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尴尬的漫步向前一副不解的问道:“难道不知后宫是不可随意乱闯的吗?”这么久了,还是学不会吗?
“为什么?”云挽香发现每吞一下津液,咽喉都好像有针在扎刺,越是要忍住泪水就越是疼痛,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把她推向黑暗,从来就没真正的去伤害过谁,自认为做人并不差,为何这一路就是这么的坎坷?
虽然慕枫曾经那样伤害她,不也没记恨吗?为什么还要这样来陷害她?
“为什么?呵呵!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慕枫冷酷无情的指着自己的胸膛,问出一路连串连他自己也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口气带着自嘲和隐忍:“为什么和你作戏一场,就得承受我不该去承受的结果?为什么爱了一辈子的女人会走进皇宫?为什么伤害他的是你,到最后却是我一个人如此悲哀?为什么所有人都蒸蒸日上,唯独我却要进宫当太监?一旦逃离就得赔上全家人的性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当初玩弄你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有向你解释吧?也是你自己要我陪你做戏的吧?现在好了,你成亲了,有孩子了,他当皇帝了,她成皇贵妃了,连那一无是处的杭野也成大将军了,而我呢?你告诉我,云挽香,你告诉我,我能有什么?”
挽香见男人不断戳着他自己的心口发问,一时之间觉得很可笑,本想讽刺几句,但他眼角的泪水令她将气吞回了腹中,第一次,第一次见这总是挂着笑容的男人落下泪珠,说起来,他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辈子瞬间毁于一旦。
“那你也不该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我的头上吧?从始至终对你从来就没有过一丝的怨恨,甚至将你当作好朋友看待,为什么要这样来污蔑我呢?”
慕枫忽然冷笑,大力抹去水珠望着远方的城墙道:“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你,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不妨告诉你,只要有那么一丁点机会,我慕枫,对天起誓,就算用尽必胜所能也要将他挫骨扬灰!”
云挽香愣住了,看出了慕枫眸中的坚定,更看出了他的仇恨,还以为他真的不在乎,原来最在乎的还是他自己,大力抽气,叹息道:“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也不想管,也没权管,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叫我以后怎么做人?难道为了报仇,你真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吗?”
“在乎?谁在乎过我?”不耐烦的摆手:“你走吧,冲你刚才那句一直将我还看成是朋友的份上,给你一句忠告,若不想受到无妄之灾,还是早日离去的好。”语毕便转身原路返回,转身之际,那抹冷笑微微蔹下,愧疚侵蚀了整具身躯,可很快就被阴郁取而代之,握住拂尘的大手逐渐狰狞,好似在宣告着此仇不报非君子般。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被残害,但是慕枫,我也忠告你一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云挽香虽向来与世无争,一辈子胆小怕事,可也并非任人欺凌,你休想把我当作你复仇的工具,惹急了,死我也会拉你做垫背,不信你就等着。”撂下狠话,同样冷着脸转身小跑向拐角处,并不想因为此事而被处罚,这种表面君子内心小人的人,也不值得因为他而受到无谓的牵连。
宽阔的后背怔住,很是讶异女子会说出这番话,凤眼微微颤抖,慢慢转头,早已人去楼空,这个向来连说话都不会大声的人,居然说要与他同归于尽…
沉思许久后,嗤笑道:“那我就等着!”等着你们云家人如何将我慕枫拉入地狱。
“你…没事吧?”
想哭又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的挽香无力的转头,竟见柴雨不知何时躲在了墙后,方才还在想自己这一生不论是亲情,友情,爱情都一败涂地的她,在看到柴雨担忧的小脸时,心蓦然缩紧,上前直接伸手楼抱住:“谢谢你!”
原来也不是一直在一厢情愿,最起码友情里,还是成功了,清楚的记得当时柴雨抓着她咆哮,还以为她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唾弃她,原来还是跟来了,也不是一无所有,最起码还有阿樱,有柴雨,也不是很失败呢。
柴雨尴尬的无地自容,后伸手抱住挽香的后背赔礼:“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去想你,只是慕公公本就是太监里屈指可数的人物,有着他自己的威望,他的话,几乎没人不会相信,所以我…!”
“没事,真的!”阻止女孩再继续说下去,拉开距离摊手道:“哭笑不得,第一次明白这成语的意思,好了,船到桥头水自流,被骂嘛,又不是割肉,走吧!”
