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侯夫人手底下,自己真的能够熬出头来吗?
赵七娘心底对季矜忌惮了起来,既然如此,她察觉到了危机,自然就要先下手为强将她给除掉。
荀珏这几日都忙得很,毕竟这里堆积了太多的公务来等着他处理。
尤其是百姓动乱一事也只能是暂时强力压制着,将领头的几个人给关押着看管了起来,可是百姓的反抗也从未停止过,荀珏也还没有想好自己该如何下手。
他忙完了一天过后,就去了后院看望季矜。
他已经听说了今日赵府的女郎前来拜访弄得她不愉悦的事情了。
季矜一向性子淡,并不会在意他人,更加轻易不会有情绪波动。
她今日如此,必定是那赵府的女郎太过了让她无法忍受。
荀珏过来的时候,季矜也正在整理这君县的属臣和世族的花名册,将自己宴会要邀请的人写下来。
“夫人,你在忙什么?”
荀珏看着季矜埋头提笔写字的身影,不由得坐过去好奇道。
“夫君你忙完了,正好,来帮帮我。”
季矜听见荀珏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看向他道。
荀珏疑惑地对着季矜挑了挑眉,季矜将一堆的花名册放在了他的手中,解释道:“你来帮我参考参考,哪些人是有被邀请的价值的。”
说到底,自己邀请哪些人,要和哪些人来往,还是荀珏最有发言权。
荀珏听闻季矜此言,心底已经明白她要做什么了,他不禁愉悦地笑道:“夫人可真是我的贤内助啊。”
季矜可不会被他这话给收买,她眉目一扬,戏谑道:“既然夫君知晓我是贤内助,那就在外头少给我添点麻烦。”
荀珏以为是自己和这君县世族的微妙关系牵连到季矜了,不由得关切道:“可是她们给你委屈受了?今日之事我已经听说了。”
荀珏这话让季矜直接放下了毛笔,看向他没好气道:“还不都是因为夫君你啊。”
“那两女郎可是惦记你得很,自然就看我不顺眼了。”
季矜也如荀珏一般轻挑眉头,唇角挑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然而季矜这话却是让荀珏神色一松,反而看着她愉悦的大笑了起来:“为夫可没多看她们一眼。”
“再者,夫人若是口齿伶俐起来,连为夫都不是你的对手,我自然相信你不会吃亏的。”
荀珏坐过来挨着季矜,情不自禁地拉起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笑道。
“我若是天天防着这个防着那个的,那得多累啊。”
季矜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去不看荀珏,厌烦道。
“明明都是因为你,可是有麻烦的却是我,她们为什么不去找你呢?”
季矜脸上毫不自知的出现了点委屈和不解之色,她这副抱怨的样子,让荀珏看在眼中,当真是又怜又爱。
“难道夫人真希望她们过来找我吗?”荀珏凑近季矜的耳边轻声道。
“本来就是因你而起,自然也该由你解决。”
第183章 蛇毒
季矜转头看向荀珏,一脸理所当然道。
荀珏:“.…..”刚刚他才说什么来着,这下就应验了吧,荀珏又有了那种被他自己心爱的妻子给微妙的噎住了的感觉。
“行,以后这种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
荀珏轻笑着眸色温柔地对季矜应诺道,这次让季矜的脸色微微好了些。
荀珏指着那本花名册的一个名字,和季矜低头一起讨论了起来,他们两人分工配合得很好,没有多久就将这项任务给一起完成了。
第二日,荀珏去动乱区发放粮食,尽管县衙仓库内已经没有多少存粮了,可是在这件事情上荀珏却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百姓动乱根源还不是因为日子实在是太苦了过不下去了吗?要是他们吃得饱穿的暖的话,谁去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干这个呢?小老百姓们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这是君县当地豪强欺压太过造成的,可是县令却对他们束手无策。
若是荀珏再不快些解决这个问题的话,动乱必然还会再次发生的。
毕竟他目前采取的措施不过是暂时缓解他们的情况,治标不治本。
只不过,这个问题由来已久,此次会如此集中如此大规模的爆发,恐怕少不了自己那位好岳丈派人在君县百姓中煽风点火,挑动他们的情绪。
荀珏此次随行的还有他的老师济光先生,自己的妻子也被他一起带了过来。
济光先生是医者仁心,自然此次难民有机会救治的话他就会尽力救治的。
而季矜荀珏不过是看着自己并无时间陪着她,不想她整日闷在县衙里,便拉着她过来走走,权当是散心了。
只是他们一路走过来,百姓们的惨状让他们三人心有戚戚然。
这些世族当真是可恨,如此鱼肉百姓,他们在君县根深蒂固的势力必须要拔除了才行,不能再让他们继续操控这里下去了。
“唉,最无辜的是百姓,可是最后承担的最受难的也还是百姓。”
季矜和荀珏一起站在小山坡上往下看去,底下侍从正在为百姓们发放粮食,济光先生也在为他们诊治。
可是这些难民一个个都被折磨的快没有一丝人样了,让人看了忍不住眼眶泛酸。
季矜听见荀珏在自己耳边的叹息声,她不禁抬头打量了他一眼。
思及对方的真实身份,这却让季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来。
季矜看得出来荀珏这份为百姓着想,为百姓担忧的心是真的。
他如此忧国忧民,可是他的目标却是与之完全相悖的颠覆大陵。
季矜相信以自己对荀珏的了解,在这个过程中,他会尽量避免对百姓造成伤害的。
可是若说他要为此而放弃却是不可能的,那样的血海深仇,说放下就放下,恐怕就只有圣人才做得到了。
然而,季矜这次心里想得更多的是,一个人要违背自己的信仰信念去完成一件他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他的心里会有多挣扎,有多痛苦?
