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找过了,”乔玉琏轻声说道,“没找着。”
乔梁又拍了一下桌子:“接续找,接着找。”
乔玉琏缩了缩脑袋,不敢再说话。
“那些世家那里,我也知道他们必然会找我们乔家追讨,白纸黑字的借据写着,我们哪里可以抵赖?”乔梁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希望能拖上一拖,让这些世家能宽限一些时日,等我们把那潘六子和洪富贵找出来。”
乔渊点了下头:“涉及的银两那么大,玉琏问别人借的,都是几万,几十万两银子,这些银两,对哪家都不是什么小数目,就怕那些世家不愿意……”
乔梁说道:“我承了这宣平侯的爵位也有几十年的,在京城世家面前多少有些面子,由我出面书画,希望这些世家看在我的面上,可以宽限些时日。”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门口老仆樊梁的声音传了进来:“老爷,门房那里传话过来,说是有不少人求见。”
乔梁一滞,抬头朝门口位置问去:“不少人求见,求见我?”
“侯爷,正是,不少人要求见侯爷。”樊良说道。
“是谁?”乔梁问道。
“是文安伯、信武侯、安平候、忠勇伯。”樊良在门口应答。
每说一个名字,乔梁的脸色就冷了一分,乔玉琏的心也凉上一分。
乔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樊,把他们都请到堂上,说我一会儿就来。”
“是。”樊良在门外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乔梁又在书案前坐了一会儿,看着跪在地上的乔玉琏,他冷声说道:“先把玉琏关到祠堂里跪着,让他给乔家列祖列宗磕头认错,没有我的批准,不准站起来,也不准有人给他送饭吃。”
乔梁又对乔渊说道:“不要让你媳妇再给他送吃的,给他送垫子,或者给他把风让他休息。你媳妇以前做的这些事情,当我不知道吗?纵容他,成了什么样子,败家子!关起来,给我好好的罚。我先去堂前应付那些人,回头再好好想想怎么罚玉琏。”
乔渊应声道:“是,爹。”
乔梁吐出一口浊气,起身去了正堂。
宣平侯府的正堂之中,大约坐了四五人人,俱是锦绣华服,每一个人都是京城世家中分量不轻的人物。
他们这般济济一堂倒也难得。
这些人物齐齐到了宣平侯府,若是在平常,乔梁一定十分欢喜,这么多人都到宣平侯府来捧场,显得宣平侯府十分有面子。
然而现在……
乔梁深吸一口气,迈进了正堂,硬生生的在沉着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脸:“几位大驾光临,宣平侯府,今日蓬荜生辉。”
说罢,乔梁便走到堂中间,向几人微微拱了拱手,行了一个平辈之间的礼。
堂上几人,看到乔梁进了屋子,便也起了身,朝乔梁行了礼。
“宣平侯。”
“侯爷。”
乔梁走到主位上:“文安伯,信武侯,请坐,忠勇伯,安平侯,请坐,请坐。”
乔梁端起茶杯,问道:“也不知道今日几位侯爷,伯爷,联袂到我宣平侯府上来,是为了什么事啊?”
“我们一起到宣平侯府来,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话的是安平候,安平侯四十来岁,一身月白长衫,风度翩翩,但是说话的气势却是绝不输人的。
“呵呵,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为什么要到宣平侯府来,宣平侯岂会不知道,宣平候何必跟我们绕圈子。”文安伯话说的不阴不阳,眼眸也有些阴森。
文安伯说道:“方才,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拿了借据,到宣平侯府,要找你的嫡长孙要债,宣平侯府居然把他关在门外,莫说还银子了,竟然连见都不见他一面。”
文安伯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搁:“怎么?宣平侯府是觉得我们文安伯府的门第太低,迈不进你家那么高的门槛呢?”文安伯猛然拔高了嗓音,“还是想借了银子,赖账不还呢?”
世家之间通常的处事方式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文安伯这番质问话说的很不客气,和世家只见通常的处事方式,完全不一样。
然而,在场的其余几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异议。几人都是默默的看着乔梁,目光或是冷淡,或是阴森,或是气势逼人。
乔梁的背脊渐渐的冒出了一层冷汗。
“几位侯爷,伯爷,莫要误会。方才,几位少爷来宣平侯府,都说是来玉琏的,这几日,玉琏不巧正好病了,正在家中卧床休息,不便见客,所以才让人知会门房,告诉几位少爷,玉琏一时无法见他们,让他们改天再来,如此而已。”乔梁打了哈哈说道。
“是吗?”文安伯冷冷说道。
安平侯说道:“我们的子侄辈都是平日里交好的朋友,我们几家之前关系也是不错的,既然宣平侯说是误会,那我便不计较了。只是也不知道贵府大少爷欠下的银两什么时候能还?”
“这……”乔梁额头也沁出了几许冷汗。
见乔梁说的有些迟疑,忠勇伯便从怀中取出一张宣纸,也不跟乔梁多说什么话,直接递给了乔梁。
乔梁接过一看,这宣纸不是别的,正是乔玉琏写下的借据,上面还有乔玉琏的签名,还有他按下的手印。上面所记录的金额赫然就是二十万两纹银。
握着手里的借据,乔梁额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
其他的几人,看到忠勇伯的举动,便也纷纷从怀里取出借据,递给了乔梁。
“宣平侯,你自己好好看吧,白纸黑字写的分明啊。”文安伯把借据甩给了乔梁,声音带着森然。
乔梁看着这一张又一张的借据,手便微微发抖起来,他知道,乔玉琏借的银子不止这四家,还很多家,若是到时候,他们也一起过来追债的话……
乔梁脸上的笑快要扯不住了,老脸也越发的难看:“这借据白纸黑字,写的分明,既然是我们宣平侯府嫡长孙签的借据,那么我们宣平侯府,自然是会还的。”
“好啊。”文安伯问道,“那就请宣平侯还吧。”
乔梁扯下了嘴角,保持这微笑:“还请文安伯稍安勿躁。”
文安伯道:“宣平侯莫要废话了,快把银两银票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