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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科幻异能 > 司徒山空传 > 第66节
  可是撬开铜器谈何容易,我们钻出来之后和秦不空商议了一下,敲敲打打自然不可取,毕竟咱们在人家的庙里,还是不能太过无礼,至少无礼的时候也不要让对方发现才行。于是我主动要求出去买焊条和喷枪来烧,因为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如今想要一看内部究竟,铜身罗汉自然是非打穿不可,我们可以沿着那条焊接的线将其烧穿,这样一不会破坏内部结构,二如果我们找到东西后,还能够原样恢复。
  于是秦不空点头让我快去快回,我就立刻跑出了归元寺。
  第一百零三章 .束手无策
  寺庙附近并没有可以买东西的地方,于是我往返差不多花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将喷枪和焊条买了回来。当下的时间已经接近下午,而我们都还没有吃午饭,于是我回去寺庙的路上,还顺便买了些馒头和豆浆,毕竟在寺庙里,还是不能大鱼大肉。于是我们三个人跟叫花子似的蹲在罗汉堂门口狼吞虎咽之后,就钻进案台底下,点燃喷枪开始工作。
  而这个工作似乎只有松子才能够完成,我和秦不空都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有了现代工具的辅佐,办起事来就快速了许多,很快松子就沿着先前焊接的地方,重新将其烧穿。然后把铜像的底座给卸了下来,一个保存了千年之久的罗汉像,就这么被我们烧出一个大洞来。
  松子在案桌底下对我们喊道,你们快钻进来看看,那里头真的有东西。于是我和秦不空就跟着钻了进去,我蹲在地上接着松子手电筒的光线看了过去,发现在铜像内部以我们当前的斜角看进去,能够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被一块红色的绸布包裹住,从红绸布的形状来看。里头包裹的那个东西,和我们先前找到的三个石头盒子大小非常相似,但由于被遮住了,具体是不是,还只能拿出来。或者我们钻进去看才能够知道。
  而我在之前早有预料,只要我们接近那石头盒子,就一定会出现一些危险的状况,这也真是七煞关每个守关大鬼存在的意义。所以当我蹲在那里朝内张望的时候,鼻子里问道一股尘封已久的味道,除了那种烧焊后的焦味,还有一种淡淡的,但一丝一丝都让人分明能够闻到的臭鸡蛋味。除此之外,这个味道里还有一种更加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动物死掉后尸体腐烂的感觉。这尊铜像千年来是第一次打开,就算当初封口的时候有个什么动物钻了进去,也早已不可能再有味道,所以这个味道在提醒我们,有危险将要靠近了。
  我心跳加速,尽可能低地将身子蹲下,然后从松子手中接过手电筒,一边警惕的防备着,一边变换着角度朝里照射,想要把铜身里的环境看清楚。一番观察之后,我发现里边的环境其实和我起初预料的一样,是一个中空的地方,也就是说,除了铜像的底座稍微厚实一些之外,别的地方都是按照铜像的外形而打造的,我可以从底下一直望到罗汉的头顶。发现别的地方空无一物,连铜器那种橙黄色都还在,只是天长日久,没有那么强烈的光泽罢了。
  我伸手到挎包里抓出一把米,摊在左手的手心。然后右手捏了二指决,在手心的米上书写了一个大大的紫微讳,接着摊着左手左右各旋转了三圈半,随后好像倒撒子一样倒了一些在我的右手里,然后右手将米往上丢米,左手的米总共分成七份,我也随之丢了七次。正常情况下的话,我这种书了讳的米丢进一个密封的空间当中,假如当中有鬼魂或一切能够被紫微讳伤害的东西存在的话,那么我一定会看到鬼魂等物和米粒发生接触的时候。出现的那种没有火花的爆炸感,就好像玉米受热后会瞬间爆开一般,可是当我七把米丢完,除了那哗啦啦米粒掉落在铜器上的清脆响声之外,我别的什么都没能发现。
  我一阵纳闷,然后两眼无助的望着秦不空,摊开双手。秦不空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反应。他说你所有地方都丢到了吗?里边铜像的头顶呢?我说那么高我哪里丢得到,就算丢得到我也必须得把我的上半身探进去才行。秦不空说那你就探进去啊还等什么?我说你是不是疯了,这里面有东西呢。你怎么不探进去?
