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们曾是年少时无话不谈的好友,可是,因为一个女人,因为一段解不开的往事,断了所有的私下往来——
“没想到,三十多年一眨眼就过了!”
“现在,还恨我吗?”连涛声音有些低哑。“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好了,逸华没有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当年,确实是他的错,是他的私心让他做出了对好友愧疚一辈子的事情。
他爱上了好友的女朋友,那个娇艳美丽又任性的女孩。
开始,就算是爱,他也是将那份爱牢牢地锁在心里,从未向任何人泄露半分。
那天晚上,当萧逸华再度伤心欲绝的来找他喝酒诉苦时,看着她伤心的模样,他心怜得不行,陪着她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醉得一省人事的她只能任他扶着离开酒吧。
回到他的公寓,他帮她洗去一身的酒气,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当看到她乖乖的在他床上睡着的模样时,他阻止不了内心的爱意在这一瞬意狂涌而出,他亲了她,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是打算,要对她负责的。
反正她与岑旭森在一起,除了最初的甜蜜之外,这一年多以来,大半时间处于争执冷战又和好的状态,他们不累,他看着都累。
岑爸大概也是看出这一点,加上萧家当时生意这两年不断下滑,岑爸对萧家自家也就少了一分热络。
而岑家与戚家有一个非常大的项目要合作,两家联姻合作最有诚意的方式,因为这一项合作,达成协议的话长达十年。
十年可产生的变数太多了,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巩固的支点。
这个支点,便是岑家长子与戚家长女的结合。
纵然,岑旭森一直在推卸,但是强势的老爷子根本没有这么容易妥协,一直在逼他,加上与萧逸华总是吵架,烦不胜烦,所以,才有了第一次与戚家人正式吃饭。
他没想到,这一顿饭直接就断了他与她这辈子的缘分。
当他们最后一次吵完架,他与她见面,是在好友的家里,好友的床上。
前两天吵完后还在他怀里抵死缠绵的女友,现在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这个场面,不是他一个人看到。
或者可以说,是戚家女儿带着双方家长还有连家、萧家父母一起来的,最后通知的才是他。
面对这种情况,谁都知道,他与她已经是覆水难收。
于是,各走各路。
纵然,对于刻骨铭心的初恋,谁都是心痛的!
但他们已然,永远不可能走在一起。
而两个好友,也因此,友尽了。
从未料到,时隔三十多年后,他们还能躺在同一片天空下,同一片草地上,聊起了当年的事情。
原以为,一定会恨得无法原谅的,只是,说出来之后,心里最后的一点阴霾与内疚也都消散而去了。
“就算没有那件事,就算我最终能与逸华结婚,我们的婚姻也无法长久的。我们性格都太相似了。”岑旭森长叹一声。
那件事之后,他快速地与戚佩思结婚。
可是,婚前经历了一段炽热情感的他,婚后完全没有心思去经营婚姻,对那个充满了算计的新婚妻子更没有半点的关心与呵护——
如今,想来,他对不起的人还是戚佩思。
只是,他醒悟得太晚了!
当他在婚后不断地外遇出轨之后,就已经注定了,他与她的结局不会永远这么继续下去。
他从形形色色的花众中脱身而出,当年那个会算计人的年轻女子,早已看淡一切地追寻自己新的幸福去了。
“可是,我与她结了婚,却还是对不起她。”连涛长叹一声,语气里尽是懊悔。
“不如说是男人的恶劣根子。”
“岑旭森,你自己恶劣根子,别一杆打翻一船人。”
这一点,其实连涛还是不承认的。
他又不像岑旭森一样,结了婚外面的女人却从来没有断过,而且还是一个比一个年轻漂亮。
他只是——
“何必怒羞成怒?敢做不敢认,活了一把年纪,你丢人吗?”岑旭森半坐起来,嗤笑道。
“谁怒羞成怒了?”连涛也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转为愤怒地瞪着岑旭森。
“怎么?还想再来一次?”
“来就来,谁怕谁?”
