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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0章 燕西
  在门口的高似水等着结果,可却见云魔一脸阴郁的走出来,疾步匆匆,她连问的机会都没有,只得朝里面望进去,却见一些小魔摸不着头脑的跟着出来。
  见此,高似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拉了一两个小魔一问,才得知云魔见到高郁鸢之后,竟然忽然改口称安年死有余辜!
  这是什么情况?他对于安年的爱护程度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却因只见高郁鸢一面便被她迷得忘记了自己对安宁的承诺么?高似水顿时觉得肺都要气炸了,但是她没有任何能力,就算是高郁鸢没有那么强悍的本事,自己也不可能在白骨夫人的面前杀了她。
  所以,她还是只得等机会,也许可以靠胤琅大人出手。但心中却抓狂又急促,一刻钟也等不下去,必须要高郁鸢立刻死!
  这厢胤琅已经得知云魔没有像是自己期待的那样跟高郁鸢大打出手,反而破天荒的认为安年该死。
  这可不是云魔的行事风格,他也不可能真的因为高郁鸢的容貌而色迷心窍,所以胤琅觉得,也许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又仔细的问了一个小魔,这一次从他口中得知云魔竟然称呼她为‘您’。
  云魔身份虽然在妖界算不上尊贵,但是他性格高傲,从来不会对人轻易点头,又怎么会对一个女人尊称‘您’呢?何况她又不是君红尘。
  胤琅不死不得其解,见问那小魔也问不出什么,索性长袖往面前一佛,顿时他的面前便一鉴方镜。
  镜中正是刚才白骨夫人府上的一幕。不止是看到了期望高郁鸢死的高似水,还看到了云魔对白骨夫人的那些话。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咻’的一挥袖,将这画面抹去,一脸意味深长的叹低喃:“竟然是她!”
  算起来她坠入地心的时候,自己还没出生,不过传说中,她的确是那样一个妖魅张狂的美人,不然的话怎么会让辰光上神为了他做出有违天道之事?
  只是,她为何在人界?胤琅心中甚是不解,那段逃到人界的意识这个时候忽然活跃起来,其中正是有着她的身影。
  胤琅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为何第一眼自己看到她时候为何心跳的缘故么?感情都是这抹意识的缘由。
  其实胤琅完全可以把那抹有关高郁鸢的记忆抹去,但是胤琅却不愿意,或者是不甘心,又或者他的初心已经动了。
  “想要找你相公?”他想起高郁鸢当时说的话,不由得低低笑开,凤眸之中冉冉升起几丝邪魅。“留在云梦都陪着我好了。”天界是不会关注云梦都的?多看这里一眼只怕也觉得多余罢?既然如此,留她再此,倘若她能想起前世记忆,偏又同自己成了夫妻,那时候天界会如何?
  只是胤琅却不知,正是此刻高郁鸢已经被白骨夫人用最后一块传送令送出到了人界。
  想要报仇的高似水却还在赶往城主府的路上……
  高郁鸢来到云梦都的目的就是上建木,然后从昆仑神山到人界。不过既然白骨夫人可以直接送自己到人界,那就再好不过,何必多此一举。
  而她这一走,白骨夫人便立刻闭关,至于云魔也在闭关之中。于是便只剩下妖族与人。
  即便没了金狮,妖族始终站在上方,以璇玑为首的人在短暂的占据着城池一角半日之后,又重新被赶了出来,而且死伤过半。
  刚进城时候对璇玑感恩又多深,此刻对璇玑的憎恨就又多深。被凌虐得生不如死的璇玑此刻好生后悔,倘若她一直跟着高郁鸢多好。
  她想死,可是几次走到云端边上有下不了决心。
  果然,还是踩在长满绿草的地面才觉得真实,高郁鸢看着四周的花草树木都觉得亲切无比,哪怕此刻正逢秋色,无边落木,但依旧觉得美不胜收。
  她当日就寻到一处小镇,这一打听竟然得知自己此刻竟然就在京城不远处。哪里还顾得上歇一晚,快马加鞭直接飞奔回京城。
  赶到京城外之时,依旧是三更时分,正欲渡河进程,脑中却响起一个声音:“是宁王世子妃么?”
  高郁鸢一怔,顿时停住脚步朝四周寻望去,却见这声音竟然是来至护城河中,不由得好奇道:“老河伯?”