  争论一番,发现无果。我显然不能就这样冒险进入铜像的身子里,而且为什么要我去?我们只能另寻他法,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从包里摸出我的摇铃。口朝下放在地上,然后取出一叠钱纸,钱纸上打了一些铜钱形状的孔,厚厚的一叠,接着我再取出三支香。点燃后插在钱纸的铜钱之上,接着就开始召唤兵马。
  我的兵马在自从开始闯七煞关起,其实在实战当中运用非常少,因为它们实在不是这些鬼怪的对手,何必放它们出去受损?如今书了讳的米粒没有反应,但我又不能因此就确定鬼魂不在此处,所以无计可施之下,也让兵马出来探探路。可是在点燃兵马香之后,烟雾在原本就狭小的案桌底下四处乱撞了一阵后,似乎找对了方向,还是歪歪斜斜地朝着铜像底座的口子飘了过去。
  我原本以为这次找对了方向,我只需要看到烟雾朝着铜像身体里哪个方向飘散过去,即便只是一眼,我也能够准确判断出鬼怪所在的位置。可是我心里却没底,因为在此之前我们遇到的魑魅魍三关。其守关大鬼都是我们明明白白能够看到实体的鬼怪,现在看不到的状况下,反而让我心慌。可是当我的兵马香飘到我们打开的口子处的时候,竟然好像是撞到了一层看不见的玻璃一样,四下散开。变成伞状。无论我怎么挪动兵马香的位置,它总是朝着一个位置飘散,接着撞散。
  这一切秦不空和松子都看在眼里,他们也知道情况有些不对劲,兵马香不能进入罗汉身子里。无非有两个可能,第一是罗汉威严,五猖兵马终究是邪物,于是无法进入。第二就是此刻占据着罗汉身子的鬼怪太过强大,甚至强大到连让兵马进入的机会都不给。考虑到归元寺屡屡遭受浩劫。香火供奉断了许久,且千年来兵荒马乱,中途更加不知道停顿了多长时间,所以这尊罗汉究竟还有没有“威严”实在是有待商榷,加上里边被红绸布包裹着的盒子一样的东西,假如真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石头盒子的话,那么说明这尊铜像本身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存这口盒子,那就更加没有什么灵性可言了。
  于是眼下看来,第二种可能性居多。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假如真是第二种情况的话。那么我们既然已经打开了口子,但是那个鬼怪却不肯出来,不但不出来,还躲躲藏藏不让我们看到,从它阻挡我兵马香的力量来看。必然是个难以对付的家伙,它不出来,我们也不进去的话,我们就无法拿到那东西,而它似乎在跟我们比耐性,看看谁能够等待得更久一些。
  秦不空眼见这也没办法,于是就朝着我们蹲近了一下,低头朝着里面张望了一下,然后秦不空问我,包里除了这些没用的东西之外。还带了些什么?我说还有扶乩小木人,铁剪刀,师门令等,还有你给我的那把弯刀,等等。你说谁的东西没用了?秦不空没有搭理我,接着问道,你有没有带上八卦镜?
  我说带了啊,还算挺常用的。于是我就伸手从挎包里将八卦镜摸了出来,然后递给了秦不空。秦不空接过八卦镜之后。在卦位上指来指去,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接着他将卦位停留在了巽卦之上,这是在我们之前讨论七煞关最初的时候,按照八卦方位计算出“魉”所在的方位。于是他将八卦镜巽卦位朝着自己的方向,接着右手伸出捏了指决,在八卦镜的凹面镜上画了一个叉,接着在叉的四个口子上分别书下了一个字。
  由于没有笔墨,他只是在虚写而已。而且笔锋比较迅速,以至于我完全看不懂他在写什么,此前我跟着师父学习的时候,八卦镜也从未这么用过,于是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秦不空写完之后,就从我手上把松子的手电筒抢了过来,我没夸张,真是用抢的,接着讲光柱对准了八卦镜的镜面,由于是凹面镜的关系,光线射到之后反射出来是以一个漫射的形式,我只觉得眼前突然一亮,令我微微闭眼。接着只见秦不空利用八卦镜的反光,将光线照射进了铜像的身子里,我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
  原来他是要在施了法术的八卦镜上找到我们原本看不见的鬼怪的踪迹,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我和松子都跟着他一起蹲在地上抬头张望,这一次,我却清楚地看到在铜像身子里,靠近头部和肩膀的位置,有一个完全不规整的黑色点状型烟雾状的东西,正在慢慢的好像墨汁滴到了清水当中,不规律地流动着,而它也若隐若现,藏在刚才我米粒丢不到的位置。
  也许是因为这个黑色的家伙没有一个固定形态的关系,在我们看到它的时候,它竟然开始朝着更高的地方飘了过去,然后挤成一团,面积突然变小,似乎是在躲避我们八卦镜照射的光线。而我知道秦不空的这番举动绝非只是为了让我们看见它而已,这种施过法咒的八卦镜,其反射的任何光芒,都是对鬼怪有杀伤性的,也就是说,当我们照射到它的时候,它理应受伤,继而剧烈躲闪才对。
  但是这家伙,却不紧不慢的,好像全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一样。
  第一百零四章 .黑色血迹
  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可以看到罗汉像的头顶内侧,但是却无法看见他凸起的额头。而那个黑色的家伙就好像是挤棉花一样,聚集在额头的地方,然后越变越小,接着我们就看不见了。我们知道它只是躲在哪里故意不让我们看见它而已,并不是因为它消失了。
  如此一来我就更加确定刚才我的兵马香无法进入罗汉的身子里,不是因为冒犯了佛家威严,而是刚才那黑色烟雾状的鬼怪所致,这么来看的话,我们眼下所在的罗汉堂内,其实就是一个四面墙加上一个屋顶的房间而已,对这个鬼魂根本不会构成任何威胁。按照先前的经验来说,这个鬼怪沉寂了千年,却在我们触发七煞关的时候重新苏醒。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它就一直在等待着我们的拜访,早已做好一战的准备。
  它不肯出来,我们也没敢冒险进去,于是也只能就这样僵持着。秦不空对我说。你有没有把握迅速伸手进去,然后迅速把那个红绸布包着的东西给拉出来?在这鬼怪还没来得及攻击你的时候就做完这一切?我瞪着秦不空说,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不去做,这鬼魂摆明了要跟咱们周旋到底。你这不是自己凑上去找死吗?秦不空说,可是它好像一滩水一样,流动的速度这么慢,如果你下手快一些的话,说不定是可以的。
  我一个劲的摇头不肯。然后告诉秦不空首先我并不知道红绸布之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石头盒子,其次就算是,它也是非常沉重的,我在这样施展不开拳脚的地方,根本就无法保证能够拉得动,更不要提还要躲避鬼怪的攻击了。第三就算我真的拉了出来,这家伙既然是守关的鬼怪,必然也会随之而追出来,到时候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就算咱们在外面能够更好对付,万一它出来的时候压垮了这木头架子,咱们三个都被这铜像给压死,谁说得准啊?
