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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自尊惦记着,所以才没爽快接上。
  向晚看见古原抽菸没觉得什么,这在家里已经是稀松平常,常有人就躲在胡同口猛抽菸。
  古原看见向晚了,向晚很确定,因为古原眼底有着微微波动,他们在僵持。
  她亲眼见古原最后还是接上那盒香菸,之后有人用打火机点了火,古原靠近了那火,把菸点着了。
  向晚目光停在古原手中的菸上。
  火花、馀烟裊裊。路灯洒下来的橘黄都黯然失色。
  向晚突然有点后悔多管间事播了那段影片,古原怎么是需要保护的人呢,他还抽菸,他身边还有一群为命是从的小弟。一切的情景都不能和当时那个在巷子口脆弱的人画上等号。
  向晚踏出了一脚,和古原牠们擦肩而过。她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菸味,参杂着尼古丁的味道。
  他们议论纷纷:「你看刚走过去的妹子。」
  他们在看。
  「现在多晚了啊。还一个人走着。」
  他们在谈。
  向晚不由得加速步伐,恐惧,慌张在她的心底扎根,蔓延生长。
  古原把手上点着的菸塞进刚刚说话的人的嘴吧里,那人被突然塞进一整根菸头,匆忙把菸吐在了地板上,弯着腰就是一顿咳。
  「你干嘛啊!」那人说。
  白净、鼻翘、唇薄,瀏海遮挡眼睫
  古原瞇着眼睛,他认脸快,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昨天才见过,是向晚。
  古原把书包掛在肩上,眼神转了回来:「手滑。」
  那人正在气头上:「会不会抽菸啊!」
  古原没看,就抽着菸,把菸灰抖在了地板上。那人气的踢着树干,骂骂咧咧。
  向晚进入一家门口漆成深蓝色的书店,书店是向晚的叔叔钟辰开得,是一家独立书店。没有现在书店的商业化摆放,撕掉连锁书店的标籤所拥有的是自由。书架上陈列的书都是钟辰挑选,每个角落都有不同的小惊喜,有时候会找到书架上贴着的纸条,引导你去拿旁边那本书,而那本书说不定正符合自己的心境。
  可惜钟辰去年考上警察后就不在这,转而交给其他朋友看店。
  向晚总是会花点时间走进这里看看,次数多到数不清,现在的老闆叫徐晚意,是钟辰的大学好友,律师后不想干了,被钟辰找回来看店。
  向晚不小心瞥见了掛在墙上的一幅画,是书法。
  白底黑字,写两字:「真实。」
  向晚看得出神,她很久没看过书法了,一般都是从美术馆内或者校内竞赛才会看到。
  这幅书法笔墨下得稳健有力。
  徐晚意搅拌着咖啡,今晚是他的咖啡之夜。他把一杯牛奶缓慢倒在纯咖啡色的杯里,拉成一朵心型拉花。
  「是学生吧?」晚意推了下镜框,把刚完成的咖啡推到柜檯前。
  向晚把眼神对上了老闆的眼眸:「是,我是学生。」
  徐晚意往后靠着:「给你喝,老闆请客。」
  徐晚意好像知道向晚驻足的原因。如果要向晚来形容,此时老闆的眼神就像一片大海,静着,镜框下的那双眼毫无波澜。
  「谢谢。」
  向晚接过了那杯咖啡,往里头走去。书店的角落有一个小座位区,旁边有个窗,窗上掛着竹帘,得以望着窗外月。
  向晚捧着咖啡杯选了本书坐下来,翻了几页。
  其中一页写着:「百丽,懂得道歉的人,不一定是输,多半都是胜券在握。」
  姿态越低的越能看清,因为了解,因为知晓那个人的一切。
  向晚把那杯咖啡饮尽了,也还是没把这句话想透,字字诛心。
  「人生最重要的是活得真实。」
  向晚越过了书柜,听见了老闆正对着某个男生说话,那男生手上也端着咖啡。
  他讚美着:「是吗,写得可真好。」
  「是好。朋友送的,去年走了。」老闆指着后面那书法字:「走进了海里,走远了,回不来。在家里只找到这幅画。」
  人生漫长,在漫长,也没想到的是,最终只留下了这幅卷轴画。
  向晚走进,手握着拳头,把一本书放在了桌上,敲了不重的声响:「我想买这本。」
  能感觉得到那男生脸上的笑容凝滞了,昏黄的灯光饱满的撒上了他一边脸。
  老闆瞄了向晚一眼,替她结了帐,用纸袋装好,递给向晚:「总共两百。」
  向晚顺势还了喝光的杯子,掏出钱。
  「感觉老闆你朋友,累了,想休息了。」那男生在向晚要转头时说了句,也把咖啡喝尽。
  向晚推开书店的门,晚风趁着缝隙吹了进来,向晚回头了,她看见老闆的眼睛有雾,像是水光。
  向晚低着头,此时的路面就像潮水,双脚被潮水推着走,意识呢?意识早已被海鸥叼走了。
  向晚摸着头,她把目光拉长、拉远,盯着几个路口以外的便利店招牌上。
  「你觉得人生是什么?」
  向晚看着自己的鞋尖,有点灰,想着自己穿着这鞋也已经那么久了。
  向晚又被潮水推回岸上,她眼睛眨了眨。
  「人生对我来说很抽象,我看不见底,因为人生没有其实没有一个所谓的尽头。」
  「死亡不是一个尽头?」
  向晚抚着眉,秋天的风吹着自己发梢,她用手碰着头发,想要固定住。
  「对有些人来说,反而是新生。」
  向晚飞快挤进巷口,她有一股感觉,黑夜彷彿要追上她,要把她覆盖上了。
  -
  向晚刚升上国中那会,对法律有兴趣极了,法律的书看了好几本,连最火红讲律师的电视剧都刷了三遍。
  一听到他的亲戚有人在当警察,就缠着亲戚讲故事,钟辰好说是看着向晚长大的,看着她好像真的对法律有了点兴趣,不是随便说说,偶尔才同她讲讲案子。
  或许是运气不好,钟辰分配到的分局常常接获重大的报案。
  性侵、霸凌、未成年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