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给我们带的果脯。”长宁将食盒放在石桌上,取出一套梅花果盘,用小镊子夹着果脯放在果盘里,每块果脯都叠得整整齐齐,有卷曲在一起的就慢慢的拉开摊平。
何宛然见她专心致志的堆果脯,无奈的坐下,“反正都要吃掉的,你放的这么整齐做什么?”
“反正也没什么事。”长宁说,何宛然知道她要天天养茶壶,架了一只红泥小灶给她煮茶,一名陌生的僮儿站在花园外欲言而止的看着两人,举止畏缩,长宁困惑的望着何宛然,这人不像是阿颖手下的侍从。
“何事?”何宛然冷声道。
那僮儿听到何宛然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身体撞上了一侧的灌木,他忍不住“哎呦”一声,长宁抿了抿嘴,阿颖从哪里找来的活宝?
“大姑娘,夫人请你回去。”僮儿磕磕巴巴的说。
夫人?是阿颖的母亲吗?长宁暗暗猜测,她感觉裙摆被人拉了拉,长宁低头,就见沈宝宝奋力的把着她的腿往上拱,长宁手一拎,让它坐在自己腿上,沈宝宝眉开眼笑的伸出肉嘟嘟的小手给长宁泡茶,长宁疼爱的亲了亲它。
“没见我在忙吗?”何宛然没好气道。僮儿见何宛然神色阴沉,吓得连回话都没有,直接跑了。何宛然眉头微蹙,她离家后就没回去过,自从祖父去世后,家里越来越上不了台面了。
“你母亲来了?”长宁问,给沈宝宝兑了一壶万载空青,还在葫芦上套了一个奶嘴,看着沈宝宝一口口吸着灵液,她满脸笑容,太可爱了!沈宝宝满足了长宁对孩子所有美好的设想,漂亮乖巧听话、不需要人喂养照顾,女孩子都喜欢玩洋娃娃,沈宝宝就是一个大娃娃。
何宛然打发走自家侍从,回头就见鹤儿一脸“慈爱”的看着那株胖人参不由扯了扯嘴角,“对。”这丫头简直把人参当女儿养了,她抬手戳了戳沈宝宝头上两片叶子,沈宝宝一看是凶凶姨母,吓得叶子紧紧的闭合,身子不停往长宁怀里缩。
“不许吓宝宝。”长宁安抚的轻拍自家小宝,不满的瞥了何宛然一眼,“他们来做什么?”
“我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何嫣然的神魂坚持不久了,想要我给她找一具资质根骨良好的身体,让何嫣然夺舍。”何宛然漫不经心的揉着人参叶,“我父亲听到了一点风声,知道我可能会换身体,过来跟我说我毕竟是他们女儿,他们也没有亏待我……”
“嗯,这么说也没错,他们毕竟是你父母。”长宁附和,“不是老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吗?”
何宛然瞪了长宁好一会,伸手捏长宁的面颊,咬牙道:“我说你今天是专门来气我的是不是?”这种时候父母前来拖后腿,让何宛然够糟心了,偏偏这丫头还火上加油。
长宁不提防被她掐了几下,不由嘟哝着拍开她,“我是正经在帮你想主意。”
“什么主意?”
“你是不是想把你爹娘赶出去?”长宁问她。
“我跟他们有关系吗?”何宛然面无表情的说。
长宁迟疑了下,撑了一个防护罩,“把你师兄给你的阵法拿出来。”
“你要说什么机密?”何宛然抱怨道,还是依言将阵法取出。
“你恨你爹娘吗?”长宁问,“恨不得他们一辈子过的不好?”