  我的确没撒谎,这一切也正是我最担忧的事情。虽然铜身是中空的,但毕竟金属的重量摆在那儿。底下的木架子是在1902年就搭建好的,这么几十年过去了,恐怕也快支撑不住了吧,那架子的粗细也就我的胳膊那么粗,刚才在我们焊烧底座的时候,架子都发出那种吱吱嘎嘎木料老化的声音,如果死在鬼怪手里我顶多也就是不甘心,但如果被砸死的话,我恐怕会觉得很丢人。
  秦不空看我不同意,于是不再搭理我,想了想之后,他让我在铜像底座的正下方布上五方米阵。我说这阵法对于这鬼魂恐怕没什么用,弄它干啥。秦不空摇摇头说,没办法,现在能有一招是一招,你先布好阵。然后我试试让蛊物进去打探一下。我心想着也许是个办法,兵马和蛊物相比之下,的确秦不空的蛊物更加厉害,说不定它能够闯进去。于是我开始铺设米阵,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秦不空开始念咒,摇晃手上的蛊铃。
  秦不空摇晃蛊铃的动作很像是在跳舞,但是由于空间比较狭小,他蹲在地上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但现在毕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于是我什么也没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接着从我头顶略过,感觉秦不空的蛊物进入了铜像之内,而且他这次召唤的并不是一贯最擅长的蛇蛊,而是那种有很多脚类似蜈蚣或者蝎子之类的硬壳动物,因为那硬壳和铜身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听上去清晰干脆。
  可是正当我想要对秦不空竖起大拇指,说还是你的招数更厉害的时候,突然从头顶铜像里传来一声“吱——”的惨叫。那种感觉好像是一只老鼠被什么重物压倒之后发出的最后一声哀嚎一样,接着就再也没有动静了。我忍不住凑过脑袋朝里看,却看见一个圆圆的小东西,正从远到近,朝着我飞快地落了下来。本能之下我迅速躲闪。这一下我躲开了,才发现原来这个圆圆的小东西,其实是一滴水。至于这滴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不知道,但这滴水是黑色如同墨汁一样,滴在地上冒起一阵黑色的烟雾。就好像是将黑色的水滴到烧得滚烫的铁器上一般,瞬间就被蒸发掉了,只在我地上的米阵上,留下一滩硬币大小黑色的印记。
  我不敢想象刚才那一滴黑水要是滴在我的脸上会怎么样,看样子是非常烫的,估计会让我毁容吧。当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水滴继续往下滴着,足足有十来滴的样子,就突然停止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下滴。而这个时候秦不空继续摇晃着手里的蛊铃。断断续续摇晃了几次,他就收起蛊铃然后摇摇头对我们说,我的蛊物给灭掉了,刚才那些黑色水滴,要么是这黑色鬼怪的“血”。要么就是我蛊物被融化了。如果是血的话,那说明我的蛊物还算是伤到了它,也不算白死了。
  认识秦不空以后,我深知蛊物的炼制是一个多么好费时间的工程,但是一旦成蛊。就会生猛无比,以彰显之前这段日子锤炼的价值。秦不空放出的蛊物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在短短十几秒钟就跟世界说了拜拜,那这个鬼怪的力量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心里有些畏惧了,转头看着松子,他也是一脸完全懵逼的模样,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的。我正想提出要不然咱们先撤退,到安全的地方思索一个更加万全的法子的时候,突然从我的头顶,传来一声轻轻地咳嗽声。
  那声音非常轻,轻到我甚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只是那声音是从铜身里传来的,在一个钟形的环境里几经碰撞后,传到我耳朵中就伴随着一阵嗡嗡的回音。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可是看松子和秦不空的表情,似乎大家都听见了这个声音。
  是它。可是它为什么会咳嗽?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还是刚才秦不空的蛊物真的伤到了它?想到此处的时候,我低头看了看先前那些黑色水滴滴到我的米阵之上留下的印记。感觉这黑色的印记里,竟然有深有浅,似乎不像是寻常的液体蒸发,更像是什么固体的东西在这里碎成了一堆黑色粉末一般。于是我伸出左手的小拇指,轻轻抹了一点到指尖上,想要凑到眼前看清楚,却在这个时候,我的小拇指指尖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那种痛就好像是在寒冬里冻僵的手一下子被坚硬的抽屉缝隙给夹住了一样。