  只听‘哗啦’的一声,水花四溅,一个长着鹿角牛耳的蛇头,高郁鸢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你这是?”有鳞的是蛟;有角的叫虬;无角的称为螭。可是这有角又有耳的叫什么?
  一看高郁鸢看自己的眼神,老河伯就一脸愤怒,顿时也没好气道:“你管我是什么,我是替你家相公带一句话,他在蜃海等你。”说完,也不多留,似乎怕高郁鸢耻笑自己一般,猛地又一头扎回水中。
  高郁鸢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思嘲笑他,一面将这大唐低图都从脑子里摊开,硬是没有蜃海这个地方。抬头望了一眼前面不远的城墙,既然都来了,倒不如去看爹娘一眼。
  她是顺路来的,所以就先去东大街的家里看看,半夜三更正是好梦时,所以她没惊扰,又顺道去了宁王府,处处皆好,这才去看俞梓烟。
  却不曾想,俞梓烟这里竟然已经荒废,她硬是将路过打更的抓来询问,才得知俞梓烟离开京城竟然已经两个月有余。俞梓烟纵然会离开京城,但也不可能这么匆忙,当即高郁鸢竟发现无人询问,无奈之后折回王府找到沧月。
  沧月竟已嫁了人,如今身怀六甲,见着她可谓是激动无比,高郁鸢这也得知,她不是消失九个月,而是一年零九个月,至于北辰无忧半年前就回来了,后来便匆匆离开,不曾带一人。至于俞梓烟忽然离开,则是因为楚元贞回燕西准备迎娶她之时,忽然病倒,至今据说也是昏迷不醒。
  楚元贞的命自己当初看过,一旦动情那边是终身误,他可是俞梓烟此生的依靠了,不能就这样死了。所以高郁鸢当即在王府歇上了半晚上,第二天没打扰王爷王妃就先去了燕西。
  燕西此乃药王楚家所在之地,而身为这一代药王的楚元贞自然住在药王谷。高郁鸢初来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所以直接扮作求药的路人去谷外排队。一面试图用血脉牵引之术寻找俞梓烟的下落。
  随着她越往药王谷去,便越能感觉到离俞梓烟越来越近,显然她就在药王谷。
  但高郁鸢明显判断错误,那俞梓烟是在药王谷外面,跟着这一帮求药的人一样,侯在一旁。
  纵然是美人如斯,却也经不起这风霜摧残,高郁鸢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比自己离开之时还要老了许多。
  燕西多阴雨,便是此刻头上也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俞梓烟就站在谷外,桐娘撑着伞在旁扶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高郁鸢心中不解,纵然是楚元贞昏迷,但以他对娘亲的态度,这药王谷也不可能放任娘亲站在这谷外啊?而且看她们的模样,似乎不止是站了一日。
  她心中不觉有些火气,想要朝她们那里走去,但是随即一想,又停下脚步,插了队朝前头的药王谷弟子打听:“那两人怎么回事?”
  她是个美人,更是个绝色的美人,纵然没有刻意为之,那双明媚的眸子也叫人心猿意马,小弟子哪里受得了,当即一丝的防备之心都没了,傻笑着回道:“那是个祸水,害得我们药王昏迷,久日不醒,所以长老们不许她进谷半步。”
  “祸水?”高郁鸢回头穿过重重人影,看着如今憔悴不已的俞梓烟,以楚元贞对娘亲的宠爱,只怕让她多吹一缕风都心疼,怎么忍心让她站在那里。更何况就算俞梓烟是祸水,可俞梓烟是什么身份?北方俞家的嫡女,就算不看在北方俞家的面子上,那总要看自己宁王府的面子上啊。
  如果这些药王谷都看不上,那就说明他们又了更大的依仗于靠山。
  见她所望的方向,那小弟子有意讨好,便继续道:“姑娘恐怕不知道,其实她娘家是北方俞家。”似生怕高郁鸢不知道,着重强调道:“俞家,就是北方那个俞家,不过她命不好,嫁了个京中的二世祖,那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却因她也被抄家灭门,而且恶毒得很,听说当初为了讨好她那相公,竟然把亲生女儿都扔了,捡了她小姑子和相公的私生女来当亲闺女养,这如今不就是现世报么?还想来祸害我们药王。”
  高郁鸢唇角的笑容因小弟子的话而越来越深,“这话哪里听来的啊?”
