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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处便是再快,也要三四个月的时间,司马家那小子是最精明不过的人,如今这速度正好,赶得太急,反倒会引人注意”,严如是闲闲地卷起马鞭,打了一个漂亮的花鞭,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凤铭暄那皇位是如何来的,旁人不知,他却是清楚的很。
  新帝在朝堂上处处受制,只怕早就受够了李家和谢家的专横,这京城里头,燕王跟新帝关系极为不和,听闻昨日还在御书房吵起来了,皇上当场砸了不少宝贝,左相与太后那点恩怨,世人皆知,他自然是站在燕王身边的;至于右相,那个老狐狸从来就是见风使舵,又与他家渊源颇深,只要给足了利益,不怕收拢不了;而恭亲王,手上虽有兵权,这两年来却甩手做了一个闲散王爷,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皇上,燕王,李家,右相,几个强大的势力鼎立,矛盾不断,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阿爹的眼光极好,他此番挑了一个最乱也是最好的时机进京,势必要将这趟浑水搅得天翻地覆!
  京城里头的水浑浊了,鹬蚌相争,从来都是渔翁得利。
  “侯爷还吩咐了,蓬南岭那边……”
  “这事情不是有了主张吗?已经在筹备之中,回去告诉我爹,万事尽在掌握,这京城,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意思!”凤铭暄如今要收拾李家,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去管旁的事情。
  “侯爷说,还是谨慎些好,京城里头卧虎藏龙,先帝虽……”
  “行了,本世子知道了”,严如是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这些话,他已经听出老茧来了,这四九什么都好,唯有这啰嗦,穷操心的毛病,怎么都改不了,“不是说那朝阳郡主相邀吗?本世子先去赴美人约,这些事情过后再说。”
  话落,他一扬马鞭,纵马向着醉霄楼的方向驰去。
  醉霄楼里。
  小青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紧张不已,“郡主,你当真要如此做?若是让老爷发现了,可怎么办?”
  “怕什么?祖父他一早就出门了,我从后门溜出来,那后门的老妈子是我娘的人,断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朝阳郡主对着铜镜照了照,又从袖子中拿出随身携带的香粉抹了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郡主您怎么着都好看”,小青叹息一声,“只是小姐,你当真要如此做?奴婢担心……”
  “担心什么?”
  朝阳郡主白了她一眼,闲闲地摆弄着发鬓上的金累丝镇宝蝶赶花簪,只觉得自己那张脸在金饰的衬托下越发的娇艳妩媚,美艳逼人,她得意一笑,“昭华那个贱人胆敢这般算计于我,逼着我抄那劳神子佛经,我总要讨还些利息回来,好教她知道,我也不是那般好惹的!”
  小青不解:“可是这般……岂不是连郡主自己也搭进去了?”
  这世上哪有人跟自家主子似的,用自己的清白来坑害旁人,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郡主乃是千金之躯,什么样的好男人寻不到,为何非要惦记上那平西侯世子?那世子究竟有什么好的,让郡主如此着迷?
  想到严如是,朝阳郡主唇角的笑容又深了几分,一颗芳心乱跳,嗔了她一句,“你懂什么啊?那世子既然跟昭华有了婚约,自然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男儿,小青,你说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她昭华公主摊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第四十六章 一只臭虫子
  若是她能够诱得严如是爱上她,那她便是彻彻底底地打了昭华公主的脸,也让昭华公主知道,纵然她身份再高又如何,还不是一个连一个男人都留不住的窝囊废!
  “可是……”,小青咬了咬牙,“三个月后世子爷与公主大婚,便是驸马,这驸马虽说可以纳妾,可终究是不能扶正的,郡主你若是跟了世子爷,岂不是……岂不是只能做妾?依着郡主您的身份和出身,便是做一个世子妃都是绰绰有余”,哪里需要放下身段去与人为妾,这不是自甘堕落吗?