何宛然摇了摇头,“我父亲说的也不错,他们养大了我,没有何家,我也不能拜师傅为师,我只是不想跟他们再有联系。”
“那你就把他们当神像供着。”长宁说,“你要知道这天下做主的都是大人,他们不是爹娘就是师傅,没人会希望看到自己后辈不孝。”长宁一针见血的话让何宛然怔住了,何宛然一心只认师傅肯定会让她师傅开心,但长宁相信她师傅肯定不乐意见到一个完全不理会亲生爹娘的徒儿,人性就是这么复杂。
“你不乐意再见你爹娘等夺舍后借口稳固神魂,闭关个两三年,再领个宗门任务远远离开,十几二十多年回来一次,这不比你明火执仗的说要脱离父女关系好?”莫说是孝大于天的古代,就是现代子女不认父母都要被人指责。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何宛然苦笑,“你知道他们这次来做什么?他们来问我要灵丹,助我大兄冲击筑基大圆满。”两人一来发现何宛然将何嫣然封印了,对她大发雷霆,认为她没姐妹情,何宛然被他们闹得厌烦,才找了借口到花园里散心。
长宁切碎了果脯一点点的喂着沈宝宝,“听说孝敬爹娘的,没听过要养兄长的,你大哥今年几岁了?还没断奶?宗门那么多人,谁让十六岁的小妹妹供养修炼的?以后送礼物就照你爹娘需要的送,其他人你需要在意吗?”阿颖的爹娘跟她上辈子有仇吧?这辈子专门来坑女儿的。
何宛然不是笨蛋,只是以前从来没人提点过她这方面的事情,她听了长宁的话眼睛一亮,欢喜的搂过长宁,“鹤儿,果然还是你最聪明!”
长宁哼了一声,“要不是你,我才懒得说。”这种话说不好就是挑拨父女母女感情,要不是何宛然,她也不会说。长宁上辈子是独女,这辈子是阿翁养大的,从来没体会过这种偏心,她很同情好友的遭遇。
何宛然笑道:“你放心,我谁也不说。”她心情一好,恶趣味又犯了,戳了戳沈宝宝的肥肉肉,坏心眼道:“养够肥了。”
沈宝宝大眼立刻蒙上了一层薄雾,不过这段时间它也知道这个坏姨姨只会吓它,不会真吃了自己,它嘤嘤的把脸埋在长宁怀里,长宁没好气道:“你可以回去了。”
何宛然正想说话,突然脸色微变,收了阵法,驾起飞剑往外冲,“鹤儿,晋阳出事了,我去趟东都。”
“我跟你一起去。”长宁紧随其后,手里还抱着沈宝宝,“晋阳出了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但我给她防身的护身符器发动了。”何宛然神色凝重,她有派人看护晋阳,但晋阳是撄宁真君转世的身份那些弟子不可能知道,她怕那些弟子会有疏忽,在晋阳身上加了不少护身符器,防患于未然。何宛然取出一片玉符,两人面前出现了一条虹光,两人往前一踏,转眼就来到了东都外,这也是何宛然安排好的后手。
长宁抬头一望,就见东都行宫上方有一道冲天的黑气,长宁脸色微变,“阿颖跟我走!”
何宛然知道长宁有天眼通,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两人御剑往黑气处冲去,黑气处有不少太上宗弟子,看到剑光还以为有外敌来犯,等两人靠近才发现是何宛然、沈长宁,“何师妹、沈师妹,你们怎么来了?”一名金丹弟子上前问道。
“师兄,晋阳公主在哪里?”何宛然定了定神问,李家龙脉断了,皇帝生死不知,郑皇后跟一干后宫女眷日子也不好过,幸好太上宗看在晋阳的面子上,对皇室很照顾,除了少了皇帝外,她们的生活没有变。
“晋阳公主一直跟郑皇后在一起。”金丹弟子说。
何宛然抿了抿嘴,上前一脚踢开殿门,浓浓的檀香味迎面扑来,殿中空无一人,安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长宁下意识的捂住鼻子,任何香味过度了就跟臭气没区别了,不对!长宁脸色微变,“阿颖,有血腥气!”
何宛然立刻转入内寝殿,入眼的景象让众人脸色都变了!郑皇后和一干女眷们皆着品服大妆,面容安详的躺在床上,呼吸全无!晋阳也穿的华贵,缩着小身子,满脸泪痕的趴在郑皇后身上,郑皇后一手紧紧的抱着女儿。
何宛然大步上前,抓起晋阳的手一探,神色一松,幸好自己护身符咒起了作用,护住了晋阳的心脉,她小心的托起晋阳的身体,接过长宁递来的人参精华,一点点的喂入晋阳嘴里。
这些人简直疯了,她们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决定孩子的人生!长宁一扬手,一道符咒发出,她转身对金丹师兄道:“师兄,劳烦你让弟子全部退到百米之外,无论发生任何动静都不能进入!”