  “都这么说呢,我也是听城里的人从京城传来的,不然的话还真不知何这女人竟然是这样的人,险些被她的外表说蒙骗了。”小弟子一面庆幸自己早就知道俞梓烟的为人,没有被她的外表所蒙蔽。
  “我在同你打听个事儿,你们药王怎么就昏迷了,现在谷中谁掌事啊?”她声音温柔如潺潺山水,听得人心里甜甜的。
  于是小弟子受不得这美人音,毫无隐瞒道:“几个月前我们药王忽然回来,说要迎娶那个女人当夫人,长老们自然不同意,没过几天我们药王就昏迷了,如今谷中由着蕉叶长老掌事。”
  “哦,这样啊,那你给我把蕉叶长老叫出来。”高郁鸢一脸恍然大悟,那一声‘哦’之后,后面的话就变得凶恶起来。
  画风转变得太快,小弟子一时反应不过来,抬头朝高郁鸢看去,却见她仍旧是美人嫣然浅笑。莫不是刚才自己听错了,却又听高郁鸢催促道:“快点,姑奶奶耐心有限,他若是不出来,我进去事儿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小弟子呆呆的望着高郁鸢,这一次可以确定不是自己出现幻觉,而是这为美人是疯子。不禁有些委屈道:“这位姑娘,我看你气质不凡,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这才告诉你这些话,你怎如此无理取闹,我们蕉叶长老日理万事,怎有空出来见你。”
  方才就有人看到二人絮絮叨叨的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这如今小弟子声音一提高,大家也都听得清清楚楚。果不其然,那看高郁鸢的眼神都犹如疯子一般。
  后面跟所有个江湖人好笑道:“好好的美人儿,竟然是个疯子,倒也是可惜了,不然必定胜过我们江湖第一人美人。”
  旁边也有人跟着附和而起。
  高郁鸢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小弟子,“去或上不去?”
  “姑娘你还是赶紧走吧,这里可药王谷,可不是你闹事的地方!”小弟子见她还闹,有些不耐烦起来,在看着后头那么多求药的,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是个疯子就不陪她说这么多废话了。
  没想到高郁鸢还是没在,反而问道:“方才你与我说的那些话,可是有一句你觉得不妥的,当真觉得你们药王是被那位夫人害的?”
  “那是自然,不是她还有谁?你走不走,在不走我叫人来了,那些人可不似我这样怜香惜玉。”小弟子是彻底的怒了,当即表情也变得凶恶起来。
  “好吧。”高郁鸢应了一声,果然向后退了两步。只是她并未离开,而是弯腰捡起旁边一块别搬来垫着坐的石块,然后就朝那小弟子砸了去。
  一时间小弟子惨叫声起,头破血流,前面的几人更是吓呆了。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顿时里外都有人为过去,将高郁鸢团团围住。
  高郁鸢一身水袖红裳,长裙飞扬,在这清秋细雨中显得十分单薄,但她一身的气势却无法掩去,傲然站立于其中,可谓是把那飞扬跋扈表现得淋漓至尽,唯一的败笔便是她手中那块犹如板砖大小的石头,实在不般配。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樱色的红唇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只听她一字一顿的说道:“陆小果拜访药王谷!”
