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连连,世局动盪似歌。
死亡的气息迎面扑来,不仅百姓为战火所糜,军中将士皆受疫病煎熬。近日,河南至晋地一带蔓延着使人闻风丧胆的癘风之疾。患者面容尽毁,手脚以至五官都随时坏死而脱落。
癘迁所里,春桃一边按着虞茴留下的玄圣门医典所载,炮製道道专门针对癘风的菜色,又要跟通晓脏腑之理的夏嬋一同想出强身之法,让自己与一眾未受感染的士卒保持健康。
但试问以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流之辈,要面对如此辛劳不尽的工作,怎会承受得了?果然不出半个月,春桃便因着受凉和体弱而患风寒。
这天,辩才天从楚都赶至,立即进帐探望爱人。因着自己身为天宫神明,祂丝毫不怕受感染,无论风寒还是癘风。
方才祂走过军阵的每一角落,只见无论远至主帅军营,还是疫病隔离营,无人不陷进愁云惨雾之中。
『呼!看来各人也有各人的苦恼了。但源头,大概也只有刘邦那廝牵起的战争吧。』祂无奈的摇摇头,接着一进到春桃的帐篷,便抚着她沾满冷汗且发热的额间,问她:『都躺下来了,却还不休息的在干嘛呢?』
『你都不晓得,我、咳咳!...正跟小嬋在想办法替将士们,还有我们三姐妹强身,避过疫情呢。如果我们仨也病了,咋办呢?』春桃的回答,让辩才天只道其对自己的好心毫不领情,彷彿把自己当成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侍童。
同时,祂又见围着白面纱的小红推门而进,被其迷离似仙的容貌所吸引,不正经的在春桃耳边说了句:『老子呢,常听凡间的人说,秦陇一带盛產美女,但如今看来,南方的更风情万种呢!』
春桃一听,立即坐起来,吃醋起来的道:『休想对红姐无礼!』
小红也叉腰的道:『风你条命!男人之家,就给偶专情一点!不讲了,返去凑臊䘅孲。』
辩才天呆了一会儿,才问:『我...不是谁错话了吧?明明就在开玩笑而已。』
春桃只摸摸沉重如石的头与肩膀,淡淡的道:『脑壳都痛成这样了,你还要气我!你都晓得红姐最讨厌忘情不忠之徒。』即便身在楚都,辩才天也听说过刘邦放出的消息,表示小红已叛汉,于阵中看见她,无需留情。他以此让汉军士气更高昂,杀敌如麻的无所顾忌。
『宝贝儿!傻傻的!』辩才天把嘴皮嘟成亲吻的模样,一边以食指一戳春桃的太阳穴,让她只感到一阵暖和的气劲运行全身,受寒发冷的纤躯血脉怦动。跟替虞茴復活的那次一模一样,也是叫春桃春心荡漾,忽地对祂產生了一份莫名的信任,无论是治病还是救出虞茴。
但辩才天仍然不正经的冷笑几声,然后摇首道:『不过,无论你的红姐怎样躁动,怕是远远比不上爱人被俘的六合。』祂以神视看看身处数里以外的项籍,看着其焦躁不定,对部下们肆意呼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