柴雨无可奈何的抬手,拂去好友散乱的浏海苦笑:“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也是我柴雨这一生最佩服的人,如果我能有你一半的包容心,那我这辈子也就没白活了!”
挽香拉过柴雨的手开始漫步在森严的宫道上,两旁是丈高红墙,偶尔有几口五人才可围住的大缸引入眼帘,没有过多的装饰,很是简洁,令人的心怀也跟着放宽,放亮,甚至还调笑:“如果不是曾经,有时候我也觉得我的心可以装下一个大海!”
“曾经你很小心眼吗?”
“也不是,只是对某些人吧,谁要敢说他的不是,那么我就会和他们斤斤计较!”
“皇上?”
秀眉微挑,点点头:“是啊,那时候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入宫,更不会想到慕枫会成为太监,也没想过如今的一切,十年,几乎连空气都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唯一不变的是那一颗心,还在原地踏步。
一路上,两人尽量避开巡逻宫人,畅诉着往事和人生走向绣珍房的位置,手拉着手,无话不谈,感情好似又迈近了一步。
“小时候我偷了家了一两银子去买零嘴,被发现了就嫁祸了给我爹,你说我傻不傻?银子是他赚的,他怎么会偷自己的钱?噗,后来就被我娘打得哭天抢地…天!是蒋太医,快过来!”正聊得欢的柴雨忽然止步,见三丈外的石门下,蒋博文正低垂着头匆匆大步而来就赶紧拉着好友规规矩矩的站在墙角下,并没有太多的畏惧,这里是通往各个宫殿的必经之路,想找闲逛的理由有太多,且绝不会惹人怀疑。
蒋博文?云挽香惊呼一声,就是那个给阿樱开最名贵之药的蒋太医吗?好奇心大于天,在男人越过身前时,偷偷抬头望了过去,瞬间呆滞住。
好有霸气的男人,从不曾见过的穿着无不张扬着狂野,光洁白皙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完美的唇…
如此明目张胆的灼热视线,蒋博文怎会不知?依旧一派从容,好似已经习惯,然而步伐却在缓缓变慢,后彻底定住,俊颜缓缓抬起,双目圆睁,提着药箱的大手微微颤抖,垂在眼睑上的浏海都随着庞大身躯的轻颤而蠕动,震撼几乎一览无遗。
眼白不断被血丝填满,头颅僵硬的移动向后方,在看到女子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时,呼吸都在这霎那间停止,身躯也慢慢转过。
“老…老婆?”
薄唇抖动着吐出了这么三个过于惊震的字眼。
第二卷:虐情 第四十九章 怎么这么倒霉
云挽香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刚才柴雨虽然尽量的来安抚她,转移她的思维,可熊熊怒火哪能被一盆水就可熄灭?如今又被叫成老婆婆,更是不满了,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头不语。
什么人嘛,她有那么老吗?太没礼貌了。
蒋博文见女子有意回避他就大步上前大力抓住她的双肩逼迫她抬头:“老婆,真的是你?你看看我啊,我是博文啊!”天,她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这里?
“蒋太医,你弄痛我了!”云挽香被那过大的力气捏得猛抽冷气,这男人怎么这样无礼?居然非礼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现在名声都一片狼藉了,可不能再添一个污点,还是和一个一见面就叫她老婆婆的人。
而男人显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反而越来越过分,完全像一个疯子,怎么这么倒霉?
蒋博文此刻很是激动,瞪大的瞳仁内闪烁着水气,似乎也看出了什么,不由分说的将女子按倒在抬起的膝盖上,一把撕开她的衣领,露出了大片雪白背脊,直到那块圆月形暗灰色胎记露出才紧紧抱着她不肯放开:“老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老是怀疑你…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柴雨和云挽香同时傻了眼,等反应过来后,挽香早已香肩外露,这…可是真的有伤风化啊,一旦被抓到,可是要浸猪笼的,如此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啊!”
忽然,云挽香大力推开男人边整理着衣襟边尖叫着逃离,死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如此调戏,完全无法去承受,只知道漫无目的的狂奔。
“老婆…!”
‘啪!’