金丹师兄看到郑皇后等人居然都死了,也极为错愕,他们一直守在外面,她们的死绝对不可能是他杀,只有可能是自杀,这些人……“师妹放心,我绝对不会放任何人进来的。”金丹师兄识趣的说。
“阿颖,我们带晋阳回钦天监吧。”长宁说,既然郑皇后她们都死了,还是把晋阳按在眼皮底下比较放心。
何宛然正要点头,晋阳眼皮动了动,两人下意识的凑了上去,正对上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两人心底一凛,撄宁真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十一石扔了一个地雷、山中閑雲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大家的订阅留言
☆、第101章 何宛然夺舍
“老祖!”两人不假思索跪下行礼。
“你们找个地方准备夺舍,这身体支撑不了太久了。”撄宁真君看着静静躺着的郑皇后等人,轻叹一声,“好好安置她们。”
“是。”两人恭敬的应是,何宛然暗想让大师兄来布置皇帝和皇后的皇陵吧。
“去京城皇宫。”撄宁真君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何宛然、长宁互视了一眼,何宛然迟疑的上前,小心的抱起了真君,见真君并不拒绝,她松了一口气,两人走出大殿,秦以清、慕临渊已经到了,他们一见被何宛然抱在怀里的真君,立刻下跪行礼,“老祖。”
撄宁真君对着他们微微颔首,普通人的肉身脆弱,根本禁不起的她的元神,她会将自己记忆封印转世,也是不想让自己肉身崩溃,她每次都是在分|身快去世时才觉醒真正的记忆,这一次晋阳被郑皇后哄骗饮下毒酒,何宛然的护身符器虽及早护住了她的心脉,但也提早唤醒了记忆,只能再次转世。
“慕师兄、秦师姐,我们要回京城。”何宛然鼻尖已经冒汗了。
秦以清轻拍她的肩膀,语气沉稳道:“阵法已经备好,一回去就能开始了。”
慕临渊也安慰何宛然道:“别担心,你师兄就要过来了。”他来之前就传信给陈真言了,他马上就会过来。
师兄、师姐的安慰以及大师兄的即将到来,让何宛然心安定了许多,长宁偏头对她一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何宛然点了点,慕临渊长虹一滑过,众人再次回到了皇宫中,晋阳在郑皇后的宫殿出生长大,长宁一入这个宫殿就能察觉到晋阳身上那股纯净的气息,眼下这座宫殿内空无一人,太上宗的弟子远远的守在百米开外的地方,殿中的防御阵法已经安置完毕。
“不要用阵法。”撄宁真君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一会元神就会离体,元神之力会引起阵法有异动,我目前控制不了这种异动。”她这具肉身太脆弱,完全没有法子承受任何元神之力的调动,当然撄宁真君离开后,她体内的元神之力也比以前更多残留跟多,对何宛然更有益,九华宫这次欠撄宁真君的人情欠大了。
慕临渊说:“我去外面守着。”这种场合他只需负责众人的安危,撄宁真君这次转世不比往常,她并非在肉身生机断绝后才离开,元神离体后肉身纯净,是最好的夺舍对象,京城龙脉又断,到时也不知会出现多少妖魔鬼怪。
长宁忙将她跟何宛然的兵符给慕临渊,“大师兄,你拿着道兵。”长宁不大喜欢用道兵,也是因为道兵人数太多,怎么让这些道兵听令也是一个大问题,她又没学会兵书。
撄宁真君对何宛然道:“你妹妹根基不稳,你即便把身体让给了她,她也不一定能受得起这福气。”
“那怎么办?”何宛然问。
“炼魂。”撄宁真君说完两个字,双目微合躺在床上,片刻后就气息全无了。
“阿颖快去!”长宁推了推何宛然,只有半个时辰时间,耽搁不得,她上前先给何宛然点香。
“嫣然她——”何宛然有些迟疑,她都把身体让给何嫣然了,也不乐意最后关头出事。
秦以清放出一个青荧荧的光幢,“宛然你顾着自己就可,我替何嫣然炼魂。”这些都是何宛然的师傅提早准备好的,她虽不好亲自涉足,但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随着撄宁真君阳神离体,殿中的温度渐渐降低,长宁轻呵一口气就可见白雾,在场的人要不是修士,怕早冻得直哆嗦了,透过窗户可见无数阴魂呼啸着朝她们这里涌来,但此处早被太上宗的修士和道兵护得严严实实,即便偶尔有阴神冲过防护圈,到慕临渊处也被他剑光斩得魂飞魄散了,他双目微合、盘膝坐在殿顶,宝剑出鞘浮在他身侧,稍有意动,飞剑就会轻鸣不止。
“附近的阴鬼都来了。”秦以清面的铺天盖地的阴鬼毫不动容,只对何宛然微微一笑,“阿颖不要担心,我们不会让你受伤的!”
