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歌目不转睛地望着安澜,柔情似水,眉目间荡漾着最深沉的爱意,这是他的妻,他唯一的妻。
安澜静静地望着窗外,她没有回头,她知道叶辰歌在看她,然而她却无动于衷。
空气中似乎涤荡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悠悠淡淡的,像冰兰一样清凉。
不知过了多久,安澜突然开口,长时间没有说话,嗓子有几分沙哑。
“叶辰歌,秦若……”
未等安澜说完,叶辰歌立即解释,“澜澜,我跟秦若,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那天的绯闻,那是意外……”
安澜侧目而视,她蜷缩着双膝,把头靠在膝盖上,语气闷闷的,“意外吗?”
真的是意外。
是一个特意而为的意外而已。
斟酌词句,叶辰歌试探着开口,“澜澜,有些事情,我没有对你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隐瞒。”
安澜沉默不语,刚刚打破的沉寂,再次复归,静得仿佛能够听到心跳声。
“澜澜,我跟秦若……根本不是像外界传得那样,我们之间……”叶辰歌试图解释,然而安澜却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听。
纵然心有不甘,无奈之下,叶辰歌也不得不停下。
他走过去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话语深情,“澜澜,秦若从来都不是我们的障碍,叶辰歌的妻,是安澜,也只是安澜。如果有一天,秦若来找茬的话,你完全可以对她说这句话。”
安澜依旧没有出声,只是僵硬的身体柔软了几分,她任由叶辰歌抱着,静静地靠着,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然时光。
“秦若,与我无关。但是,叶辰歌,安澜不是软柿子,如果秦若想要找我麻烦的话,我想我不会手下留情。”
安澜的话语让叶辰歌高高悬起的心立即松了不少,他轻笑一声,“这才是我的妻子。”
良久,安澜轻声询问,“叶辰歌,你有没有后悔?”
怕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安澜接着补充了一句,“有没有后悔选择我,选择跟我结婚,然后陷入各种黑暗的泥潭中?”
“不会,永远都不会后悔。”叶辰歌回答地很坚定,低沉醇厚的嗓音,仿佛是某种宣誓一般,不容置疑的坚定。
安澜不语,事实上是她无话可说。叶辰歌很喜欢对她说“永远”,茫茫人海,乱世繁华中,真正能够做到“永远”的人,能有几人?
安澜觉得,不是她喜欢较真,而是她不喜欢承诺。她不喜对别人承诺,同样也不喜别人对她承诺。
妈妈对她承诺,永远爱她,永远陪伴她,最后只能在天堂看着她。
叶辰歌对她承诺永远,可永远的期限是多久,没有人能知道。
心,一度伤痕累累,她难以敞开心扉。如果有人在不经意间闯入的话,她习惯了他的存在,等到他离开的那一天,她不知道自己会空虚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因为寂寞而疯狂?
安澜不会否认,这些结局可能会发生。
*
帝都安家。
“父亲,请柬都发出去了,该邀请的人都邀请了,您可以放心。”对安平,安城永远都是恭敬万分。
安平点点头,浑浊的眼睛想鹰隼一样阴鸷。
“安澜也邀请了吗?”
“邀请了。不过,父亲……”安城欲言又止,脑海中想起那天安澜警告挑衅似的话语,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想说什么?”
“安澜她……我怕她会损了安家的颜面。”时至今日,在安城的心目中,安家早已占据了第一位置。纵然是安平,他的父亲,也难以媲美安家。
“那天长官和帝都社会各界名人都会去,安澜不会不分轻重的。”安平十分笃定,说得好像他万分了解安澜一样。
然而,安澜的心思,无人能够猜透。
安平认为安澜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而压抑着对安家的怨愤,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安澜是嚣张恣意的,只有她不想,没有她不敢做的,不然银狐也不会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内,成为国际特种兵的标杆,安澜成为特种兵界不可磨灭的神话。
安城还是有些担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有时候,有些直觉还是很可靠的。
安城的维诺犹豫,令安平心生不悦,他呵斥道,“安城!只是一个安澜而已,总归她还是我们安家的人,你是未来安家的主人,心软摇摆不定,将来怎么管理安家?要是安澜真的让安家颜面尽失的话,悄无声息的让她消失就行了,何必那么纠结呢!”
“可是父亲,安澜与叶家……”
“那又怎样?”安平冷嗤,脸上的横肉抽动,“叶辰歌不是还与秦若牵扯不清呢,凭着秦家那个丫头的性子,你觉得她会甘愿退出吗?”
的确,秦若的心思扭曲阴暗,她想要的东西,总会不得手段的得到,何况叶辰歌还是她费尽心机都没有得到的人,她怎么会放过?
不得不说,安平在看人这一方面,眼光还是很毒辣的。
毕竟六十年的沧桑岁月,宦海浮沉,见惯了人性的丑恶,总归还是能够分辨的。
帝都军区,银狐基地。
裴翠秋把一个优盘交给安澜,“老大,这是你需要的东西。”
“全部吗?”
