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玉香一想,觉得王朝阳所言极是,对周修常道:“修常,我们其实都相信你,你不愿意说,想必是有什么苦衷或者为了绝对的保密,我们不怪。但你能不能透露几句大致的方向,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呢?”
周修常见于玉香说到这个份上,再说眼看着那个“业务”的时间渐渐迫近,早一些透露些边边角角,应该不至于影响大局。现在人心纷乱,自己也该安抚他们不安的小心脏一下了。至于时空“蝴蝶效应”,虽然有一定道理,不过也根本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夸张神秘,再说自己也是只对王朝阳和于玉香说说而已,这两个人皆可以托付信任,黑星星懵懵懂懂的,更不必担心透露出去。
于是,周修常抿了抿嘴唇,想要说点什么言之不详的抚慰一下人心……
“嘿!好硬的死虫子!”
就在这时,黑星星一声叫嚷,顿时吸引了其余三人的目光!
周修常等人抬眼望去,只见黑星星饶有兴致地用两根手指夹着一个黑黢黢的小玩意儿,果然好像一个大拇指大的甲壳虫大小。按常理看,这么大的虫子一定会惹得于玉香尖叫不可,便是平常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壮汉,面对小小的虫子也会心生恐惧,此乃从原始蛮荒时代留下的基因烙印,出于本能对这些虫子敬而远之。
黑星星其实一开始也是吃了一惊的,但他胆量和思维均异于常人,好奇地伸出手指去摸了一下。这“虫子”正是在鲜花深处的枝蔓中,黑星星经过一次两次的试探后,便发现这“虫子”似乎是“死”了,居然一动不动,便大胆地伸手捏着,取了出来,炫耀般给大家看,然后又看了看才发现有点不对劲,自己“嘿嘿”傻笑道:“原来不是死的!是塑料的!”
说完,黑星星就完全不当回事的又往鲜花中扔了回去。
如果说,在鲜花里发现一只死虫子不足为奇的话,那么发现一直塑料“虫子”便十分可疑了。
这些鲜花娇艳欲滴,芬芳四溢,并不是什么装饰用的假花,焉用得上假虫子来做点缀?
周修常和王朝阳、于玉香都面面相觑,眼神中都渐渐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周修常再次向黑星星看去,只见他的手臂和手掌上沾有水滴,估计是取出“塑料虫子”的时候被鲜花从中的水滴沾到。再一看地面上汪着的一小摊水,可以想象这应该是鲜花店的人为了给花卉保湿,特意在花上喷了很多水。
黑星星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着后脑勺道:“嘿嘿!一只塑料虫子!”
王朝阳看了一眼周修常,开口道:“你再把它抓出来啊,又放回去干嘛?”
黑星星困惑道:“假虫子,又不好玩。”
王朝阳道:“你觉得不好玩,咱们觉得好玩啊,你再抓住!”
黑星星一听说“好玩”,不禁寻思这假虫子有什么好玩的,不过也许有什么新玩法是我不知道的,可要瞧瞧!于是,他扒开各色花卉重新寻找……别看黑星星为人粗砺,却在拨弄花卉时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周修常和于玉香、王朝阳也不再说话了,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星星的一举一动。黑星星却在花卉中摸索了半天,然后把湿漉漉的手掌抽回来,双肩一耸,道:“没啦!”
“什么没啦!你再找找!”王朝阳不耐烦地道。
黑星星看了看虽然十分小心却还是拨弄得有些乱的鲜花,道:“找不着了……”
周修常对于玉香道:“我们去拆另一个花篮。老王,你帮黑星星把这个花篮拆了。”
“嗯!”王朝阳答应着,起身来到黑星星身旁,黑星星却一脸不情愿,拦在花篮跟前,就是不让地方。王朝阳只好叹口气道:“不就是一篮子花么?知道你喜欢花!这个花篮拆开之后,里面的花都是你的,好不好?”