柴雨气得脸色发青,甩甩刺痛的右手冲男人吐了口口水:“下流!”说完便赶紧追在了好友的身后。
下…流?蒋博文被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等回神后,哪还有她们的身影?却还是拔腿追赶,奈何连续跑了一炷香也没找到那抹倩影,最后只能在原地打转,眼里有着惊慌,那是一种得而复失的恐惧,不会的,明明就冲这方向跑来的啊,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了?
难道是幻觉吗?
不会的,他看到雨欣,真的看到了,连那胎记他都看到了,当机立断,迅速奔向御书房,只有那个人可以帮他找到她,只有他了。
“等等!”元玉泽合上折子,不敢相信的望着那一进来就火急火燎的蒋博文,手腕抵在桌面上挑眉:“你再说一遍!”
蒋博文此刻难以安静,肢体动作很是泛滥,双手叉腰在桌案前走来走去,后指着元玉泽振奋道:“我说我见到她了,就是我前世的妻子,您立刻给微臣把她找来,看穿着,是宫女。”第一次没后悔进宫来辅佐君王。
“你…说前世的妻子?”元玉泽咂舌,英眉紧皱,一直觉得这蒋博文总是胡言乱语,什么穿越时空隧道,来自几千年后的未来,这太过惊世骇俗了,令他至今都无法相信,现在好了,又来一个前世的妻子,难道真有…这么离奇之事?
可这人向来为人处事都相当稳重,不似那种满口胡言之人,如此认真的表情又令他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虽然还是不信。
“没错,快点下旨,将宫中所有女眷召集过来,微臣确定没有看错!”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双手撑在桌案上,呈趴伏状,凤眼直勾勾的凝视着元玉泽,带着期待。
元玉泽狐疑的将身体向后靠去,双手环胸,沉思了一下点头道:“召集所有女眷似乎不大可能,毕竟女眷少说也有三千余人,有出宫采购,有白日歇息,总之不切实际,你说说那个宫女的特征,朕命何林去帮你找寻!”
特征?闻言蒋博文直起腰,单手拖着下颚想了想幸福的笑道:“美若天仙,应该说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赛过西施,美过嫦娥,天下绝无仅有,灿如春华,皎如秋月,风姿绰约,容貌极美,丹凤眼,瓜子脸,樱桃小口…差不多就这样了!”
门口几个宫女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均是一副震撼模样,就连元玉泽都目瞪口呆,还差不多就这样?这也叫差不多?
“你确定宫中有这等宫女而不是妃嫔?”他怎么不知道皇宫里还住着这么一位笔墨都难以形容的女子?仙女都不及,那得长何等模样?
“确定穿着是宫女装,在定华门相遇的,您快让何林去帮微臣找找,感激不尽!”蒋博文百分百确定雨欣穿着宫女服饰,只是不明白她为何看到他会跑,莫不是还在生气?思及此,内心有着极大的失落。
何林捏捏拂尘,同样思考了许久,后摇头道:“这等宫女,奴才定不会没有记忆!”要真有这等宫女,他早就培养她成为宠妃了,也好为他效劳,有这种靠山,还需要怕什么?可以肯定没有。
元玉泽摊摊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或许有没有其他特征?她有的,别人没有的。”
‘啪!’
蒋博文灵机一动,打了个响指振奋道:“右后肩,有一块圆月形胎记,颜色很暗,胎记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会一模一样的,怎么样?没问题吧?”再次期待的望向男人。
“哦!”元玉泽环胸的双手有短暂收紧,面不改色的摇摇头,异常为难的样子:“那你还真是出现了幻觉,入宫的宫女均会全身检查,不得有任何的瑕疵,更别说如此明显的胎记,或许是你太思念你的妻子,到了凭空想象的地步了!”
蒋博文仿佛被泼了盆冷水,是啊,宫女是不允许有太过明显的胎记的,抬起好似还存留着温度的大手,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看错了?
“可是刚才…!”
“好了,博文,朕一夜未眠,很是疲劳,你看!”指指一旁还有一堆小山的奏折:“今年好像各地不是洪灾就是干旱,等朕处理的事宜还很多,总之不管是真是假,朕都会帮你办,你先回去吧!”
蒋博文长叹一声烦闷的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又转身道:“一定办!”
“一定!”元玉泽摆手,表情一本正经,然而等对方一离去就沉下了俊颜,左手转动着右拇指上的扳指,开始陷入沉思,低喃道:“圆月形胎记…右后肩…!”
