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微红,忍住了质问的*:她都没有质问的资格……
可是,她就这样放弃吗?
昭华公主秋水般透彻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坚决,不,她不能急,千万不能急……她若是急红了眼,跟秦默闹起来,就彻底将他推开了,她怎么能忘记,要想留住一个人,就要学会声东击西,就要对他有所求,让他觉得你需要他,但又不能太黏着,过犹不及只会适得其反。
再说了,不过是一块丝帕,算不得什么,秦默这般性子淡漠的人,前世一直到死都未曾见过他对除了她之外的哪个女子上过心,他与那个明芃芃之间未必就有什么。
她一定要冷静,很多时候只有欲擒故纵,才能达成目的!
秦默行过礼,蹲了很久都没有回音,后背黏糊糊的感觉传来,想来是伤口裂开了,他抬头,见公主一双眼眸含泪,气鼓鼓的看着他,不由得心头一跳,心虚的低下头去,难道公主发现了?
也幸好他平日里便没什么表情,那一丝尴尬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过去,他偷偷的将丝帕又往袖口里塞了几分,有些无措,张了张口,好半天,才挤出了两个字:“公主——”
昭华公主回过神来,换上了一副哀怨凄楚的神请,将茶杯端了过去,“不是渴了吗?你不喝?”
秦默一顿,“多谢公主,属下不渴了”,公主亲自倒的茶,他怎么敢接……
“你嫌弃我?”,公主手又往前伸了几分,瘪着嘴,泪眼汪汪,好似他说一句是的,她就会哭给他看。
“……”
他怎会嫌弃她,秦默斟酌着措辞,开口道:“公主金枝玉叶,属下不过是区区……”
话还没完便被公主打断了,“不要找借口,你就是嫌弃我!”
秦默:“……”,公主您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他无奈,从她手上接过茶杯,端在手中犹豫了片刻,喝了下去。
清甜的水入口,比平日里都要甘甜几分,他微微动身,刚准备将茶杯放回,公主下一句惊人的话又冒了出来,“你玷污了我!”
秦默手一抖,茶杯差点掉在地上,他什么时候玷污过公主,他又如何敢玷污公主。
公主殿下,你可以任性,可以胡闹,这些都无伤大雅,但是……不带这么玩儿的好吗?
秦默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昭华公主上前一步,靠近了他,五指张开,在他面前晃了晃,“男女授受不亲,你摸了我的手,可要对我负责。”
“负责?”,他稍愣,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只莹白无骨的小手在眼前晃来晃去,恨不能一把抓下不让它再继续扰乱自己,想到了昨夜的旖旎,拥着她入睡,她未曾提及负责,如今不过是无意间摸了一下手,她便前来刁难……
他开口,声音有些艰难,“公…公主…要属下负责…如何?”
“不管我提出什么,你都会答应吗?”,公主顿了顿,接着道:“哪怕要了你一只手,你也乐意?”
秦默半敛眉目,遮住眼中的失落,他摸了公主的手,公主若是要他一只手,他舍也便舍了,左不过就是日后的生活有些许不便罢了,可若是要他的命……他微微一怔,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罢了,随她高兴吧,她身边有那么多为她卖命的人,马刺武功虽然差了点,倒也算忠诚,少了自己,他们也未必不能护住公主,他的心思转了十八个弯,却也只在一息之间。
秦默果断地点了点头,应道:“好,属下任凭公主处置。”
“很好”,公主满意的眯了眯眼睛,“本宫最近得了一种怪病。”
怪病?秦默猛得一抬头,担忧的扫了公主一眼,却又很快低下头去。
“恩”,昭华公主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认真道:“这是一种没有你陪着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怪病,太医说,此病无药可医,唯你日夜陪着,方能缓解一二。”
“……”,世上当真有这种离奇的病?
“怎么?你要对我见死不救?”,见他低垂着头不回答,昭华公主眼中的雾气浓了几分,“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病魔缠身,憔悴至死吗?”
憔悴至死吗?
秦默:“……”
他有些跟不上公主的脑回路。
“你说话啊!”,公主轻轻的推了推他。
“当然不……”,秦默尴尬的躲过公主戳在肩上的玉指,只觉得她手指点过的地方火辣辣的要烧出一个洞来。
公主声音高扬,“可是,本宫瞧着,你看起来好像很不乐意!”
“……没有。”
公主嘟着嘴,不依不饶:“还说没有,我看你就是有!你不是说要对我负责吗?你不是说任凭我处置吗?这就是你的态度?我病了你都无动于衷,你就是这样对我负责的?”
“……”,秦默纵然再迟钝,此刻也有些明白了过来。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这个梨花带雨的美丽女子,脑中只剩下一个疑问:这个似乎在控诉着他的女子,真的是平日里那个公主?而这个公主,似乎在……对他撒娇?这个词猛得一出现,秦默忽然惊出一层冷汗来,公主千金之躯,岂是他能肖想的?更何况,她那样美好,那样纯真,那样……柔软……
第二十七章 是缘是劫?
上一刻,以为她要将他撵走,下一秒,她却拐弯抹角的要求他日夜陪着,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也莫过如此,秦默低着头,视线落在她和他交叠的影子上。
公主似乎……经常戏弄自己。
他有些分不清,公主如今对他究竟是怎样的,她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在玩闹?
在他以为公主是当真的时候,她又漫不经心地瞥开目光,好似浑然不在意,在他以为这一切都是玩笑时,公主的眼神又是那般的认真,认真到那双漂亮的瞳孔里就只住着他一人,她究竟是将他当成了旁人,还是真的喜欢他,喜欢他这个人?
喜欢……自脑海中蹦出这个词时,秦默的眼眸有一瞬间的黯淡,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一个离他甚是遥远的词。
他一介孤儿,一个侍卫,也能祈求吗?
他握在两侧的手紧握了又放下,放下了又紧握在一起,来回几次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自己用一股从未有过的沙哑之声道:“公主,属下是你的贴身侍卫。”
她的要求,他明白,可是,他已经是她的贴身侍卫了,本就是一直陪着她的。
她,还要他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