  十指连心啊,这种毫无预兆的痛感传来,我的大脑瞬间充血,在我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的时候,突然鼻子当中问道一股有点像是硫磺火药的味道。闻上去有些腥,很像是以前我夜里不盖被子,打喷嚏后闻到我自己喷嚏的感觉一样,总感觉多闻一口自己就会马上被传染一般。
  我习惯性地迅速闭气,但是却发现那种味道根本不是我自己去“闻”到的,更像是在鼻子上插了一根管子,直接往我的鼻腔里头灌入进来的一般。这种冲人的感觉让我一下子就双膝跪地,然后拼命用手捏住我的鼻子,但是那种感觉堵在我的鼻腔深处和喉咙里越来越浓烈,我顿时感到一阵上半脑袋整个都在发胀的感觉,从我的颧骨开始往上,那样的胀感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迅速膨胀,变成了一种痛苦,我耳朵里听见松子和秦不空那带着慢速和低沉效果的呼喊声,眼睛里看到的他们却整个画面越来越黑,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开始发红,似乎是我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血液,马上就要从我的眼眶里因为压力爆出来,溅他们一身血一般。
  我忍不住开始大叫,但是却发现自己无法叫出声,嗓子里好像是生吞了一个大枣,堵在嗓子眼,磕得我生疼,但是我却能够顺畅地呼吸。那种喷嚏后的腥臭感持续萦绕在我的鼻腔当中,脑袋疼痛欲裂。头顶百会穴的位置更是随着我原本就已经加速的心跳一抽一抽地疼痛着,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朝着一个尖锐的东西撞过去,好让我流点血,也许到时候就反而不会那么疼了。
  短短几秒钟时间。我就从一个没事人变得滚倒在地,抱着脑袋痛苦地翻滚着,我早前辛辛苦苦布好的米阵,也因为我此刻的动作而全部被搅乱了。这个时候我感觉我的手脚都被人抓住了,迷迷糊糊之中,似乎看见秦不空和松子一起用力压住了我的身子,而秦不空则将他那隐藏在胡子里的第二张嘴巴凑到了我的耳朵边,然后叽里呱啦朝着我念诵着一大堆苗语,音调语速都非常奇怪,听上去很像是杂耍班子里的那种腹语,并非是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说来也是奇怪,我在那个时候听任何声音都是闷沉沉的,并且语速很慢,就好像唱片机已经播放到了最后,划碟的速度变得慢下来,声音也变得奇怪了一样。可是秦不空对我用第二张嘴巴说话,虽然听不懂,我却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于是我慢慢镇静了下来,脑袋的涨裂感依旧还在,但是我的心却因此而平静了下来,我并非不想挣扎,而是在此刻竟然完全无力挣扎。耳朵里各种奇怪的听不懂的声音如井喷一样冒将出来,我身上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半边脸抵在地上,我甚至还能够闻到因为我的呼吸而钻进鼻孔里,地面灰尘的味道。
  恍恍惚惚中,我看见秦不空手里抓着一把尖锐的匕首,然后朝着我的脑袋刺了过来。
  第一百零五章 .刺穴放血
  换了从前,我可能会认为秦不空要杀了我,并不是因为恨我,而是按照他的尿性,他大概会觉得这时候干掉我,反而是给了我一个解脱,让我不这么痛苦。可是这次我却看到他拿着匕首蹲在我的身边,用一个膝盖跪在我的脑袋上,压住我不让我挣扎,接着就把匕首的尖锐一头朝着我靠近。
  视线角度的关系,我看不到他究竟在对我做什么,我原本就肿胀欲裂的脑袋被他这么一压,更是好像快要爆炸了一般。猛然回想起小时候听说书先生讲三国曹操的故事,说曹操头风发作,让其暴躁癫狂,我想我此刻的感觉,大概就跟当时曹操的样子一样吧。
  正当我晕头转向,难受至极的时候。突然从我脑袋侧面太阳穴的位置,传来一阵皮肤的刺痛感,这样的刺痛和脑袋内部的肿胀完全不同,所以我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每一种痛楚。而那种刺痛感传来的时候,就好像将我太阳穴外那层软软的皮肉给刺穿一样,虽然疼。但是却很爽。很爽则是因为当刺穿的时候,我脑子里顿时浮现了一种突然松懈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寒冷的冬天将脑袋捂在被子里,在里边的空气即将用尽的时候,突然探出头来一般痛快。
