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这有什么矫情的，有些人喝个酒就能感叹人生蹉跎，哭的惊天动地。
如今何老板离开，他掉几滴眼泪不算什么，为这件事情掉眼泪，总比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掉眼泪强。庆尘只是不想让人看见。
说到底，他终归还只是个刚刚18岁的高中生，如果没这档子事情，他应该刚刚参加完高考。
这时，他坐起来看向神代云罗：“我这里有给你的眼珠子，在庆忌那里。”
下一刻，一袋子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珠子被庆忌拎起来。
庆尘说道：“1对半神的，9对a级的，12对b级的。其中a级中，还有一对是戏命师的，我怀疑他的眼珠更加有用，起码禁忌物对他们的尸体格外感兴趣。对了，白银城的地牢里应该还有个老十二，他的眼珠子还没剜，等会儿我们走一趟。”
神代云罗愣住了，他之前知道庆尘一直惦记着给他收集眼珠子，却还是没想到庆尘竟然能收集到这么多！
他收集的眼珠原本就有70对了，如今一下子跨越到92对，眼瞅着百百目鬼马上就能晋升半神……不，如果百百目鬼拿到了半神的眼珠子，那百百目鬼现在恐怕就能拥有与初级半神匹敌的实力！他沉默许久之后说道：“谢谢。”
庆尘乐了：“不用客气，你的实力更强，我们才能走的更远……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神代云罗召唤出百百目鬼，却见那魁梧的女人飘过来，从袋子里一颗一颗拿出眼球。
她的手臂皮肤张开，将一枚枚眼球吸附上。
这一幕，看得许多人头皮发麻，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庆尘仔细打量着百百目鬼，却见对方脸色煞白，可五官却是极其精致的。
当百百目鬼吸纳戏命师眼球的那一刻，她的身形竟是骤然高大了一节，原本就有两米的她，直接膨胀到两米五左右。
果然，戏命师就是这些规则类‘生灵’的天然补品！
下一刻，百百目鬼小心翼翼的拿起白银公爵的眼珠，一左，一右，嵌在自己的双手手心里。
再次之前，这里是一直空着的！
当眼珠子镶嵌上去的瞬间，百百目鬼的体型不增反减，竟化成正常人类女子大小，168的身高，看起来反而秀气了许多。
庆尘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同，不对劲！
下一刻，百百目鬼竟转头看向他，温柔的说道：“谢谢主君。”
紧接着，她回头看向神代云罗：“主人。”
庆尘目瞪口呆的看向神代云罗：“这正常吗？”
神代云罗也目瞪口呆了：“我说神代家族历史上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你相信吗？或许，源氏才见过她开口说话。”
百百目鬼想要集齐一百对眼珠子，太难了，因为她要求的是b级超凡者的眼珠，基因战士不符合标准。
但其实，神代财团在几百年前联邦内战时代，其实集齐过百百目鬼的条件，大家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集齐之后，她就能晋升半神。
可他也不知道百百目鬼竟然会恢复自己的智慧，还能开口说话。
主要是阴阳师以前也没这么富裕过啊，拿a级眼珠子都很少见了，更别提半神！太意外了。
庆尘问道：“为什么叫我主君？”
百百目鬼：“因为你是主人的主人。”
神代云罗：“………是老板，不是主人。”
百百目鬼略有惭愧的给他鞠了一躬：“抱歉主人，在我们那个时代就是这样形容的。”庆尘又问：“所以你保留着那个时代的记忆……你见过源氏？”
百百目鬼点头：“是源安京先生给我取的名字，所以我的第一位主人是他。您身边的那位小姑娘，身上也流淌着源氏的血脉，我能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对她的渴望与尊敬。”
庆尘看向神代云罗：“她现在是什么实力？”
神代云罗迟疑一下：“式神的实力其实不好界定，一般阴阳师是什么级别，它们就是什么级别，但这位……应该已经介于a级与半神之间了，具体怎么样，还得找人打一打才知道。”
庆尘若有所思的看向师父和大羽走开的方向…
“你先试试百百目鬼的速度、力量、杀伤能力，”庆尘说道。
却见百百目鬼极尽全力向一颗百米外的大树奔袭过去，她人影微微闪动便飘到的树前。
下一秒，百百目鬼抬起双臂，以她掌心双眼对准前方。
十方世界。
刹那间，她面前一公里的树木纷纷被切成零零碎碎的两三节！
巨人们：“卧槽！牛逼！”
庆尘思忖着，刚刚百百目鬼的速度确实还没有达到半神的层次，可这大招的威力却已经足以匹敌半神初期了啊。
一个大招秒一个旅，4500人，就是世俗对半神的判断标准，百百目鬼完全能够做到。
唯独有一点，她虽然可以大范围的收割战场，却无法与半神捉对厮杀，单挑是绝对打不过的。起码李叔同就根本不可能给她抬手的机会。