本来京城人多阳气旺,又有龙脉庇护,城中不可能会有这么多阴鬼,但眼下龙脉一断,皇帝也即将驾崩,京城又来了那么多修士,有些远见的人都知道天要变了,有人按兵不动,也有人携家带口的离开,城中到处都是谣言,人心惶惶,人心一散就更容易让鬼怪趁虚而入。所谓鬼怪大部分凭本能行事,无知故无惧,晋阳的身体起初有撄宁真君控制,气息不泄,撄宁真君一离开,晋阳的身体对阴鬼来说就是无上的美味,即便这块美味周围有无数强者守卫,也不能阻止鬼怪的决心。
何宛然知道阴鬼的特性,想吸取撄宁真君留下的元神之力,又怕阴鬼太多让师兄师姐受伤,她不敢耽搁的盘膝坐在香炉前,她先解开何嫣然的封印,想要送她去秦以清的光幢。
何嫣然的阴神模糊的只剩了一团光影,这可真够弱的,难怪撄宁真君说她要先炼魂巩固神魂,不然根本控制不好何宛然身体,长宁忍不住微微摇头,也盘膝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何宛然,师兄守护外面、师姐炼魂,她有天眼通最适合这个。
何宛然的阴神也慢慢的浮了出来,也看不清眉目,但勉强能看清一个人影,这才是筑基修士正常的阴神。何宛然阴神浮出后,想先领着何嫣然去光幢,却不想何嫣然的光影蓦地爆出金光,那金光化成绳索,将何宛然的阴神裹住,何嫣然的光团拉着绳索,要将何宛然的阴神推至屋外。
这金光是何嫣然爹娘送她守护神魂的法器,含着纯净的香火之力,能滋养神魂,何嫣然爹娘怕何宛然的师傅会将小女儿抽魂,特地私下给何嫣然的,没人知道。谁也不想何嫣然会用这法器来伤害何宛然。何嫣然偶尔听说何宛然夺舍的对象居然是阳神真君的肉身,嫉妒的发狂,打定主意要将这肉身夺过来自用。
屋外阴气极重,不提那些没神智的阴鬼,就是慕临渊发现有个阴神也会直接斩了,长宁脸色一变,这何嫣然太歹毒了!“师姐,阿颖出事了!我去救她!”长宁说完也不等秦以清回应,双目一合,阴神也离体了,她的阴神比何氏姐妹要凝实许多,何宛然看到长宁出现,心中一喜,何嫣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一下子将何宛然推入光幢,转身往晋阳的身体飞去。
长宁不假思索,上前一步,阴神离体,拦住了何嫣然,“你做什么!快回去!”何嫣然怨毒的看着长宁,长宁看不清何嫣然的面目,但她明显能感到何嫣然身上的光芒射在身上有刺疼感,她咬牙忍着刺疼抓起光团往光幢撞,何嫣然拼命挣扎,长宁没好气道:“你不要命了!阳神真君的身体是你可以妄想的吗?”她从小就寄生在何宛然的身体里,要完全掌握身体都要炼魂,她还妄想夺舍阳神大能的分|身?做梦!
何嫣然身上金光越发激烈,长宁疼的一哆嗦,乾坤圈从她识海中飞出,对着何嫣然轻轻一击,“珰——”清脆的声音震得何嫣然的那团清光都快散了,长宁抓准时机对着何嫣然一踢,光团没入光幢中,长宁想要让何宛然出来,却觉得身体一沉,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发现她已经回到自己身体里,大师兄正抱着她,“大师兄?”