  在这样的感觉传来的时候,我就好像是颅内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一样。虽然依旧很痛,但较之刚才已经舒缓了不少。而我也感觉到一股黏糊糊、热辣辣的液体从我被刺穿的太阳穴皮肤里冒出来,顺着我的颧骨,一直流到了鼻子上,再睡着鼻尖滴到了地面。
  我知道,那是我流出来的血。只是我不明白秦不空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做而已。于是他就这样压着我,任我的血流出来,由于是在穴位的位置,本身是容易聚集淤血,而实际上并没有主要的血管,所以就这么静静地放了两三分钟之后,我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清晰,头疼的感觉也减弱了很多,慢慢的呼吸也更加顺畅,我甚至还能喊出声来。于是我一直好像是在舒缓压力一般,不断地大声叹气,让胸腔里积郁的废气在这个时候可以顺利排出。
  就在我意识恢复后不久,头顶那一声咳嗽再度传来,这次在咳嗽声后,还传来一声轻轻的“呵呵”的声音,这样的笑声听上去有些嘲讽,似乎是在取笑我们就是三个大草包,在还没看见对手的情况下就先中了招一样。
  我吃力地撑起身子,当下我虽然有些头晕和脚软,但是其余的一切已经比较正常,当然头部伤口的疼痛和那种宿醉后的脑胀感依旧还在。我虽然心里很郁闷,但我知道此刻千万不能再冲动,否则更容易着了对方的道。于是我默默地将刚才被我搅乱的五方米阵重新铺好,然后取出几道符咒,从下往上贴在了罗汉铜像的底座上,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用。
  接着我们三人从案桌底下钻出来,到了稍微空旷一些的地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天黑了,也不知道是人的心理原因还是本就如此。这么些年来,我和秦不空都一致认为到了晚上的时候,鬼怪的力量会比白天更强大,也许是大多数人天生就排斥黑暗的原因,一到了晚上,总觉得做许多事情会有点力不从心。于是秦不空提议今天晚上咱们什么也别做。但是在这间佛堂的内部,咱们布置好一个结阵,为的是防止那鬼怪逃窜出去,不过眼下看来,这个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松子问秦不空,这鬼怪如此强大,只怕是要突破我们的结阵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既然如此,咱们何必要费这个心思。秦不空告诉他说,你懂什么,咱们在门里门外都洒下香灰米粒,然后在门上挂好铜钱和符咒。将这间佛堂变成一个相对封锁的环境,只要能够把它困在当中,那就还能有办法,如果让它逃了出去,这归元寺里的和尚,没有一个能逃掉。
  秦不空接着说,只不过它应该也不会逃,现在虽然还不敢完全确定,但基本上能够想象得出这家伙就是“魉”的守关大鬼,原因有两个,第一是它强大的力量,之前滴下来的黑色水滴变成了粉末状。这小子只是用手摸了一下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反应,这恰好贴合了“魉”的本身属性,那就是疾病,虚弱。秦不空说完看着我,我由于身体有些乏力,自打钻出案桌底下之后。就一直坐在地上靠着门休息。
  我问秦不空,刚才你捅我一刀这算什么?秦不空哼了一声说,那是在给你放血,你问问松子,刚才你小子都变成什么狗熊样子了。我转头看向松子,松子说。你当时看上去呼吸吃力,整个额头上的血管都冒了出来,而且上半部分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你的两侧太阳穴都出现了与淤青的现象。而且你的眼睛鼓得那么大,眼珠子里都是血丝,秦前辈说这是生了鬼病,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你脑袋里积郁的病血给放出来,你才能够得救,出于无奈才刺破你的太阳穴的。
  要知道这太阳穴如果没轻没重的话,是会死人的,秦不空当时也算是冒险一试吧,我也的确在起身之后。发现自己留在地上的血迹是那种死血的感觉,暗红色甚至有些发黑,绝非健康的血液。这也怪我自己手贱,倘若不碰那一下,估计这些也都不会发生。
  秦不空接着说,这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它既然是守关大鬼,那说明那红绸布下罩着的东西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石头盒子,只要盒子还在这里,这家伙就断然不会远离,这也意味着咱们在打开盒子之前必须先消灭对方,才能够安然无恙。否则一定会遭遇更加猛烈的攻击的。