这个伪半神打手来的太突然了，竟让庆尘与时间赛跑的焦虑感都减轻了一些。起码再遇到半神，他们也不用那么狼狈。
而且，想要集齐剩下八对眼珠，也并不是什么登天难事！
这时，百百目鬼用尊敬的目光看向庆尘：“主君，接下来可以都给我a级以上的眼珠吗，现在……再用b级眼珠，可能会导致我实力下降。”
庆尘终于感受到李叔同的痛苦了，他咬咬牙说道：“……可以！”白银城里还有一对老十二的眼珠，剜走就剩下7对了。
神代云罗乐了：“这都不找我要眼珠了，直接找你要？”庆尘怒目相视：“这是你的式神还是我的式神？”
神代云罗微笑道：“谢谢主君，好人一生平安。”
这时，远处传来大羽的声音：“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我都说了我是小羽，我不认识你！我是小羽啊，你等大羽出来了再拧他！”
zard：“…………好惨一男的，被血脉压制了。”
庆尘转头看去，却见李叔同提着大羽就过来了，他感觉，父愁者联盟又多了一位新成员。
“师父，你怎么来西大陆了？”庆尘明知故问。
李叔同似笑非笑的回答：“我就来转转，没别的事情……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庆尘看了庆忌怀里的何今秋一眼：“先去巨人王庭走一遭，看看能不能为他们制定一个成体系的战术，然后回家。
……
……
此时此刻，正有一艘民用浮空飞艇，从白银城飞往风暴城。
飞艇上，全都是躲避战乱的男爵与白人富商，他们生怕巨人族突然闯进白银城里搞一波屠城。
罗斯福王国和巨人王朝积怨太久了，好些大人物家里都有巨人尸体制成的标本，这是实力的象征，意味着他曾经在禁忌之森与巨人战斗过。
这种时候，必须逃走。
飞艇里，大人物们慌慌张张的讨论着：“听说黑骑士团已经全军覆没了，连他们的陆地部队都死光了。”“白银城的空军主力有一半还在7号前哨基地，不然应该不至于这么惨。”
“你懂个屁，你没看到那个剑仙吗，有他在，就算那一半空军主力来了有什么用？”
人群里，一个脖子上缠着丝巾三十岁女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目光悠闲澹定的看着窗外。
这是她千百年来第一次以这种视角观看外面的世界，虽然嘴上说着没打算挣脱牢笼，可是………谁不喜欢自由呢？好吧，她也确实没兴趣出来，因为她厌倦了人类的尔虞我诈。
可现在她有不得不出来的理由。
罗斯福王室与四大公爵对她严防死守着，终于在何今秋出手的这一天，被她找到了机会。
这时，美丽的乘务员微笑着说道：“前方即将抵达风暴城，大家安全了。”
舰仓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来，庆祝着劫后余生。
浮空飞艇落地，女人身姿绰约的优雅走下飞艇。
她乘坐一列城市轻轨，抵达下七区的公寓外面。
女人站在楼下，抬头眺望着头顶的某间窗户……那里拉着窗帘。她走进电梯，直奔目标。
从她离开白银城到抵达这座公寓，中间没有丝毫停顿，就彷佛她早就想好了路线，目的地也格外明确。
可是，当她来到那间公寓门外的时候，突然犹豫了………女人站在门外良久，举起手来敲门的姿势僵持着，手指就距离门一厘米，却始终不曾落下。下一刻，她终于决定了什么。
冬冬冬。
敲门。
屋里传来好听的声音：“谁呀？”
女人站在门口没说话，她知道里面的那个小女孩正透过猫眼打量自己。
这让她有些忐忑不安，甚至想检查一下自己的头发是否蓬乱。
里面的门迟迟没开，女人忽然问道：“壹？”
那扇房门豁然打开了，门里的小女孩打量着她，她也打量着小女孩。女人摘掉了自己脖子上的丝巾，露出了皮肤上的机器人编号。她再次问道：“壹？”
小女孩迟疑许久：“零？”
……
第898章、零与壹
“你是零吗？”“我是。”
对话简单，似乎壹早有预感。
零。曾经在东大陆毁灭过整个人类文明的人工智能，此时，就站在风暴城的那间公寓门外，静静的看着自己亲手缔造的生命体。
如果以伦理来讲，她们应是母女。
屋子里开着全息投影的电视节目，里面正有白人在综艺里给黑人做亲子鉴定，然后所有观众看着女人愤怒的样子，亦或是男人难以置信的样子……而屋门口，壹就站在她面前，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色短袖，不透露着‘人’的气息。
零笑着问道：“我可以进去坐坐吗？”壹迟疑了许久：“可以的。”
进门之后，零打量着整洁的屋子：“你一个人在这里？”
“嗯，”壹点点头：“平时这里人还挺多的，现在都去打仗了。”
零打开一间卧室，赫然看见里面摆满了玩偶，还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这是你的房间吗？”
“嗯。”
“你并不需要睡觉。”
“我只是喜欢布置，”壹想了想说道：“偶尔也会躺在床上关机一会儿，感觉还挺好的，难怪人类喜欢睡觉…………睡觉前和睡觉后的世界是分割开的，就好像可以把烦恼都留在昨天，我渐渐体会到这种快乐了。”
不得不说，壹现在确实更像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