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侍卫就不能为我治疗了吗?”,公主眉头一扬,反问道。
“能……”,秦默挣扎了一会儿,终是抬起眼,很认真的看着公主,问道:“公主,真的有这种病吗?”
昭华公主挑眉,脸不红心不跳,说的甚是坦荡,“太医院的陈院使亲自把的脉,是他亲口所说,药方子都开了,难道有假?若是不信,你去问他啊,再说了,本宫专程跑来这里诓骗你?至于吗?”
“……”,她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况且这么奇怪的病,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秦默面色有些复杂,默了默,低声道:“属下不通医术,公主要属下如何治疗?”
“病情确实怪异了些,你没听说过,也很正常,这治疗的手法,倒是简单”,昭华公主一本正经地忽悠他,“尽你身为侍卫的本分就好,你只需日夜陪着我,寸步不离,你若是离开我三丈之外,超过一炷香时间,我就会头晕,心悸,胸闷,气短,浑身难受,所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离开我三丈开外,其他的,且看病情发展……”
她这是为了留下他,故意用这么拙劣的理由?
秦默仰头看着她,面色平静,胸口却是狠狠的一震,积攒了一天的不安和苦涩全被温热替代,心中的那把火,原本只剩下一点火星子,被她轻轻一吹,又一次燃烧了起来,她其实……不必如此。
不需要她找什么理由,也不需要她撒这些谎,只要她不赶他走,他便会留下来,一直陪着她。
这是他的想法,更是他的决心,一个七年前就下定的决心。
秦默眉眼坚定,他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属下遵命!”
“恩”,见他答应,公主紧绷着的身子缓缓放松了下来,舒了一口气,秦默为人正直,向来说一不二,他既然答应了,便会做到。
昭华公主四处看了看,拧起了秀眉,嗅了嗅鼻子,“秦默,你这里什么味道?怎么腥腥的?”,此时,她才想到来此的目的,秦默为何突然间擅自离守?
秦默面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他该怎么说?
难道要他告诉公主,是他想多了,以为公主对昨夜的事情耿耿于怀,要赶他走,所以自己去领了杖责?
他若是说出来,恐怕公主真的要赶他走了。
昭华公主眉头拧得更紧了,她四处走了走,仔细嗅了嗅,“不对,这是血腥味!秦默,你受伤了?”
她不由分说,一把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一遍,没瞧见伤口,目露担忧,“秦默,你到底哪里受伤了?怪不得你不在,你快让我看看。”
秦默的脸轰得一下子更红了,他往后退了退,低声道:“没什么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
“我都闻到血腥味了,你还骗我!”,公主瞪他,见他无动于衷,她咬了咬牙,眼眸中瞬间溢满了泪水,“秦默,你是不是讨厌我?”
“……怎么会?”
“那你为何不让我看?”
“……公主,真的只是皮外伤。”
“那你给我看!”
“……”,这样胡搅蛮缠的公主,让他束手无策,秦默低叹一声,主动承认道:“惹了公主生气,属下自领了三十大板。”
惹她生气?
公主一怔,想到秦默送药之时,她阴沉着脸,难道就因为这个?
她沉默了下来,眸光往他后背瞥了瞥,有些愧疚,也有些不好意思,“以后不必如此,你是本宫的人,本宫没有开口处罚,你不可以擅作主张”,她顿了顿,忍不住又向他后背看去,也不知道他伤势如何?
三十大板下去,少不得皮开肉绽,他却站在这里陪她折腾到现在。
昭华公主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她摆了摆手,“你身上有伤,便好好歇着”,走到门口,她一顿,扭过头来,面色平静,道:“今晚,我在房中等你”,明明是分外暧昧的话语,语气却平淡到好似在说今夜的月儿有多圆。
说罢,她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清丽绝尘的背影。
秦默站在屋中,目送着公主远走,今晚……就要过去吗?
他从袖子里掏出那块丝帕,轻轻理开,上面绣着的兰花清贵淡雅,右下角一个秀气的“昭”字,像是刻在他心上的印迹,像极了那人,安静时如姣花照水,温柔可人,行动时却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龙虾,稍不留神就会被她的厉爪伤到。
她是这样夺目的一个人啊,霸占着他心里所有的角落,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也是他永远也不想说出的秘密,他从不曾妄想过,也从不曾祈求过,对他而言,能够默默的守护在公主身边,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秦默唇角一扯,勾起一个浅笑,眸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佛曰: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
佛亦曾曰: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不问是缘是劫。
不管是玩笑还是当真,也不管公主心里究竟如何想,既然她喜欢,就顺着她吧,他也想离她近一些,至于日后……等到她厌倦的时候,他再默默离开,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一切的后果,自有他承担。
第二十八章 找上门去
昭华公主自回院之后就忙活了起来。
她先是寻了随行的太医,要了几瓶上好的金创药,又打听了受伤之人的饮食和生活起居需要注意的地方,吓得太医花白胡子翘得老高,足足替她把了三次脉才放下心来,也吓得素衣连连拉着她直问,公主怎么了?莫不是身上受了伤?
接着,她又将身边侍奉的宫女唤来,耳提面命了一番,最后,唤来安宁郡主了,吩咐她派人去查查那位“明姑娘”的底细,务必将她大到家族底细,生辰八字,相貌性情,小到她爱吃哪家的蜜饯,喜欢用什么香料,穿什么颜色的衣裳,用什么款式的珠宝,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弹什么曲子,唱什么小调,看什么类型的书卷,甚至连院子里种了几株花草,花草的名字,屋内的帷幔什么式样,昨日见了何人,吃了什么都要查个底儿掉!
安宁郡主连连乍舌,“阿姐,你这是要干嘛?”
“打听人啊”,昭华公主用看白痴的眼神瞧着她,一副“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怎么看不出来的”模样。
安宁郡主无语,打听人她倒是见过,但是像这般打听人的,她还真是头一回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公主她倾慕明姑娘呢。
她抿了抿嘴,眼珠子一转,凑了过去,手肘推了推她,挤眉弄眼,“阿姐,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打算让她嘎嘣一下?”
昭华公主一愣,不解地看着她,“嘎嘣一下?”,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