  接下来的时间,松子就帮着秦不空打下手,秦不空开始在佛堂力布阵,门上贴符咒挂铜钱这是许多门派都会用到的招数,这一点大同小异,不过秦不空的手法毕竟是小门派的,更加刁钻阴毒,他不但贴好了符咒等物,还好像拉扯蜘蛛网似的,在铜身罗汉的周围密密麻麻地不规则地缠绕了很多圈,然后他将香灰摊在手心,吹到红线上沾着,我在这个期间一直坐在地上休息,没有参与,直到后来秦不空才告诉我,这一招叫做金蚕阵,香灰是当初炼制金蚕蛊的时候留下的,灵力比较大。而且金蚕虽然直接的伤害不大,但是其坚固的做茧能力,是能够抵挡鬼物到处乱窜的。
  做好一切完全准备后,我们就开门离开了佛堂,虽然无法确保我们布下的结阵一定能够阻拦鬼怪,但此刻来说的话,我们也只有这么大的能力了,剩下的也就听天由命吧。我们请老和尚给我们安排了禅房住宿,晚上胡乱在庙里讨了点斋饭吃,接着就早早休息了,而松子是我们三个人当中睡得最晚的一个,直到我夜里迷迷糊糊醒了一次,发现他还拿着手电筒照趴在桌前,写写画画,似乎是在研究着什么。
  于是我只叮嘱他别忙太晚,早点睡,明天还有一场恶战后,我就先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再次进入罗汉堂里。开门之后还仔细检查了一下地上和门上我们头一天特意洒下的香灰,如果有东西或者人进出的话,我们是可以从香灰上找到痕迹的。幸运的是,一切都和我们昨晚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改变。
  经过一夜的休息,我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至少在我确保自己不再手贱的情况下,我还能与之抗衡一番的。我们三人再次钻进了案桌底下,发现底下的米阵和贴在底座上的符咒都安然无恙,这说明那鬼怪依旧还在罗汉身子里面,不曾出来,否则即便我的符咒和米阵都不是它的对手,我也能够从中看到被破坏的痕迹。
  昨晚吃饭的时候我们三个曾经商量了一下,决定了一个计谋,就是秦不空先一股脑的朝着铜身里放蛊物,对那个鬼怪先行形成压制,我趁着他放完之后立刻钻进去把红布包裹的东西给拖出来,只要能够将它拉出来,那个鬼怪就一定会跟着出来,这样就需要首先穿破我的符咒和米阵,如果这两个都拦不住它的话,外头还有一圈金蚕阵,至少能够暂时阻挡它一会儿,只要我们能够逃出这案桌底下,就能够相对活动的开手脚,倘若到了那个时候还是阻拦不住它的话,我们就能够在空旷的环境下和它硬碰硬了,不管怎么样,胜算总是比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更大。
  这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但是有可能会因此让秦不空的蛊物受损。甚至会在打斗过程当中,损毁这佛堂里原本就仅存了一半的其他罗汉像。秦不空说,昨天放出去的蛊物是为了攻击鬼怪,顺便试试虚实,但是今天放蛊之前,就会提前交代不可缠斗。只需要尽力压制对方,见事不对就逃走即可,应该还是能够自保,说完他还嘲笑了我一句说,你看,这些畜生都比你顶用。
  我没有说话,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们就打算开干了。
  第一百零六章 .铜身倒地
  我和秦不空分别站在底座洞口的两侧,我用眼神告诉他我已经准备好了,秦不空就开始扬起双手摇动蛊铃,和之前不同的是,他以往总是一手套着一个,召唤的也都是相同的蛊物。但是这次却手上挂了四个蛊铃,不难想象秦不空也知道对方不是省油的灯,准备别了一股子劲放大招了。
  在秦不空将蛊物放出之后,他迅速闪开身子,给我留下更多的空间,我壮了壮胆,深吸一口气就在肚铜像的正下方站起身来,这样我肋骨以上的区域随着我站立的姿势,就可以直接钻进底座里,而剩下的。我只要伸手去将那蒙了红绸布的东西给搬出来即可。我原本觉得这个计划也算是万无一失,毕竟秦不空的蛊物想来是能够支撑一阵的,可是却正当我把双手伸向那个东西的时候,突然双手的手腕一紧,硬生生拽住了我正在朝着红绸布伸去的双手。
  而映着微弱的光线。我却能够清楚地看见我的手腕上正缠绕了一圈黑乎乎的影子,好像是一双黑漆漆好像烟雾一般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一般。留给我做出反应的时间并不多,但凡我还有一只手能够活动的话,我也能够顺手打出一招来,可是双手受制,抬头往上看的时候却除了雾蒙蒙黑漆漆的一片流动的烟雾状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拉力从我的手臂上传来,那一双抓住我手腕的黑手,竟然好像是将一个人吊起来一般,把我朝着罗汉身子头部的地方拉了过去,那速度非常快,力量也奇大无比,比起这些来说,更让我吃惊是它来得太突然,因为我是在秦不空放完蛊物后第一时间钻进去的,期间的间隔时间甚至不超过一秒钟,难道说秦不空放出的几种不同的蛊物,在这短短一秒时间里,就已经被消灭,然后甚至给了对方来对付我的时间吗?