  这最后一句,被她咽了回去,没敢说出口。
  朝阳郡主的眼底有一瞬间的阴霾,她想着严如是的英俊潇洒,再想到昭华那张让她看了就生厌的脸,咬了咬唇,“阿娘说了,不争馒头争口气!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为的就是这一口气,最重要的就是活出个模样出来!我若是抢了昭华的男人,让世子甘愿得罪公主而纳我为妾,那我便是赢了昭华,她是公主又如何,还不是得忍受自己的夫君三妻四妾,等我进了世子府,自有手段谋取世子的宠爱,到那时……”
  她得意地扬起了唇,“本郡主自有法子将她的骄傲和自尊撕下,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西墙上挂着的一大幅山水烟雨图,栩栩如生,那画背后,是一个暗室,那墙上凿了一个小洞,两颗小脑袋正凑在一起,竖着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
  其中一个伸出手指,戳了戳画中的一角,大眼睛凑了过去,在瞧见了里面的情景时,抿嘴一笑,对着一旁的小脑袋勾了勾小手指,两个人贼偷贼脑地从暗室里溜了出来。
  安宁郡主一出暗室,便捧着肚子哈哈大笑,指着慕容兰心道:“今个儿可多亏了有你,才能瞧见这么一出好戏。”
  “醉霄楼可是我们慕容家的产业,在我的地盘上,哼,还不是任我怎么诓她”,慕容兰心撅着嘴,尾巴都快要翘上天,“前些时日听你说过,她被禁足,在家里抄写佛经,今日却偷偷摸摸的来了我醉霄楼,还定了上好的雅间,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是要见谁?”
  “没听她们在那里念着世子世子吗?这世子还能有谁?淮南王世子又不在京城,自然是平西侯世子严如是,也就是我阿姐未来的驸马爷。”
  “张口闭口就是世子,啧啧,她一个名门闺秀竟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我还以为她有多清高呢。”
  “什么清高?她就是一浑身恶臭的癞虫子,逮着谁都乱吐毒气”,安宁郡主努了努嘴,一脸的不屑,李清漪是个什么货色,她可是一清二楚。
  李清漪那小蹄子仗着自己得了太后的宠爱,整日里耀武扬威,得了个郡主的封号,就真把自己当成金凤凰,恨不得飞上天了,说白了就是一只丑陋的臭虫子,异想天开!
  “噗嗤,这比喻好,臭虫子,噗嗤,好好笑……”,慕容兰心脑海中联想到李清漪满身疙瘩,绿着脸,趴在地上跟个臭虫子似的模样,便忍不住连连发笑,“她不仅是臭虫子,还是一个愚蠢的臭虫子,李清漪身份也算是尊贵,又是郡主,要什么有什么,为何非盯着旁人的未婚夫婿不放?放着正夫人的位置不坐,跑过去主动贴着别人,去做一个下贱的妾,面子里子她都不要了吗?”
  这件事情,任谁都觉得太过荒唐,李清漪好歹是世家出来的贵女,她失心疯了吗?
  难道真的是个傻子?
  “她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好不容易有点脑子,全用在对付我阿姐身上了,我阿姐人好,不稀罕搭理她,她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呸,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安宁郡主说起李清漪,语气分外不善,她大大咧咧的往榻上一坐,挑着桌上的坚果,斜睨了她一眼,边吃边道:“难怪生意做那么大,第一首富的名声可不是白当的,你们慕容家的人心眼儿可真多,连酒楼的雅间都有暗室,啧啧……可真是不简单,你们是想做什么,偷窥食客吗?”
  “倒也不是为了这个,谁有那个闲心,整日里去偷窥旁人,这些都是我哥的主意,我们慕容家所有的产业都备有暗室和逃生密道”,提到慕容恒,慕容兰心的尾巴翘得更高了,“所谓狡兔三窟,只有万事具备,防患于未然,才能高枕无忧,我哥说了,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做任何事情说任何话,都要留有余地,为自己备几条后路,这也是我们慕容家的家规”,这事情本是一个秘密,不过安宁郡主是她的手帕交,她信得过她,自然也就不曾隐瞒。
  “你哥哥可真是厉害,就这头脑,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慕容兰心笑的得意,“那是自然,我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更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听她们的话音,这李清漪约了严如是,莫非……他们背地里真的有些见不得人的勾搭?”,慕容兰心上前,从她手中抢了几个坚果过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嘎嘣嘎嘣吃了几颗,推了推她,“你说若是他们当真有些什么,那个李清漪可不是什么好鸟,万一世子当真上了她的贼船,他们成了好事……那昭华公主该怎么办?不若我们寻个办法搅黄了这件事情?”
  虽然只见过昭华公主一面,可是她打心眼里喜欢那个公主,觉得她为人和善,也没有京中贵女身上都有的清高和傲气,她是真心盼着公主好。
  如若未来的驸马尚未完婚,就与旁的女子暗通幽曲,还是在她的醉霄楼,她知道了却不去阻止,岂不是对不起公主。
  她这边担忧着世子会抵挡不住诱惑,那边,安宁郡主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阿姐喜欢那位冷面侍卫,对严如是无意,她也极不喜欢严如是,若是严如是当真跟李清漪那小贱人发生了些什么,岂不是当众打了昭华公主的脸?
  那他们的婚事还作数吗?
  正想着,隔壁的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了开来,安宁郡主连忙蹑手蹑脚地来到暗室,听到里面的传来的见礼声,分明是严如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