“皇上,您尽管吩咐,即便是将皇宫挖地三尺,奴才也会为您找到!”何林见立功的机会到来,赶紧上前跪地狗腿的自告奋勇。
某男微眯鹰眸,瞄向一脸忠肝义胆的何林,别的事怎不见他这么积极?微微点头道:“除了绣珍房,你就去挖地三尺吧。”
唔…何林愣住,不解的问:“为何要除去绣珍房?”这太奇怪了。
“朕有必要回答你吗?”元玉泽危险的拧眉。
“没…没有。”
冷冷的瞪了一眼将注意力转向桌上的折子,没有再多说。
“奴才这就去办!”起身倒退三步这才擦拭着冷汗踏出御书房,来道拱门出就狠狠抽了一个大嘴巴,真是多嘴。
绣珍房
“好了,挽香,你就别生气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好不好?”
柴雨端着一碗酒粮丸子举在那一直以忙碌来发泄的女人面前,一回来就闷头闷脑的刺绣,这么一会功夫,一只洁白孔雀的头颅和脖颈都引入了大伙的眼帘内,虽说云挽香伤风败德,可二十多人都不得不承认此女子绣工可谓是精湛到了无人敢媲美。
太震撼了,特别是在满腔怒火时,更是出神入化。
挽香收住针线,冷冷的望着门口:“不行,我得向何公公反应反应这个问题,那蒋太医根本就是个登徒子!”
“胡说,宫里没人敢管这事的!”柴雨适时制止,谁不知道皇上都得让那人三分?
“那我就去找皇上,就不信还没王法了!”扔掉丝绸起身就怒发冲冠的走了出去,这种人就得受到处分才会知道其中的厉害,宫女也不是任人玷污的,太不像话了,她们怕那蒋博文,是因为受伤害的不是她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可不想还有下一次。
第二卷:虐情 第五十章 自不量力
“挽香…你别…!”
阿兰见柴雨要跟去,赶紧伸手拉住,一副看笑话的样子道:“姑姑,你让她去,以后你少跟她来往,否则定会惹祸上身的!”胆子还挺大,不就被调戏了一下吗?居然还去找人评理,她以为她是谁?玉皇大帝吗?自不量力。
“是啊姑姑,现在后宫娘娘们肯定都在想方设法除掉她了,你就别跟着趟浑水了!”阿月也阻止,期待着一会对方回来好看戏,真是不长记性,这都被处罚多少次了还是一副受不了委屈的模样,在皇宫首先丢掉的就是尊严,这一点学不会,那么只有挨罚的份。
柴雨冷漠无情的瞪着一堆女孩喝斥:“那你们知不知道如果没有她,我们就都得死?”
阿兰摆摆手,欣然道:“没关系,反正图样她都画出来了,我们照着绣不就没事了吗?总之我们不想你有事,为了这种水性杨花的人不值得。”
“呵!真看不出来一个个的平日乖巧懂事,到头来却如此无情无义,阿兰,我告诉你,不论在哪里,朋友多了路总是好走一些,如果你永远想到的都只有你自己的话,那么等有你危险时,绝不会有人出手相救!”大力甩开手跟了出去。
表情很是阴冷,万万没想到这些她最看好的人们居然是这等心肠,或许是大家不知道实情吧,皇上本是挽香的弟弟,也很想知道皇上到时会如何答复她?说来也奇怪,倘若皇上真的忘了挽香,那么经历了这么多,按理说挽香早就该命丧黄泉,却还是活得完好无损。
难道是皇上在装?那挽香告诉他她被调戏了,他会如何?第一次对某件事充满了好奇心。
“站住站住,你哪个宫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御书房大门外,几名太监老远就看到了直奔而来的云挽香,本以为她会越过,没想到还真过来了,莫不是哪宫娘娘的婢女?关键是敢来此地的都是得宠妃子,可每一个得宠的妃子身边别说宫女,一只鸟他们都认得,这个宫女…没见过。
云挽香望向门内的大院,和十丈内大开的小门,里面就住着她想见的人,卑躬屈膝道:“见过公公,奴婢是绣珍房的绣娘,有事急于见皇上!”
“切!”三十来岁的太监一副可笑至极的模样,玩味道:“皇上是你说见就见的吗?赶紧走!”不耐烦的摆手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