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村长可以帮忙代办,于是叫萍儿村的人来帮忙丈量,陈念莞瞧着荒地便宜,先买了五十亩,给了五十两银子。
但也基本将山脚一圈的一大片荒地都给买了下来。
村长见陈念莞出手阔绰,当即给傻眼了。
陈念莞给了村长二两跑腿费跟人情,叫他帮忙去找白里正给办下来,村长点头应允,当即便写好地契带着陈念莞给的五十两银子去白桦村了,当然,小佑也跟着去了。
“你打算买这荒地干嘛?”施存祈问。
自然是先开荒,至于干嘛,等以后有用得上的时候再说,而且给自己先建个房子再说,那样就算京城里头没房,也算在京城外头有房了吧?
被陈念莞一说,施存祈自然也动了在这里盖个农庄的心思,两人合计的时候,想着,反正这田在这,鸭舍也在这,不如问问萍儿村还有没有会养鸡的?
“养鸡吗?我知道,郭婆子一家养鸡在行。”熟悉萍儿村的茅叔,将村子里基本上二十二户人家的情况都给陈念莞?????跟施存祈说了一遍,手里还抓着一只刚宰杀的鸭子,笑憨憨地。
这两位可是自己将来的东家,大东家,会给自己建鸭舍,买鸭苗,给了自己一年的活计,还有正式的契书,又给了十两银子的定金,未来东家对自己那么好,做伙计的没啥别的表示,只好将家里头宝贝的鸭给宰了,好好招待他们一顿。
陈念莞正想那正好,可以给自己养鸡,然后就盯在了洒落一地的鸭毛上了。
京城,可冷了。
据说到冬至之后更冷。
陈念莞正苦恼到时候找啥法子保暖对抗严冬呢,瞧见鸭毛,可不就来主意了吗?
“那个,茅叔,你说,你在大的鸭棚里干过?”
“啊,是啊,京郊外的大鸭棚,他们养的鸭子可多了,动不动就是几百几百的。”茅叔点头。
“那,你还认识鸭棚里头的人吗?”
“东家,我能干好的,你放心将活计交给我……”茅叔以为陈念莞想从大鸭棚里头挖伙计,这么给自己保证。
“不是不是,你认识鸭棚的人,能不能,叫他们杀鸭子的时候,把毛都留给你。”陈念莞道。
“鸭毛?”茅叔摇头,“那鸭毛都是血,又腥又臭,都是丢一边直接当垃圾给倒了,没人要。”
“你当做垃圾叫他们给你嘛,等你搬回来后再挑一挑,不要太粗的这些,选这些细细的鸭小毛就好了,特别选这些绒绒的细毛。”陈念莞说着,现场挑了茅叔杀鸭后留下来的鸭毛,示范要取那些鸭绒毛。
“你把这种鸭毛收集起来送进城里头,我跟你买。”
“陈东家,你要这些玩意儿干嘛?”茅叔跟鸭子打交道多了,马上记住了陈念莞要的是什么样的鸭绒毛。
“我要嘛,我有用。”
“有啥用?”
施存祈也竖起了耳朵。
“嗯咳,就是,别有用处。”陈念莞才不会现在告诉他们,这些鸭毛是打算用来干嘛的呢,虽然告诉他们,他们也未必知道怎么处理。
既然陈念莞不说,他们自然不会追问的,茅叔答应了陈念莞去鸭棚收集鸭毛的事儿,也将多跑几个养鸭地收集鸭绒毛的事情给包揽了下来。
陈念莞怕届时收购多了,那鸭棚鸭舍起疑心不给,也给了茅叔一些钱银,届时若不给,给点小钱买下来得了。
要是在抚宁县的话,自家的鸭舍那么多鸭毛,哪有现在这么麻烦?
只可惜她现在才想起这个用途,一年来烤鸭拔掉的鸭毛都白白浪费了。
等谈妥了鸭毛问题,再来谈养鸡的郭婆婆。
陈念莞已经想好了,既然鸭棚在这,干脆也在这里弄个鸡舍吧!
跟茅叔一样,雇郭婆婆专门养鸡,要村子里头有养鸡的人家,届时也可以卖到鸡舍。
这事传开后,在萍儿村引起一阵轰动。
那施家二爷他们是认识的,毕竟村子外头那百亩田都是施家的,施存祈偶尔跟施家管事来过一两趟的时候,管事给他们介绍过。
如今来的这位陈东家,先是雇了茅叔养鸭,又买地建鸡舍雇郭婆婆养鸡,可不得了了。
于是有许多人都跑到施存祈跟陈念莞跟前毛遂自荐。
如今冬日,农闲啊,村里没活计,自然想多找门路赚钱银。
刚好陈念莞要建鸭棚鸡舍,要开荒地,还有施存祈想在这里盖农庄,于是就打算先雇用他们盖房子,人手要不够,可以在附近村落雇用一些闲散农户,而后拨了家里头打理这边农田的管事来监管工程。
给活干,就是有银子赚啊!