  在我刚刚把这个念头浮现在脑子里的时候,突然哐当一声,我的身体因为被这股怪力拽扯,导致惯性之下我的脑袋一下子撞上了罗汉铜身子的内壁上。顿时我眼前一阵眨白,接着就头晕眼花。这样的感觉就有些像小时候调皮去爬树,一脚踩空后头着地的感觉,估计是因为撞击之下疼痛神经短暂的麻木了,可是那股晕乎乎恶心的感觉,却从那一刻起让我难受至极。
  我心想自己可真倒霉,连续两天都中招,而且今天这次被那双鬼手拽扯进铜像身子的时候,那种巨大的力量让我自知无力抗衡,奇怪的是我就算被高高拽起来,也应该会随着这股力量的受阻而摔落下来。但是那一刻我却并没有,而是从后脑勺到整个背部都紧紧贴在了铜像内侧,甚至还有一股古怪的力量,套住了我的脖子,还在继续将我往高处拉扯。只是因为我的身体已经无路可走,所以整个人就好像粘在了内壁上一般。
  这种套着脖子的感觉,令人一下子就产生了窒息感,我个头不小,身体也不算轻,现在的情况就等于是一个上吊的人,身体越重,挣扎得越凶,就会死得越快一样。情不自禁地,我咬着牙。鼓着眼,开始伸手在我的脖子上抓挠着,痴心妄想着想要把套住我脖子的那个绳子或者手给拽开,可是我除了将自己的脖子抓出许多爪痕之外,我什么也没有碰到。为了缓解我脖子上的窒息感,我伸出脚去,一下子蹬在了我对面的铜壁之上,那个地方应该就是罗汉的下颚的内侧,长度上来看恰好能够被我蹬到,我脚上用力。司徒用这样撑着的方式来让我脖子上的窒息感稍微缓解一点,但是我很快发现,这根本没用,那股力量完全不来自于现实,而是在我的身体里。从内到外地侵蚀着我。
  虽然明知道没用,但是脚上手上的力量却一直不敢停歇,我只听见松子大吼了一声:“秦前辈!快躲开!”心里正想难道说这个鬼怪还有分身?一边对付我一边对付秦不空去了?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失重,仿佛是因为我所在的位置是铜像身体内侧的最高处。而且挣扎得有些剧烈,加上脚上还在不断地乱蹬,于是我感到一阵画着曲线的下坠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阵巨大的响声震得我脑袋嗡嗡作响。除此之外还有松子和秦不空的惊呼声,以及其他东西被压坏断裂的吱嘎声,最后“哐!”的一声巨响,脖子上的束缚感一霎那就消失了,而我也迅速捂着耳朵,朝着我能看到的唯一有光线传来的地方,连爬带滚地冲了过去,期间我耳边四面八方地传来一阵好像野兽受伤时候的惨叫,在爬动的过程当中,也感觉到那种利爪在我的腿上抓挠的感觉。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此时此刻,我只想要逃走。
  爬到一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刚才那一声巨响,是我用力过猛,加上用力点在最顶端,于是我的挣扎加上鬼怪和我力量相反形成的那股巨大的矛盾力,致使这座高度接近三米的巨大罗汉铜像,倒了下来。在我接近底座洞口的时候,我发现刚才的一阵剧烈晃动。已经将那个罩着红绸布的方形东西震翻在一边,红绸布已经掉落在边上了,而里面包着的,的确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那个石头盒子,盒子的盖子已经在刚才的震动当中碎裂了。匆忙一撇之间,我看到盒子里有一个油绿色、大约巴掌大小的荷包或者锦囊,也许我多花半秒时间就能够顺手将里边的东西拿出来,可我无心留恋,管什么石头盒子啊。逃命要紧,就这样我挣扎着逃出了底座的口子。
  爬出来一看,发现秦不空和松子都好像刚刚躲避了一枚炮弹一般,狼狈地坐在旁边的地面上,而罗汉像正是朝着门的方向倒去的。已经压碎了不少摆在前面的小的罗汉像,地面上一片狼藉,灰尘乱飞,我心想这下子闯祸了,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也早就被庙里的其他和尚听见了吧,如果他们开门来看的话,发现我们搞了破坏倒是小事,怕就怕多一个人看到这一幕,就等于多一个人卷入这个事件当中。我们自保都成困难,怎么还能让人家身处危险之中。
  由于铜像底座被我们挖开了一个大口子,所以基本上我被拉到里边去的时候,就好像是在一口大钟里头,刚才的响动我就好像是一个身处钟里的人。被震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我想也许正因为如此,这样的声音除了对我之外,对那个鬼怪也是有一定伤害性的吧,否则它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松开套住我脖子的那股力量?为什么我会在逃走的时候听见它那受伤般的嘶吼声?为什么它抓扯我的时候,虽然让我腿上剧痛无比。但还是让我给逃走了呢?如果不是它自身受到了影响,我怎么可能有机会逃出来?
  我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胸口也在不停翻滚着一种恶心的感觉。可我知道如果这个殿堂被人闯入了进来,估计麻烦会更大,与其这样的话我更情愿回头再来跟人赔礼道歉,也不愿意让寺庙里的僧人进入到佛堂里。于是我忍住脚上不断流出的鲜血,那是刚才被那鬼怪抓挠的时候留下的伤口,只是裤子被血液浸湿,还不断黏着我的伤口,随着我走动每一步都会在我的伤口上拽扯一次。我踉踉跄跄冲到门口,一下子打开了门,看到寺庙里的僧人都非常诧异地围在了罗汉堂的周围,我的样子估计看上去已经惨不忍睹,我大声朝着那些和尚叫喊道,里面有危险。谁也不要进来!都他妈给我闪远点!