黑星星虽然不乐意,但也只好让开了。
于是,四人分成两组,去把两篮子鲜花拆开。顿时,花香更加浓郁,枝叶和水珠也四处飞散,四人被花粉所害,打了不少喷嚏。客厅中的地面上,很快就花瓣零落,犹如金风无情地席卷而过。
除了黑星星之外,无人关注这些花卉的命运了,他们的关注点都在那个黑黢黢的小玩意之上。
“找到了,就是这个东西!”王朝阳一声叫嚷,从拆散的鲜花中捏起一个小玩意,正是适才黑星星捏在手指中的东西。众人见状,正打算收工,不过——
“咦!这个不是我那个!”黑星星仔细看了看王朝阳手中的小东西,给众人心上又泼了一盆冷水。
“什么?!”周修常和王朝阳都叫起来。
这时,于玉香一迈步,只听“咔擦”一声响,似乎脚下踩碎了什么东西。众人又都朝她脚下望去,于玉香让开玉足,拾起脚下被一朵鲜花掩盖的物事,花汁淋漓中,也是和王朝阳手中同样的玩意儿,只不过被被她踩得有些变形了。
于玉香看着手中的小东西,道:“这……这什么东西?”
周修常忽然冲着众人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三人见周修常煞有介事,一个个都不禁猫腰低头,王朝阳更是朝门口看去,低声道:“怎么了?有谁来了么……”
一句未完,周修常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王朝阳和于玉香都十分诧异,黑星星只是一脸茫然,他见周修常不让他说话,他便不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的朵朵鲜花摇头叹息。
于玉香悄声道:“怎么……”
后面的“了”还没有出口,周修常就伸出另一只手把她的樱唇也捂上了。
王朝阳和于玉香都惊奇地看着周修常,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
周修常向他俩又是眨眼又是努嘴,示意他们万万不可说话。好半天,王朝阳和于玉香才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修常缓缓地松开手,又见王朝阳要开口,他又赶紧捂上去,王朝阳赶紧躲开,摇手示意,自己绝不开口了。周修常又看向于玉香,于玉香也周修常对此事极为重视,当即点头。
周修常看着王朝阳和于玉香手中的小东西,自己向与于玉香示意,右手握成执笔状,左手权作纸,在手心上比划。于玉香看出,是要写字的意思,便找了笔和纸来。
到了这时,王朝阳和于玉香似乎都明白了周修常如此谨慎的原因了。
只见周修常在纸上写道:“那东西是窃听器!”
于玉香接过笔来,写道:“不是电影里才有吗?”
王朝阳也接过笔来,写道:“真的是?还有吗?”
一写出来“还有吗”,三人神色更加严肃了。当下事不宜迟,周修常一点头,四人似乎把花篮拆个七零八落,这一次,连每一朵花都要细细地查验一下。
黑星星见遍地狼藉,很不高兴,但明白事关重大,也不敢怠慢,只得帮着一朵朵鲜花检查过去。只不过除了他之外,另外三人都是动作快速而“野蛮”,一点都没有怜花之态。
片刻之间,两个篮子的花都拆除完毕,满客厅的大理石地面上好像铺了一层花瓣地毯。而且,四人在拆除过程中,或者由于心急,或者由于不小心,手指都被捆绑的铁丝和花枝上的硬刺以及玫瑰上的小刺又扎又划,甚至见了血口。于玉香的柔嫩玉手上受伤最重,右手虎口上划破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气得她抬脚把脚下附近的鲜花踩得稀烂。周修常啼笑皆非,知道于玉香不仅仅是恼怒鲜花划破了她的手,更对贺老板的放肆气急败坏。
周修常见于玉香娇嗔薄怒的踏花之态,只觉花香浴足,美人踏舞,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和性感,便痴痴地看呆了。王朝阳自然也被吸住了目光,一时间忘记了不能说话,笑道:“美女立在花丛中,踏花归去鞋也香啊!”
只有黑星星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是在怜惜花卉还是怜惜美人手上的伤口。
于玉香见两个男人都看着,不禁收住脚,害羞地一笑,道:“气死我了,这么耍……”
说到这儿,于玉香及时住口,周修常也做出了“嘘”的手势。
接着,周修常在纸上写道:“说不相干的没事,也不能太安静了。”
王朝阳和于玉香会意。
经过了一番彻底仔细的检查,一共在两篮子花卉中找到了四个这样的小玩意儿!
周修常说道:“这应该是月季吧?”
同时,在纸上写道:“全都是窃听器!”
于玉香道:“一看你就是不懂花的,这是百合!”
她在纸上写道:“怎么用?怎么回事?我们说话,全能听见吗?”
王朝阳道:“不仅仅是百合,还有很多别的呀。”
他也跟着在纸上写道:“都能听见!”
三人对视,都感到糟糕至极了,之前所有谈论贺老板的话,看来一句不落都被贺老板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