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一会儿子话,时辰便也差不多了,毕竟还没有成婚,齐言衡也不便久留,看着天时辰差不多了,就跟乔玉姝告了别,手里握着自己的书籍,离开了凉亭。
万妈妈给齐言衡引路,乔玉姝向他福了福,目送他离开,随即又回了湖心亭。
她走到湖心亭靠水的一面,身子倚靠着栏杆,看着水中自由自在游着的锦鲤。
兰香走到乔玉姝的身边,乐呵呵的说道:“小姐,小姐,我看国公爷很喜欢小姐呢,我在门口看的分明,国公爷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小姐。”
“恩。”乔玉姝淡淡应了一声。
“小姐,小姐,国公爷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家室又好,又有才气,又心悦小姐,兰香恭喜小姐觅得佳胥。”兰香叽叽喳喳说道。
“恩,还好。”乔玉姝道。
兰香是新到乔玉姝身边的,她不知道乔玉姝的心事,她只当乔玉姝是姑娘家因为害羞而说的谦虚之词,便接着奉承道:“何止是还好?小姐喜欢诗词,咱们这位未来的姑爷也喜欢诗词,小姐和姑爷真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不过是填房罢了,有什么天作之合,乔玉姝心烦,脸色便也冷了下来:“哪里有那么好了?”
“怎么不好了?”兰香笑嘻嘻的接着说道,“虽说国公爷以前是娶过妻的,但已经休妻许久,房中无人,小姐嫁过去,一定是千宠万宠的,国公爷如今又新封了爵位,又那么喜欢小姐,可不就是一个如意郎君吗?”
乔玉姝脸色突然一变,兰香一句“国公爷以前是娶过妻的”正是戳中了乔玉姝的痛处。
乔玉姝本就被兰香一句接一句的恬噪惹得有些心烦,这一下更是心中起了怒意。又因为兰香本就是她的丫环,打骂本就由她来,所以乔玉姝便也没了顾忌,脸色一沉,厉声喝到:“我就是该去做填房的?还是你觉得做人填房,对我来说就已经算是好姻缘了?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做个填房,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兰香被乔玉姝这突如其来的训骂,吓得脸色发白:“不,不是,我只是想恭喜小姐,为小姐高兴罢了。”
乔玉姝冷哼一声道:“恭喜我什么?做了人填房,还是一个爵位会递减之人的填房?你记住了,以后不要自以为是,我虽非嫡女,但也是宣平侯府长房之女,凭我的才情品貌,如何做不得公侯世家的原配嫡妻了?若不是因为……。因为……爹爹和阿爷的安排,我如何会去……?以后这些话,不要说了。”
兰香唯唯诺诺:“是,是,小姐,奴婢以后不会乱……说…。”
兰香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捂住了嘴巴,支支吾吾的说道:“国、国公爷……”
乔玉姝闻言,心里一惊,猛然回头一看,只见齐言衡正站在湖心亭的入口处,手里握着刚才两人看的那本诗集。
凤眼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国公爷。”乔玉姝双目睁大,看到齐言衡的模样,心中便道槽糕,他不知道为什么去而复返,但是看样子应该已经在湖心亭的入口处站了有一会儿,刚才自己跟兰香说的话,他应该也已经听到了不少。
他为什么要去而复返,兰香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害得自己失了态,又正巧被他撞了个正着。自己的这一番“心里话”被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嫌弃他,嫌弃这续弦之位,待她嫁过去之后,她哪里还能落得个好来?
乔玉姝想解释,但是话都被他听到了,让她怎么来解释?又惊又吓之后,乔玉姝便支支吾吾说道:“我,我,国公爷,我刚才被兰香那丫环,恬噪的,才……”
齐言衡冷冷的说道:“所以才说出了心里话,是吗?”
刚才,他本来是满心欢喜的离开,走出了一段路,才发现手里握着自己的诗集。这诗集是他准备留给乔玉姝的,也好让她空闲的时候翻一翻,两人互相读对方的诗句,也是一种交流的方式,好增加话题,也好增加感情。刚才,大概是因为心中太过于欢喜,他竟然忘了把诗集留给乔玉姝,自己就握着诗集就告辞离开了。
想到这里,齐言衡就止住了脚步,一回头,远远就看到乔玉姝还站在湖心亭里,于是他便让万妈妈在路边儿等着他,他要亲自回湖心亭给乔玉姝送诗集去,所以他才会去而复返,回到了湖心亭。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乔玉姝和她的丫环在谈论他们的婚事,他便有心止住了脚步。
刚开始的时候,那丫环说的话还是很中听的,只是没有想到乔玉姝竟然会因此心烦意乱,以至于发怒。
她竟然这样看他们的婚事,她竟然对做他的续弦如此抵触和不屑,齐言衡虽然因为之前一妻两妾的事情,受过打击,但终究还是有些傲气,现下他如何能受得了乔玉姝这样一番话?
当即,他便冷了脸色:“告辞了。”
说罢,他转过身,离开湖心亭,手里依旧握着那本诗集。
之前,他因为一妻两妾的事情,受到了打击;后来,因为可以娶到心仪的女子,好不容易,振作了一些。可是现在,他心仪的女子竟然是这样看待他们的婚事,齐言衡再次收到打击。
他到底是哪里错了?他就是如此不堪,让她们一个一个的,都不屑于做他的妻子?
伤心之余,齐言衡对乔玉姝也起了几分恼怒,她刚才的温柔恭顺,都是对他虚与委蛇吗?难道他的填房之位还辱没了她不成?这般不情不愿的?
齐言衡又是伤心,又是生气,两相里一作用,当日回府就生病了。
病也不是什么大病,也就是感染了风寒罢了,但是咳嗽咳得厉害,尤其是夜里,睡不好觉,人也一下子憔悴了起来。
——
又过了一日,乔玉妙从万卷书图书馆回到了秀仪巷。
一进门,窦妈妈就立刻迎了上来:“小姐,国公爷已经来了,正在堂屋里等小姐呢。”
“嗳,知道了,我这就去。”乔玉妙应道。
乔玉妙走进堂屋,就看到齐言彻正喝着茶,在等她。
“等了一会儿了?”乔玉妙道。
“知道你差不多这个时候回来,掐着点来的,没有等多久,茶都只喝了半杯。”
齐言彻说着,就站起来,熟练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乔玉妙看他宽衣解带这熟练的,差点就要啐他一口:“今儿是最后一天上药了。”
“恩,”齐言彻光着膀子重新坐好,“这烫伤已经全好了。”
乔玉妙走到齐言彻的身后,仔细看了看这烫伤,新皮全都长好了,老皮也全都掉了,只是新皮还有些嫩,看着和周围的颜色还不大一样,今天再帮他上一次药,以后是真的不用再抹药了。
她从药膏罐子里抹了一把药膏,轻轻的把药膏抹在他的伤处。
一边儿抹着药,一边儿说道:“对了,国公爷。恩,上次,你过来跟我说了提亲的事情,我倒是忘了跟你说了,阮家大爷寿辰那天,乔玉琏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走得晚,没有看到,不过后来听阮安说了,怎么了?”齐言彻问道。
“不是我为乔玉琏开脱,而是这事儿透着蹊跷,乔玉琏就算再糊涂,也没有道理,在别人的府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去侮辱一个自家的丫环,”乔玉妙的手在齐言彻的背上打着圈圈,“那日,有人在你的醒酒汤里下了料,正巧被我看到了,我便把你的醒酒汤和乔玉琏的换了一下,你说乔玉琏会不会是因为喝了这下了料的醒酒汤?”
于是,乔玉妙便把那日在大长公主府回廊里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告诉了齐言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