  也许是因为我身上有伤,那些僧人也都看见了我狼狈和凶悍的模样,于是谁都不敢靠近,我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转身就关上了门,然后锁上了门栓。接着我就朝着秦不空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秦不空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但是他却也没有料到这家伙这么难对付,我们把这一切归结于环境太狭窄,我们躲不开也逃不掉的原因所致,所以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将这家伙给逼出来。我告诉秦不空那铜像身子里装的的确是那个石头盒子,所以这家伙一定就是这里的守关大鬼,盒子还在铜像身子里,它是不会轻易出来的。
  秦不空想了想说,从昨天用八卦镜照射它的时候,开始,它就是一个黑色的烟雾状对吗?我说是的,刚才把我拽扯进去的时候我曾经看到了我的手腕,一圈黑色。说完我伸出了我的双手,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双手手腕一圈,已经有如抹上了煤灰一般黑,并且那黑色的边缘处,还有一些树枝状的分差,那是我手腕上的血管,而我的血管隔着皮肤都能看到里边黑色的东西,这说明,我的血脉已经被影响到,如果任由它蔓延下去,我必死无疑。
  秦不空此刻发挥了他身为长辈应有的冷静,他让松子把我腿上的伤口包扎好,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倒在地上的铜像身边。
  第一百零七章 .打出原型
  只见秦不空伸手在铜像身子上摸了一会儿,然后用指节轻轻敲击了几下铜像的身子,虽然力道不大,但由于其中空的结构,加上底座的开口,还是发出那种伴随着回音的当当声,声音比较清脆,像是在敲钟。
  我的腿上流血,但那只是外伤,我也并不是一个不耐痛的人,所以当松子替我包扎好之后,我试着站起身来走动了一下,发现是可以忍住的,于是我和松子也走到了秦不空的身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秦不空对我们说,你们俩现在到底座开口的地方去,和昨天一样,用手电筒照射八卦镜。然后把光反射到铜像的身子里面。我有些不明白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秦不空大概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人,于是我和松子就绕到了底座的位置,刚才由于铜像倒塌,已经将案台和底下的木架子统统压坏了,所以此刻我们只需要微微蹲下身子。就能够将铜像身子里的一切一目了然,那个被撞碎了盖子的石头盒子就在距离底座开口处不到一尺的位置,但是我们谁也不敢伸手去拿,因为我们清楚,只要伸手,立刻会被抓进去。
  也许我的时间比较紧迫,毕竟我手上那黑色的血管在告诉我,这一切已经刻不容缓了,如果解决得慢了,或许一切都晚了。而且我此刻并不知道是不是解决了这个守关大鬼之后,我身上的伤势就会缓解或者复原,如果不是的话,我恐怕还得去医院看看大夫。心烦意乱之下,我毛手毛脚地取出八卦镜,让松子帮我拿着,将镜面对准了铜像底座开口的位置,秦不空昨天在我八卦镜上画下的东西此刻都还在,也就省去了再做一次的麻烦,于是我打开了手电筒,调整角度,将光线透过八卦镜的反射,投影到了铜像身子里面。
  秦不空问我,你们现在有没有看到昨天的那团黑雾?它有没有再次躲闪?我说看到了,黑雾薄薄的一层,好像堆积在罗汉腹部的位置,没有躲闪,只是堆积在那里。秦不空说,你们看好了,任何和现在这个画面不一样的,你们都要看仔细,记清楚!
  说完他伸出左手手掌,在掌心吐了一泡口水,然后右手在左手上写着好似符文的字,接着双手一合,互相一搓,那感觉有些恶心,在我还没来得及作呕的时候,秦不空扬起双手,接着好像拍桌子一样,将双手都打在了铜像的身子上。
  随着铛的一声传来,我看到那鬼怪形成的黑色烟雾状,竟然好像是突然被闪电的光线照射了一下一般。也就一个瞬间,我却清楚地看见了一个骨瘦如柴,大大的脑袋,大大的眼窝,眼仁也突出但通体都是白色,双手抱着膝盖蹲在铜像身子里。面朝着我们,没有任何表情,而且手脚都非常非常瘦,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种瘦,很像是一个小孩子很长时间不吃饭,长期处在一个营养不良的环境下的那种瘦,是一种饥荒的感觉,而同时又很像是一个小孩子死掉了,身体肌肉的水分流失,然后被风干成一具干尸的感觉。
  虽然仅仅就是秦不空拍打铜像那声音传来的一瞬间,但是这个画面却清晰地印刻在了我的眼睛里。我这次才算看清,原来刚才把我折磨得这么惨的。竟然是一个小孩,一个干瘦如柴,病怏怏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