慕临渊收回按在她眉心的手,扶她起来,刚要训斥她,却见小姑娘跌跌撞撞的扑到了秦以清面前,“大师姐,里面有阿颖!我刚把何嫣然打进去!”
秦以清光幢一晃,何宛然的阴神飞出,慕临渊化出一道清光,裹住何宛然阴神没入晋阳的身体,长宁松了一口气,慕临渊、秦以清皆冷眼看着小丫头,慕临渊呵斥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随意离体,真当自己是阳神大能了!”他们没天眼通,但也能开天眼看阴神,看到这丫头跟何嫣然扭打,两人捏了一把冷汗,这丫头胆子都快比天大了!她就认为他们这么不中用?
长宁不敢反驳,低头不敢说话,秦以清坐在何宛然身侧,炼化何嫣然的阴魂,不管何嫣然做了什么事,她都要先分开这两姐妹。
慕临渊担心长宁又闹出什么事,也没再出去,就坐在长宁身边,长宁第一次见大师兄发这么大火,连她修炼心咒经大师兄都没对她冷脸过,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嗷——”一声让人不知怎么描述的厉啸声响起,声音让长宁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噤,慕临渊几乎在同时升起了一个防护罩,将声音牢牢的隔绝在外。慕临渊信手一指,他面前出现了一面水镜,镜中显现的是殿外的影像,屋外依然阴鬼重重,但与此同时半空中还浮起了一团黑影,黑影中剑光闪烁。
长宁看了半天才看清黑影居然是黑蛟跟几名修士再打斗,长龙明显处于下风,被修士的剑光牢牢缠住,不一会那长龙就被压在了地上,凄厉的嚎叫,水镜中是无声的,可黑蛟绝望的样子让长宁再次打了一个寒噤,“大师兄,这是镇压龙脉的黑蛟?”
“是。”慕临渊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在今天镇压黑蛟。
“不是说它是守愚道君的灵兽吗?他们这么光明正大就不怕守愚道君生气?”长宁问。
“他就是守愚道君。”慕临渊指着水镜中一人道。
守愚道君为什么要杀自己灵兽?长宁不解的望着水镜。
他回头问秦以清,“好了没有?我们先离开这里。”慕临渊行事一向谨慎,不想在何宛然重要的时候出差错,殿外有打斗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秦以清摇了摇头,“再等等。”何嫣然魂魄没有炼好,何宛然阴神和肉身尚未完全贴合,元神之力也没有完全吸收,如果中途打断对她将来修为进益也有障碍。
这时情况突变,水镜的黑蛟暴起,以自爆尾巴的代价,冲出了重围,朝宫殿冲来,龙眼血红,完全不惧刺到它身上的飞剑,太上宗的修士和道兵上前阻拦,黑蛟狂吼出声,身体奋力曲扭,再次爆了一爪,不少修士被它这一爆,纷纷掉落道地上,慕临渊对长宁道:“待在这里别出去。”慕临渊是真传弟子之首,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叫一声大师兄,当然不会坐视门派师弟妹们被发狂的妖兽攻击。
长宁继续盯着水镜看,镜中大师兄剑光犹如光雨,密密的将黑蛟围剿的密不透风,黑蛟神智已失,行事全完凭借本能,凶性一上,攻击更更凶悍了,但慕临渊举剑从容,每道剑光过处,空中就飞溅起一朵血花,他剑势凌厉狠辣又带着几分从容的意味,长宁看得入迷,她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大师兄一样的剑法。
那黑蛟冲不破慕临渊的防线,再次悲愤的叫了一声,仰天吐出了一颗金丹,那颗金丹逐渐涨大——
“大家快退!”慕临渊厉声道,“它要自爆!”
“孽畜!”守愚道君一声怒喝,抬手一指,一道金网将金丹笼住,那金丹突大突小,似乎随时都要爆炸,但那金网始终牢牢压制着爆炸的金丹,黑蛟似乎目露绝望,硕大的眼珠中透出了丝丝缕缕的绝望。
守愚道君冷然道:“孽障,你若肯认错,看在你随我一千年的份上,我饶了你这次!”
黑蛟怒道:“士可杀不可辱!守愚牛鼻子!老子今日败了,自认栽,你想我老子当奴兽做梦!”
守愚道君说:“既然如此——”他话还没说话,“轰——”一声闷响,京城震了震,众人骇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