不让你们铩羽而归了。”
说完后,她就状若认真地看向田姝彤的脸。
田姝彤抬眸与之对视,虽然对方漂亮的杏眸里满是盈盈的笑意,可她的后背却开始迸发寒意。
刚想要拒绝苏容,对方的声音如丝如缕地传入她的耳朵。
“你的夫妻宫凹陷,泪堂出现痣痕,则证明你的子孙运不好,感情婚姻之路坎坷的一塌糊涂,生活中一旦出现异性追求,你就很难以控制你自己。
另外你的人中短细且歪曲,眼皮湿润,证明你墙外桃花不断,田同学,你现在是不是同时保持着三段以上的恋情?”
最后一个问句,苏容虽是问句,但话里笃定的意味谁都听的出来。
顿时众人就倒抽了一口冷气,田姝彤仅仅是个高三的学生,如果真如同苏容所说,那她这人也太销魂了些。
不知为何,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相信苏容。
田姝彤的脸色早在苏容说第一句话时就变得极不好看,此刻感受到众人打量的视线时,更是青白交加,她伸手指向苏容,“你这话无凭无据,玷污了我的名誉,苏容,你的心够狠的,随便胡编乱造就想造谣。”
苏容的气色并不是很好,此刻她精致的脸上满是无辜,她走到田姝彤的身边,伸出右手将她抬起的手拂下,“没人告诉你用手指着别人是一件极不礼貌的行为吗?
田姝彤愈加气恼,不过美人就是美人,生气起来也怪好看。
看到田姝彤吃瘪,苏容的脸上顿时变得笑眯眯的,她迈了两步走到常一佳的身边,偏头看向田姝彤,“看在你是老同学的份上最后提醒你一句,桃花并不可怕,但当人运势中四象之气紊乱就会产生烂桃花,俗称桃花劫。
很不幸,你最近是不是做了缺德事?”
田姝彤看到对方洞如明镜的眼眸时,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脸上血色全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殊不知她的内心惊恐极了,她的确如苏容所说的那般,同时交往了四个男友。
至于缺德事,田姝彤的视线落在苏容的面上,明明九月的天,只觉得后背全湿了。
苏容不再管田姝彤,她拍了拍常一佳的肩膀,挑眉道,“既然田姝彤说我胡说八道,那我就不给你算了。”
虽然看面相对苏容而言很简单,可她的试探已经有了结果,更加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些人的身上。
常一佳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知道刚刚苏容话中的真假,但那一套套说辞足以唬人,是个人心里就有龃龉,她还真是害怕被苏容在大庭广众下挑明。
不过苏容的话打破了她的田姝彤的美好印象,常一佳笑得极其不自然,“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也没有等苏容的回复,常一佳就拽着田姝彤跌跌撞撞地离开,她们身后的同学见没有热闹看了,随着常一佳一起离开。
苏容见到对方还没走出几步,稍微加大了一点声音道,“常同学,有句话我可要提醒你,防火防盗防闺蜜啊。”
田姝彤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旋即偏头对着常一佳小声开口解释,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
苏容撇撇嘴,明明都才是高三的学生,弯弯绕绕却那么多。
也无怪乎原身会在手续不全的情况下直接被劝退,这口气,必须得出!
而不远处的黑色轿车内,一个中年男人将此刻发生的一切尽收入眼底。
他的眸光落在苏容的脸上,脸上泛起了些许的疑惑之色。
旋即,他在司机的惊呼下打开车门。
第003章 猜疑身份
这中年男人名高景林,他西装革履穿戴笔挺,下了车后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才大步向苏容走去。
高景林因缘际会得知在松市古玩一条街出现了清朝的鼻烟壶,难得出现心头好,他自然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却发现哪里有什么清朝的鼻烟壶,都是卖家搞出来的噱头,正欲打道回府时,却在街边见到了一出好戏。
那小姑娘显然知道对方不怀好意,不闪不避,反常道而行之,把人灰溜溜地气走。
可吸引高景林视线的,却不是小姑娘的举止,而是她的一张脸,同记忆里的好友根本如出一辙。
离对方越近,高景林的心跳动的越快。
苏容一早就察觉到高景林的视线,不过对方没有丝毫的恶意,她也就置之不理。
俯身将地上的背包和招牌拿到手中,虽然人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但苏容丝毫没有要和他交谈的意思,擦身而过。
高景林见到对方欲走,脱口而出道,“大师,可以帮我算个命吗?”
