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累人,这一点,在他登基之后,最为感触。
他的一弟一妹都甚是可爱,在旁人眼中,燕王冷酷无情,阴晴不定,手段残忍,可其实他内心坚定,心中自有柔软的一面,反观昭华公主,外表温顺娴淑,柔柔弱弱,可其实她性子刚硬,真的决定什么事情,便说一不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是真心护着他们二人。
他身为皇帝,一言一行都有天下人看着,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唯一宝贝的妹妹,不求她行为规范,为皇家长脸,但求她事事如意,遵照着心意而活。
秦默的身份低微又如何,只要昭华喜欢,一切都算不得什么。
凤铭暄俊朗的面容上布满了笑意,“有秦默陪着她,朕甚为放心,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朕相信,秦默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至于母后那边……到时候,有朕来挡着,你先退下吧,再不走,宫外那些盯着的眼珠子就该转动了。”
“听闻左相那消失多年的嫡长孙有了些许眉目,我先去看看”,燕王走时,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他眼眸微转,闪过一丝兴味,面上瞬间换上了怒容,高声道:“皇上是在糊弄臣弟吗?既然下定了决心,又何须来问臣弟的意思,恕臣弟不能苟同,先行告退。”
话落,凤铭暄眼眸微转,闪过一丝了然,手边的茶杯应景地砸了下来,“滚!给朕滚出去——”
只听的茶杯碎落的声音,燕王已经打开了大门,怒气腾腾地冲了出去,门外,太后的步辇已到,燕王眼眸冰冷,扫了她一眼,“这御书房乃是皇上与大臣商讨国事之地,太后来此,可真是费心了,恕本王公务在身,先行告退。”
“放肆!”,太后厉眸从地上碎裂的茶杯上一闪,瞪向他,“这就是你跟哀家说话的态度?凤俊炎,你当真以为哀家收拾不了你?”
“收拾?”,燕王脚步一转,向她走去,一双冷峻的眼眸如刀子一般落在她面上,闪过一丝冷酷的杀意,他在走进了几分之后,眸光紧紧的锁着她,压低了声音,道:“不知太后要如何处置本王?是偷偷在本王服用的药碗里放置慢性□□,还是一杯毒酒送本王归西?只是可惜,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行事作风皆有章法可循,太后就算要惩戒本王,也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会让天下人诟病,说太后你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嗜杀王爷!”
太后在听到“□□和毒酒”之时,眼眸紧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莫非,他知道了些什么?
不,绝对不可能!
当初的知情人,都被她处理干净了,那件事情绝不可能泄露出去,太后眯了眯眼睛,正要说什么,燕王已经猖狂一笑,转身而去。
容嬷嬷担忧地看着太后铁青的面色,上前几步,道:“太后……”
“无事,放他走!”,话语已经是咬牙切齿。
太后扭头,看着燕王的眸光冰冷,露出凶狠和厌恶来,真不愧是养在苏贵妃身边的人,当初就该连他一起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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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的小剧场来袭:
寒风簌簌,悬崖峭壁上,两个黑衣人执剑相向。
才露过一次面的严如是满脸怒火,“秦默,你不过是公主身边的一条走狗,你有什么资格当男主?前世公主是嫁给我的,今生,她也该是我的!”
“是你的吗?”,秦默一脸冷峻,嗤笑一声,淡声道:“是你的,旁人抢不走,不是你的,你便是再争,也无用!”
“是谁派你来勾引公主的,说!本世子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秦默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柠檬。”
“你说什么?柠……柠檬?”,严如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怎么会……”
竟然是作者!是作者废了他!
他……他为何要如此做!
严如是心神大震,后退了两步,怆然一笑,如若是柠檬,那他还有胜算吗?他闭了闭眼,遮住眼底的沉痛,再睁眼时,依然是肃杀一片,“本世子就不信,没有读者喜欢!秦默,你给本世子等着,终有一日,本世子会卷土而来,那时,便是你心碎之日!”
自他走后,昭华公主从大树后伸出小脑袋,对着秦默招了招手,“秦默,过来~~”
秦默收起利剑,走了过去,垂首,“公主有何吩咐?”
昭华公主掂起脚,一脸惊喜地瞧着他,“你刚才说,你想要我?”
“……没”,秦默面色有些不自然。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我?”,昭华公主瞬间摆起脸来。
“……我……”
“到底是要还是不要?给我一个字的回答!”
秦默:“……”,他可以说嫑吗?
第三十九章 迷迭香
佛安寺。
昭华公主漫不经心地翻看了几页佛经,兴致恹恹。
秦默不在,她做什么都无趣。
对面站着的安宁郡主和慕容兰心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见她一会儿唇角一勾,露出一丝浅笑,面色柔和,一会儿又蹙紧了眉头,似是怀念谁,在一会儿,又痴痴的笑了起来,再一会儿,面色又阴了下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昭华公主这是怎么了?
那佛经上到底写了些什么,让她面部表情如此的……丰富。
事实上,那佛经上写的东西,昭华公主是一个字都不曾看得进去,她脑子里就两件事情,一件,便是如何退了与严如是的那门亲事,另一件,便是如何啃下秦木头。
前者,尚且好处理,这后一件,还真是让她头痛。
她喜欢守礼懂规矩的人,身边伺候着的宫女太监,皆是恪尽职守之人,可是秦默的守礼,却让她有些受挫,很是无奈,她好想秦默能够变通一些,哪怕只是一些些,她就可以攻破他的心房,强势的入住进去,让他从此,不管是身还是心,都只有她一人……
“阿姐——”,安宁郡主试着唤了一声,公主呆呆地盯着佛经,没有回应,她走上前,拿走桌上的佛经,看了看,上面满是“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她狐疑的看着昭华公主,“阿姐,你刚刚在想什么,露出那般多愁善感的神情?”
昭华公主回过神来,瞪了她一眼,一把抢过佛经,扔在桌上,“安宁,你如今是越发没有规矩了!”,她抬头,瞥向慕容兰心,眸光扫向她手中一直抱着的木盒,低声道:“本宫听说过你慕容家,你哥慕容恒年少有为,精通买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前世,慕容家便是天下首富,经营着粮仓,丝绸,成衣,珠宝,酒楼……各行各业都有涉及,家主慕容恒独具慧眼,手握天下财脉,在后来的乱世之中,发了一笔国难财。
前世,她尚且觉得经商之人满身都是铜臭味,他们眼中只瞧得见银子,定然大多是见利忘义之人,甚是恶俗,可如今,重活一世,她却像是开了窍,很多东西重新看过去,想法和眼光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