萍儿村的村民乐呵呵得。
登时,施存祈跟陈念莞成了这里最受欢迎的东家。
如此,才算是初步解决了届时酒楼的食材供应问题,接下来就等这边的一具农舍建好后,买鸡苗鸭苗给村里头的人帮忙伺弄即可了。
鸡鸭第一期长成,最快也要三四个月。
现在抓紧时间搞起来,刚好酒楼开业就可以供应上了。
*
两天后,茅叔坐着牛车进了京城,是给陈念莞来送鸭毛的。
按着陈念莞的要求,挑的都是鸭绒毛,也不知道跑了几个地儿,居然有四大袋子,约莫一百斤。
陈念莞高兴了,用五两银子把这一百斤鸭绒毛都给买了下来。
茅叔揣着五两银子惊呆了。
这这这,这陈东家雇用自己来年养鸭子就给了十两的定金,如今不过送一趟不要的鸭毛,就能白得五两?
茅叔定定神,压压惊,再问,还要不要?
陈念莞当然说要了。
于是茅叔决定继续去搜罗这些鸭绒毛,再从陈东家手里多拿几个五两。
陈念莞拿着这四袋子湿漉漉的鸭绒毛搬进了院子里头,拿了个两个大木盆,就叫来杜鹃,丁香帮忙在伙房烧起了热水,等烧好水了,用刀子将皂子削得碎碎的,分别放进两个木盆里,而后倒入热水,那皂子就融了。
接着将一袋子还臭臭的鸭绒毛全倒了进去,而后搓洗起来,如此加水加皂子,又加草木灰融入热水中反复搓洗几次,直到鸭绒毛干净,不发臭为止。
四袋子的鸭绒毛都这么处理。
将这些干净的鸭绒毛分装进八个袋子里,晾起来,等晒干就可以了。
处理晒干后的鸭绒变轻后,一百斤便只剩下了五十斤。
这五十斤鸭绒可是可以做好几件羽绒衣跟羽绒被了。
陈念莞回头看着杜鹃跟丁香,又叫来了四丫,笑眯眯的,杏眼弯弯。
得亏自己身边有三位会缝纫功夫的姑娘呢,这缝纫的事情,自然得交给她们了。
四丫,杜鹃还有丁香,于是跟着陈念莞去了沧家的明珠布行扯布。
陈念莞算了算,自己肯定是要做至少五件羽绒郎君服的,另外再做两件羽绒娘子服,而后给夫君也做五件,柳云,柳青还有柳风都做四件,也就用去十斤而已,接着再每人做一床被子,那就去了十五斤,余下还有二十五斤,给家里头每人做两件衣裳都还绰绰有余呢。
于是大伙儿都被叫来丈量身段,知道是要给自己缝制过年的新衣裳,大家伙儿都乐呵呵的。
这么大的工作量,可苦了三位缝纫工!
不过幸好陈念莞也没讲究刺绣花样啥的,只是在扯布的时候,挑了些好看图样的,衣裳也都是些简洁大方的基本款,将衣裳各部分拼接缝起来就好了。
麻烦的也就是要先将将鸭绒塞进夹层,而后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缝起来定位了不让塞进去的鸭绒乱跑。
接着在外面再加一层裁剪好的面料缝纫起来,不拆开看,谁也不知道里头夹层是啥样子的。
等羽绒服做好了,穿上身一试,暖和啊!
因为要给陈念莞做的衣服最多,先给她做了两套后,就做其它人的,其他套打后边儿来。
于是,没几日,每个人都穿上了羽绒服。
穿着又轻便又保暖的新衣裳,每个人都打从心里头佩服陈东家。
也不知道东家用的是啥法子,竟然能做出这么暖和的衣裳,连衣裳都能少穿几件,活动起来更方便了!
陈大佬就是大佬,脑子聪明着咧!
“等你会试的时候,穿着羽绒衣,再带一床羽绒被就好了。”陈念莞笑眯眯地看着换上跟自己同款郎君服的张二郎。
张二郎不仅身上暖和和的,心里头也暖和和的,抓着娘子的手握了握,笑:“应该不行!”
会试比乡试更严格,要带这种夹层的衣服被衾,恐怕在考场外面就要被割开检查,当场毁了不说,自己还没了御寒衣裳跟过夜铺盖。
陈念莞想想也是,“那,我找沧莫南问问,看他那里有没有好的皮子剩的,给你做件大氅?”
“好。”
陈念莞转身就要去找沧莫南,张二郎又把人给拽了回来。
“莞莞!”
“什么事?”
“你……”这些天,看着四丫,杜鹃跟丁香每日抽空就缝纫衣裳被衾,自家娘子在一旁指点给建议,原本张二郎还觉得这一幕和谐得很,然后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莞莞似乎,都没自己动手下过针,缝过一件衣裳。
莞莞是不擅女红的?
那他之前的衣裳被衾,谁给他做的?
莞莞送他的荷包,哪里来的?
“啊,你的衣裳跟铺盖,都是阿娘做的啊,至于荷包,是我亲手绣的。”陈念莞大方承认自己毫无半点缝纫技巧,看着扶额的张二郎。
他一直以为是莞莞给自己做的衣裳,没想到,那针线活全都是丈母娘干的。
他是不是,回头得重重感谢岳母?
“怎么?因为我不会缝纫,所以你不高兴了?”
“自是不是。”张二郎摇头,啼笑皆非。
只要荷包,是莞莞亲手绣的就好了。
“莞莞已经这般能干,便是不懂女工,也没甚关系。”
像今次这般,叫擅长的人来做便好了。
他也不是除了念书之外,一无是处吗?可莞莞也没嫌弃自己。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念莞笑眯眯地,“我跟玉郎果然是夫妇,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张二郎也笑了笑,瞥见外头掠过?????的一个身影,脸色又渐渐淡了下来。
那是,杜鹃,还是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