  陆小果?这是那号人物?在这里求药的三教九流都有,却没有一个人听过这个名字。
  高郁鸢本来是想说自己是想说自己的名字,可是转而一想不行啊,自己这个身份如今是宁王府的世子妃,哪能顶着世子妃的名号在外胡来,所以便报出了陆小果的名字。
  而俞梓烟这里,一直目望着谷中方向,直至大门口这边热闹起来,桐娘的目光才转过来,却是见人影重重,不知是闹了什么。
  “还不去么?”陆小果环视了四周的这些人一眼,见一个没有要动身的意思,反而是有动手的意思。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石块,一不小心万一砸死了算不算造孽?所以还是扔了。
  见她将唯一的凶器都扔了,几个护卫也就显得放心了许多,直接扑过去想要将她抓起来。
  只是衣角都未曾碰到,就见那红色的人影已经站在药王谷的大门上。
  动人见血不好,那么砸他们的大门应该没事吧?陆小果这样一想,直接一脚用力踩下去。顿时白玉石料雕刻堆砌而成的高大门坊就碎裂开,那吱吱的碎裂声在烟雨中显得清澈无比。
  药王谷几个烫金大字最先从上脱落下来。
  大门颤颤欲倒,下面的人顿时一哄而散。一个个像是看疯子一般朝陆小果看去。没有一个人认为,是她将大门坏掉的。
  毕竟这大门千斤重有余,怎是她一个小女子能踩坏的。于是有人调侃起药王谷来。
  大门碎裂落下,这轰隆隆的沉闷响声到底是比报信的人先传到谷中。很快就有个小管事来了。
  这会儿高郁鸢已经被打上了疯子的标签,那管事的自然没有理会她要见蕉叶长老的话,只是见她容貌绝世,竟然色心大起,当即叫人去锁高郁鸢。
  大门这一倒,俞梓烟主仆也退开,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站在废墟中央一身张狂红群的妖魅女子。
  “那是……”桐娘先看都,有些激动的叫起来,只是不敢确认到底是不是自家小姐。毕竟小姐已经出去游历,快两年的时间没回来了呢,怎可能出现在燕西。
  她这一喊,俞梓烟也看到了,所谓母女连心,她自然可以认出那是自家女儿,正要让桐娘去唤她过来,却陡然想起此刻自己的名声,便作罢。一面叮嘱着桐娘:“不要让她发现我们。”
  桐娘不解,可是见夫人坚定的神情,也只好答应。
  ☆、第231章 黄叶
  细雨之下,尘土飞扬维持的太短,只是大门碎掉,的确引来了不少躁动,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一个响亮无比的声音:“谁敢在此闹事?”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让这说话的主人进来,有认得这声音的,有些吃惊道:“是府尹公子来了。”
  “府尹公子素来来谷中的静雅姑娘相交甚好,此番这姑娘在此闹事,只怕是要被抓进燕西大牢了。”
  那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很多人都听到了,于是底下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小声说道:“是啊,你们不知何道,我有个表叔就在燕西大牢里当差,听说上一次有一个外地的公子哥得罪了静雅小姐,府尹公子把人抓了,亲自到大牢里将人皮都剥了!”
  他的声音很小,只有他四周的几人听到,但是顿时一个个都吓得面目苍白,有些同情的朝高郁鸢望过去。
  此刻的高郁鸢一身红衣已经不显眼了,大门碎裂之时,她离的最近,有因下了细雨,所以此刻身上像是抹了一层石浆一般,颇为狼狈。
  陆小果也听到了那人的话,不由得抬头朝那位背后给他撑着大伞的公子哥望去。衣冠楚楚,五官算是俊朗,只是轮廓太过于锋利,与他的五官相配,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而且这种面相之人,心很毒辣那是必须的,而且这种人心胸狭窄得很。
  这样说来,这些人的话没错。那个什么静雅小姐若是以后真嫁给他,若是遇到一星半点的不顺,定然会被他胖揍一顿。
  有人让道,那位府尹公子很快就走到了人群中央,碎裂成了废墟的大门此刻乱石堆得犹如小山一座,府尹公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小山上的高郁鸢,顿时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甚至是嫌恶。转头朝迎过来的药王谷小管事问道:“怎么?就是这个疯婆子将你大门拆掉?”口中,少不得是有些轻蔑。
  小管事怎么能承认,“不过是年久失修罢了,只是这疯女人实在是任意妄为,待……”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府尹公子冷哼一声打断:“哼!富山,上去杀了她。”随即表情一变,柔和了许多,朝着药王谷中望去:“这个时候,静雅小姐正在弹琴了,莫要她扰了静雅小姐的雅兴。”
  后面几个跟着来的公子小姐也跟着附和起来。忽有人看到远处魄罗的俞梓烟主仆,不由得小声提醒府尹公子:“宋兄,你看北方俞家的人。”说话的刺史家的庶子罗来才,他对于北方俞家还是有些顾忌的。
  没想到府尹公子宋仲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北方俞家又如何,难不成手还能伸到我燕西么?”在这燕西,或许他爹不是最大的官,但说是这燕西一片的皇帝,也不为过。
  “居然还有这么狂妄的人。”高郁鸢听他们谈话一清二楚,见管了各种鬼怪妖魔,都没有怎么张狂的,不由得嘀咕了一句。随即瞟了一眼那个冲上来要杀自己的彪悍男子,群下小脚一踢,一粒指甲壳般大小的石头子便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那彪悍男子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