光是想想就让人有些受不了喘不过来气,更何况是背负了这么重的担子的荀珏本人呢?
荀珏身上承担得太多了,所以尽管他表面再是一派风轻云淡的谪仙模样,季矜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他那压抑和无边无际的孤寂冰冷黑暗的内心。
季矜得承认,荀珏实在是轻而易举地就能够勾起她心中的怜惜,可是靠近他却需要花费极大的勇气。
“你们两个也别站着,和我一起采草药去。”济光先生走过来对着荀珏和季矜招呼道。
这里的病人实在是太多了,济光先生带过来的药物都已经用光了,他自己要往这里的深山里走去采摘草药。
对此荀珏和季矜自然并无异议,他们两个人都并非是养尊处优不能做事的人。
崎岖的山路并不好走,有季矜在,荀珏自然落后了一些小心翼翼地照看着她。
“瑶光,你慢点,需要我背你吗?”
在上一个小坡的时候,荀珏接过季矜的手,将她拉了上来问道。
看着走在前面健步如飞的济光先生,季矜不由得有些脸红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济光先生都那么大年纪了,可是走得都比自己快多了,难道她真的是太缺乏锻炼了吗?
而且,季矜忍不住偷瞄了荀珏一眼,他的老师那么大年纪了就在前面,他不去小心侍候在他左右,老围着自己打转,这让季矜第一次体会到了难为情的情绪。
荀珏并没有看出季矜的心思,只是他接下来的时间里眸光更是一刻都没有从季矜的身上离开过,生怕他自己一转移开视线就让季矜出事了。
季矜所担忧的问题,以前荀珏也是同样如此做的。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老师的身子恐怕比他自己都好,自己跟在他身边反而是碍手碍脚的。
济光先生也不喜欢荀珏围着自己打转,他一个人还清净干脆得多。
“停下,你们两个去将这些给摘了,小心些,别破坏了。”
济光先生看到了一些草药就停下了自己的步伐,教荀珏和季矜辨认了一番,让他们也帮着自己采摘。
荀珏倒是帮济光先生处理过药草,有些经验,因而他手把手的教导季矜要如何做。
季矜自然是个聪明的学生,她教一遍就学会了,也不用荀珏看着,他们各干各的。
只是突然季矜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一疼,紧接着就麻木不能动弹了。
她往下一看,却见到了一条蛇快速游走的身影。
“啊!”季矜忍不住惊叫出声,她的确害怕蛇。
荀珏听见季矜的叫声正弯腰摘草药的他立刻回身,担忧地跑了过来。
荀珏并没有见到那条蛇的影子,可是季矜这样身子僵直,脸色苍白还残留着几分惊恐的模样,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你怎么了?还好吗?”
荀珏看着季矜的额头上都冒出一层冷汗来了,他心下担忧更甚,话语里也忍不住带出了几分焦急来。
季矜伸手握住荀珏递过来的手,忍不住将自己的身子微微靠在了他的身上,她的声音带了丝丝哭腔:“我被蛇咬了。”
事实上,比起疼痛,季矜受到的惊吓更多。
荀珏从未见过季矜如此娇弱害怕的模样,这不禁让他心底都慌乱了几分,心下疼惜担忧更甚。
他连忙抱住季矜绵软无力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疾步走到附近刚刚发现的那个山洞放着,让她躺在里面。
期间边走,荀珏还边向远处大声吼道:“老师,您快过来,瑶光被蛇咬了。”
季矜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她的意识更是快要模糊不清了。
荀珏心里着急顾不得许多,他轻轻抬起季矜的脚,脱掉了她的鞋子,小心地将她的裤子拉了上去,露出了她纤细晶莹的一截美腿。
只是她的腿上却有一个青紫甚至是泛着黑色的伤口,看起来狰狞极了。
“姝姝,你不会有事的,再坚持一会儿,好吗?”
荀珏的大手温柔轻抚季矜的脸颊,他的唇瓣爱恋地摩挲着季矜的额头。
季矜听见了荀珏的话,她的眼眸轻轻颤了颤,这让荀珏微微放下心来。
他伸手小心地握住季矜的腿,低头在她的伤口上用嘴将她的毒血给吸出来。
荀珏一口又一口地从季矜的伤口里吸出乌黑的血吐出来,直到他嘴里的血都变成鲜红色的,他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