“不是。”裴翠秋微微低头,神色似乎有些懊恼,“安平实在太狡猾了,我一入侵安氏防火墙,很多资料当即就被销毁了,只找到了一小部分,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表面证据,没有太大的作用。”
安澜不甚在意,没有多大的反应,这种情况在意料之中。要是轻而易举地得到安家的证据,那才是不正常。
“隔天陪我参加安平的生日宴会。”
“我?”裴翠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头雾水,“叶老大呢?”
夫妻两人难道不一起吗,这算什么?
安澜白了她一眼,选择性无视。
“废话少说,服从命令!”
“是!”不得已,裴翠秋只能认命。
六月的气息在帝都里弥漫,热气席卷了整个城市的上空,骄阳似火,热烈浓郁。六月的帝都,绝对不是最热的季节,热而不闷。帝都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忙碌,才让这城市更加喧哗。
六月十二,是安平的六十岁生日。
安家大肆举办筵席,广发请柬,帝都有名望数得上名的人,都收到了安家的请柬。
上流社会的正式宴会大多都在晚上举行,安家也不例外。
当天晚上,安家别墅中早已是人声鼎沸。实力不如安家的家族,早早到场,或者寒暄,或者溜须拍马,而声望高于安家的家族,则高高不可一世。
月华璀璨如白练,夜风柔润似轻纱。
安城和安娜兄妹两人在宴会场迎宾,许霞玲陪同诸位豪门贵妇浅谈,而今晚的寿星,则是一脸严肃而又和蔼的笑,端坐在豪华的厅堂中,接受众人的祝福。
“司徒三少,里边请。”安城对司徒三少微微颔首,同时对何永乐笑得很温和,“何小姐里边请。”
司徒三少和何永乐两人并没有答话,只是点头便进场了。
司徒三少与叶辰歌交好,自然和安城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今天出席安平的生日宴,无非就是得了叶辰歌的暗示而已。
司徒三少嘱托自己的未婚妻,“今晚可能不太平,不要到处乱跑。”
“为什么?”何永乐询问,她不关系帝都豪门圈中的事情,所以很多事情她只是从别人口中道听途说,一知半解,并不了解,而司徒三少知道她对这种事情不喜欢,平日里也不会在她面前说这些。
“应该是辰歌家那位想要做点什么吧!”司徒三少揽着娇妻的腰肢,眸子中尽是玩味,“我们只等着看戏就行了。”
“好吧!”
何永宁没有计较太多,安澜是叶辰歌的妻子,这个她知道,安澜与安家的纠葛,她多少也知道一点,既然是人家的私事,她便不会插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某些方面可以说,何永宁跟安澜很像。
*
安家别墅附近特意规划出了一块暂时的停车场,一辆军用悍马停在其中一个停车位上。
安澜清清淡淡地看了裴翠秋一眼,“准备好了吗?”
“老大,好了。”
“那就走吧。”安澜打开车锁,示意裴翠秋可以下车了。
紧身的晚礼服,不方便弯腰,裴翠秋小心翼翼地下车,转而等待安澜,然而安澜却纹丝不动地坐在车上。
“老大,你不走吗?”
“你一个人先去。”
裴翠秋张大了嘴巴,“老大,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少废话!”安澜轻呵,“我等着叶辰歌,不然你等?”
裴翠秋一愣,接着尴尬笑笑,“老大,这倒不用了,你们夫妻,我去掺和什么啊,我可不喜欢当电灯泡。”
“那还不走?”清清淡淡的嗓音,话语微凉。
“这就走!这就走!”裴翠秋转身欲离开,然,步子未跨出去,又被安澜喊住了,“等等!”
“老大,还有其他事情吗?”
安澜从后座上拿过请柬,直接对着裴翠秋扔了过去。
稳稳接住,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走了!”裴翠秋随手翻开看了看,然后向着那个浮华奢靡的地方走过去。
只是不知道,今晚过后,它还能一如既往地豪华与否?
迷离着清冷的双眼,淡看喧嚣浮华,醉酒迷歌。
手机震动了几下,安澜接起,是叶辰歌特有的低沉迷醉的嗓音。
“在哪里?”
“我马上出来。”没有多余的废话,结束通话安澜便从车中出来,清眸顾盼流转之际,恰好撞入叶辰歌含笑而缱绻的深邃如夜的眸中。
自然而亲密的挽上他的胳膊,强势如安澜也如小鸟一般依人。
一如既往地霸道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权,叶辰歌揽着安澜的腰肢,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容,跨入安家。
叶辰歌到来,绝对给足了安家颜面。
得到叶辰歌莅临的消息,安平甚至亲自出来迎接。
然,当看到叶辰歌亲密的拥着安澜时,安平脸色微变,只是下一秒便恢复了和蔼。
做戏变脸,安家的人绝对名列前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