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宫。
秦默操练完带刀侍卫,转身,回到营房休息。
马刺凑了上来,嘻皮笑脸道:“左统领辛苦了,最近本该是你休沐的日子,怎么还这么拼?你就不想休息几天,去皇城外走走?”
秦默扭头瞥了他一眼,不曾说话。
马刺也不恼,仍是凑着,接着道:“我这儿啊有个大消息,你要不要听一听?”
“不感兴趣,你喜欢,就说给别人听”,秦默冷漠的拒绝道。
马刺坏笑着看着他,唇角上扬,“是关于昭华公主的,你确定不想听?”
秦默的身体一僵。
“行吧,你既然不想听,那我便不说了,走咯——”
马刺转身,还未走出房门,便被秦默拦截了下来。
“公主不是苏醒了吗?她怎么了?”
“哟,刚才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满脸写着‘我心情不好,走开,别理我,让我一个人呆着’,怎么这会儿突然就转了性子?”,马刺损着他,“秦左统领,你莫不是暗恋着昭华公主?”
“你这胡言乱语的本事倒是见长”,秦默拧起了眉头,一张冷峻的面容上没有半分表情,隐藏在袖子中的手却紧紧的捏了起来:“若是不说也行,你下旬的休沐免了,多操练一日。”
“别……别……”
马刺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公报私仇啊你,我算是怕了你了,行行行,你不愿意承认就算了,这皇城中暗恋着公主的人多的去了,就咱营里还有好些呢,我听说啊,这昭华公主醒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还闹着要出家呢,皇上的圣旨都下了,将她许配给平西侯世子,在这个当头公主闹了起来,你说这事……这叫个什么事啊!”
马刺自顾自的道:“如若公主当真要悔婚,天下恐怕是不太平咯……不过这样也好,乱世之中出英雄,咱们呆在这皇宫之中,建不了功也立不了业,若是战争一起,嘿……那就各凭本事了……”
马刺说了半天,见秦默半点反应都没有,他扭头,却见秦默冷峻的面容阴沉的有些凶煞,他一怔,推了推他,“左统领,你怎么了?”
“无事,你下去吧”,秦默转身,往床上一躺。
“左统领,你说公主是怎么想的?”,马刺不死心的问道。
“这些不是我们该关心的”,秦默吐出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似是不愿再多言,一直到马刺出了门,他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公主她到底怎么了?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收到那花……
“严如是整整三日不眠不休的为本宫祈福?”,长信宫中,昭华公主念着这句话,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面上的神色不明。
素衣沉稳,看来看得通透,她想到来时见到的场景,咬了咬牙,在心中挣扎了一下,终是说了出来,“公主,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昭华公主看着她面上的犹豫,又加了一句,“就算你说的不对,本宫也恕你无罪”。
“按理说,奴婢是个下人,不爱议论主子的是非,可奴婢身为公主的贴身侍女,自当为公主尽心尽力,在外充当主子的双眼和手脚,在内为主子出谋划策,为主子分担忧愁”,素衣话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见昭华公主垂首,认真的看着她,面上并无发怒的迹象,便鼓足了勇气,将接下来的话说了出口:“奴婢……奴婢还是觉得世子爷并非良人!请公主三思”。
素衣说完之后,便低垂下头,似是等着被公主责罚,上一回她这般说,被公主训斥了,这一次,也不知会如何。
可是她等了半响,都未有动静,她疑惑之下,偷偷地抬起头,却见公主又对着不知名的地方发起了呆,又一次露出那似忧伤似迷茫似回忆似苦恼的神情。
良久,昭华公主似是缓过神来,垂首,见素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她唇角一扯,露出一丝风华绝代的浅笑,眼神坚定,“你说得对,他确实不是良人!”
素衣一怔,一个念头自脑海中涌起,公主她……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
是夜。
昭华公主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夜色,皓月当空,星辰密布,可她的心却冷若冰霜。
她重生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知道三个月之后,她就要嫁给严如是那个狗贼,他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般耗着她,最初的那一段时间,他对她千般好,万般好,将她捧在心尖儿上宠着疼着,她也以为,这就是她想要的良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足矣,可是后来呢,不过一年半载,他就抬了右相之女司马蓁蓁为妾,那时,他跪倒在她面前,痛哭流涕,说他此举实属无奈,说司马蓁蓁是个清白姑娘,却被他毁了身子,他也是逼不得已,再后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妾侍进府……
他将她的心她的爱狠狠的踩在了脚底,还摆出了一副无辜的面孔,让她恨不得怨不得,她一退再退,最后闭门不出,整日将自己锁在寸大的院子里,不理朝夕,再然后,鸿禧六年的三月初八,皇兄遇刺……
此后的日日月月,她的心跌入谷底,再不曾露过一丝笑容。
想到此,昭华公主的心狠狠的一撞,生生的疼着。
这条路,她该怎么走下去?
上天何其不公,她是活着回来了,可是她回来晚了,为什么不早上几天!
若是早几天,哪怕只是早上五天,在皇兄不曾下旨的时候……
那样,她说什么也不会嫁给严如是!
第三章 公主反击
严如是要迎娶世子妃,这还不简单,莫说这朝上大臣多的是,大臣的女儿更是多如牛毛,单单几个亲王,侯爷的女儿就有好几个,有嫡出的有庶出的,有相貌美的也有才华好的,随便从中挑出一个,给个公主之位,便可嫁给平西侯世子。
可如今圣旨已下,早已经昭告天下,这门亲事原本就带着安抚平西侯之意,她此刻悔婚,分明是不将平西侯爷放在眼里,皇兄虽疼她,却也不得不为天下考虑,更何况,皇兄登基不久,根基不稳,一言一行皆被天下人盯着。
她身为公主,可以言行无状,可以放浪形骸,可以不管不顾,可皇兄身为一国之君,却不能跟着她胡闹。
她想将自己从这婚事中摘除出去,还得靠她自己。
这件事情不能急,更不能乱,她要慢慢琢磨,既然她回来了,这一世,就断然没有叫严如是继续猖狂的道理,前世欠她的,今生,她要他们加倍奉还!
昭华公主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午时,她迷迷糊糊转醒,尚未睁眼,便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公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