于是,两个五十多岁的大叔们又开始动手。
“这两个老家伙,发什么神经?”萧逸华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在草地打成一团的两人,简直是哭笑不得。
“几十年的心结,总是要解开的。”倒是戚佩思气定神闲地站在一边看着。
“连涛——”看到自己老公被岑旭森挥中一拳头后,萧逸华尖叫出声,但随即,岑旭森也挨了连涛一下。
“你们还不住手?”
“也不怕人看笑话?”
“真是疯了,疯了……”
眼看着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这局势,萧逸华喃喃叫了几句话,没法再看下去了,拎着小包包直接踩着高跟鞋离开。
戚佩思也懒得看他们,朝萧逸华身后跟了过去。
后面拿着手机出来的小关先生,打开摄像头,将这一幕给录了下来。
等两人再次打得气喘息息时,小关先生举得发酸的小手终于得以休息,蹲在他们面前,一脸好奇的问:“爷爷,你们要喝水吗?”
“你孙子?”连涛喘着气问。
“我孙子。”岑旭森傲娇地应声。
“爷爷,你们为什么打架啊?”
小家伙再问。
“没什么,手痒了,切磋一下。睿睿,你在这里做什么?”岑旭森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后问道。
“哦,没什么。把你们打架的情形录下来而已。”
“你录这个做什么?”岑旭森一听,脸色变了。
这小家伙一向古灵精怪得很,这又不知道要搞什么名堂。
“不做什么。刚才奶奶还有萧奶奶都不说你们俩为什么要打架,所以,我好奇,只能把这个视频录下来做证据,到时问我爹地啊!”
小家伙说完,动作极快地跑回了小楼。
搞得两位老人家面面相觑一会,连涛才想起来,他来这里的目的。
找老婆啊!
这下好了,老婆没找到,反而先跟岑旭森这老东西打了一架,然后还被自己老婆看到打架了!
今晚回去估计连沙发也没有资格睡了。
——
萧逸华没料到戚佩思跟在她身后出来,还强硬地挤上了她的车子。
这个女人,强硬的脾气还是没改。
“戚佩思,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萧逸华看到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就来气。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对彼此看不顺眼,对这几十年来,却还真是没有动过手的。
唇枪舌战的冷嘲热讽,已经是她们最大的限度了。
动手,如同泼妇一般的行径,她们还是不屑的。
特别是刚才像那个老家伙一样,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架,真是丢脸死了。
不过,现在是在车上,就算是抓破脸也不会有人看到的!
“萧逸华,你不用再对我张牙舞齿了。”
“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自然不会对你张牙舞齿。”萧逸华一边冷笑道一边按下与前座司机的隔离挡板。
“好像今天是你主动来找我的。”
“现在好像是你主动上我的车。”
“ok。”戚佩思举行投降,要是再这么争执下去,天黑也说不出个所以来。“我上你的车,不是为了跟她吵架。”
“那你想怎样?打架?我奉陪。”当年她可是学过两年跆拳道的,当然,戚女士也绝对不是弱女子就对了。
“当年的事情,对不起。”
没有萧逸华以为中的要打架,而是一向高傲得不向任何人低头,特别是对她从来不示弱的戚佩思竟然是跟她道歉,萧逸华直接傻住了。
“岑老爷子确实是我派人通知他过来的。当时岑旭森为了你的事情想要毁掉我们的联姻政策,实在是没办法。不过,以他那个人的人格作风,没嫁给他是你的福气。连涛比他不知好多少倍,其实你比我幸福很多,很多。”
她真的比她幸福很多吗?
萧逸华无言地看着戚佩思下车,然后关上车门,她一直静坐在那里没回神。
一直到,连涛上了车,一脸焦急地狼狈地握住她的肩膀,叫着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_
“刚才戚佩思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你别理她,她那个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
“连涛——”
“啊?”
“说实话,这些年,你觉得委屈吗?”萧逸华的声音有些哽咽。
“委屈?”连涛一听,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意思,了然一笑,“逸华,不要问这样的话。”
他拉过她的手,握得好紧好紧。
“这辈子,只要你还能原谅我,我已经别无所求,真的。跟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觉得委屈。”
“那我们就一直这样一起过下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