小姑娘手中拿着“窥命运玄机,夺天地造化”的牌子,联想到刚刚她脱口而出的面相之说,高景林立马就猜到了对方正在从事的职业,为了套近乎求算命的话脱口而出。
苏容停下脚步,偏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的额头生得高,鼻梁柱生得直,眉清目秀,整体相格隶属天庭饱满地阁朝。
可以说一生的运程极好,顺风顺水,唯一会有的波折也会在贵人的帮助下迅速地过去。
打量了好一会后,苏容紧绷的情绪才缓解。
常一佳和田姝彤是原身的同学,而且苏容根本没把她们放在眼里,可以肆意按照她的想法行事,但是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命格极贵,瞧面相根本没有麻烦事。
苏容不清楚他的来意,眼底深处露出一抹探究,她的脸上迅速堆出一抹严肃的神情,“你这个人衣禄不亏,但命犯小人,但悠着点都能过了这个劫。而且你夫妻感情不错,就是会吵架,这些我都说的对吗?”
高景林见到对方严肃的小脸,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
他西装革履,一瞅就不是会缺衣少食的主;而且谁的一生会没有几个小人;更何况他这个年纪肯定结了婚,婚后谁家的夫妻没吵过架。
江湖术士惯会模棱两可的说话,这小姑娘骗财的技术倒是炉火纯青。
想来她刚刚的面相之说也只是表面功夫。
可下一秒,高景林的脸上顿时露出诧异的神色,“大师你竟然全部说对了。”
苏容的腿顿时有些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自己挖坑往下跳的感觉,脸上的严肃差点没有端住,“你印堂发黑,显然最近有一祸事,很有可能会危及生命。”
她的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能够帮你解决这祸事的人,非我不可,但酬劳可是不菲。”
苏容就差明晃晃地告诉对方她在骗钱了。
高景林脸上略迟疑,他走到苏容的正对面,低头认真道,“既然如此,那大师能否帮我度过此劫?至于酬劳,你尽管放心。”说完后,他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来。
蓝底黑字烫金的名片格外的精致,除了龙飞凤舞的高景林三字,还有一串数字。
苏容心里已经明白过来对方找上自己必然有其他的目的,她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不必客气,这名片我收下了。至于你的祸事,等到合适的时机我必会联系你。”
说完,苏容接过高景林的手中的名片,满脸淡然地抬脚离开。
高景林瞧着苏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深思。
他打开手机,迅速翻开通讯录,找到苏方毅的电话,正要拨打时,他的神情又变得迟疑起来。
仅仅是一个长相而已,根本说明不了什么,等到他有了确切的答案后,再和苏方毅开口。
如果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免得苏方毅再伤心一场,高景林眉头微蹙,把手机放回兜里。
等离开后,苏容顿时松了一口气,她随手将名片丢到垃圾桶,对她意图不明的人,鬼才愿意和他扯上关系。
走出古玩街,苏容向市医院的方向走去,她的兜里连二十块钱都没有,拮据的窘迫。
原身的母亲陈秀长期在冶炼工厂里工作,接触铝制品时间过长,所以肺里出了毛病。
刚开始的时候陈秀还死扛着继续工作,可是有一次在工厂里昏过去送医院治疗才发现已经到了肺癌晚期。
治疗费用是一笔天文数字。
若不是原身开了天眼,能够预知未来之事,在古玩街摆摊算命,能够时不时地得到资金,否则陈秀的治疗也支撑不下去,可说到底还是入不敷出。
道经曰:开天眼,能看破虚妄,能看阴阳,妖鬼魔怪避让。
可原身没有任何的修为,强行开天眼只会造成身体机能的损伤,体质越来越虚,否则原身也不至于被香炉砸死。
苏容愈发觉得自己任重道远。
跟着记忆里的路线,苏容又快速地走了二十分钟,在医院门口边的老地方把自己的招牌和背包全部放好后,苏容才走进医院的大门,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医生护士健步如飞,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苏容找到一楼的卫生间,把额头上的血迹擦的干干净净。
等走到医院大厅想坐扶梯时,一个衣着工作套装的漂亮女人匆匆地从对面走来,脚步匆匆显然比较急。
她手持电话,神情激动地和对方在争辩着什么,一转眼眼眶就红了,最后说到激动处,更是声音大了几分,脚下的路也没仔细看。
还没走出几步路,她穿着高跟鞋的脚一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向地面,她手里的手机落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台面上,瞬间屏幕就碎了。
苏容瞳孔骤缩,眼疾手快地上前将她扶住,避免她摔在地上。
女人被扶起后,惊魂未定,整张脸惨白惨白,等到回了魂后,她拉着苏容的手连声感谢,“真是谢谢你了,否则我今天脚都要摔肿了。”这话她说的真心实意,好半天心跳才趋于平静。
苏容看着这个女人,就见到她的头顶闪过红色的雾气,旋即和先前在古玩街一样,雾气飘散,组成了水光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