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妙瞧准了一个空挡,钻到了人群的前面。
原来店铺的中央挂了一副水墨画,店铺里的众多客人都在看着幅画。
乔玉妙便也朝这副画看去。
她从小受外公外婆的熏陶,对古典文化也有一定的了解,听评书,赏字画,这些事情,从小耳濡目染,虽然算不上精通,但也算是略知一二,她这便仔细看了起来。
此图名曰《松山积翠图》,泼墨挥洒,运笔自如,画风俊秀清逸,却又意境幽远。
好画,好画,果然是妙啊。
店家正站在这《松山积翠图》的旁边,笑眯眯的朝围观的众人看着,见大家都对这府啧啧称奇,赞不绝口,似乎十分满意。
“大家静一静,这一副可是陆道子的真迹。”店家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也只有陆道子,笔法才能如此飘逸空灵,让看画之人,也有如被淬洗一般。”
“果然清逸自然,果然仙气飘然。”
店家两眼露着精光:“这幅画乃是鄙店镇店之宝,现在快过年了,趁着年关之际,鄙店出售这等稀世珍宝。”
“店家,这画,你卖多少银子?”有人嚷嚷了开来。
京城豪门贵族众多,一架卖高档字画的店铺,里面的顾客自然也有不少是富家子弟。
有人这么一问,便有好几个人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想要抢购这陆道子《松山积翠图》。
店家呵呵一笑,双手伸出,做了向下压端王姿势,示意众人安静。
“这《松山积翠图》一两不多,一两不少,正好两万两。”店家说道。
“店家,你要价也太高了。竟然要两万两。”听到报价,立刻有人咋呼开来。
乔玉妙咋舌,两万两,这也太贵了吧。她的全部家当也没有一万两,她的那套两进的小院也就值七八百两纹银而已。
“这个价格,您还真的别嫌贵了,”店家说道,“陆道子是嘉佑年间的人,现在已经离世几十年了。他的存世作品不多,世面上陆道子的真迹难寻,实在是有前也买不到的宝贝。”
店家接着说道:“诸位,况且啊,这画很快就会更贵了。”
“为什么很快就会更贵了?店家你倒是说出个道道来。”又有顾客大声嚷嚷道。
“因为啊,米行首,就要回京城了,还会在元宵佳节在京城最大的酒楼包场,举办诗酒会,”店家说道,“人人皆知米行首最喜欢的就是陆道子的画了。”
“呵呵,”店家嘴角一扯,笑道,“米行首现在最受那些世家子弟的追捧,呵呵呵,呵呵呵……”
米行首是谁,乔玉妙是知道的。她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对这米行首也是知道一点的。
行首不是名字,而是一种称呼,一种对风月中女子的别称。所以这米行首便是一名妓子。
不过能被叫作行首的妓子,却也不是一般的妓子,而是风月场上的花魁,被富家公子哥儿们追捧的明星。
莫说不卖身,就是卖艺,也要看人家乐意不乐意。能请得动米行首,弹琴唱歌的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这米行首原名米殷殷,也不是一般的人物,长的好看,自是不用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造诣都很高。这样的一个美人,备受京城里那些自诩风流的富家公子儿们追捧。
米殷殷在这个时代收追捧的程度,就像是乔玉妙前世现代的那些天皇巨星一样。
乔玉妙心里暗道,那些富家子弟,家里娇妻美妾,看多了也不稀罕。看不到、声明在外、又有很多人抢的美人儿,才最稀罕。
那些富家子弟一定会变着法儿去讨好米行首,米行首喜欢什么就送她什么,好得以同美人一聚。
米殷殷要回京城了,在上元节那一天开诗酒会,那么必然会有很多富家子弟要去讨好她。而这清逸俊逸的《松山积翠图》就是讨好佳人最有用的东西了。
思维一闪而过,店家还在继续说着这《松山积翠图》的种种好处。
乔玉妙便也认真欣赏着这《松山积翠图》,毕竟好画难寻,真迹难寻。
看着看着,乔玉妙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蹙了蹙眉,乔玉妙便低头想了起来,她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再抬头时,目光之中,便流露出一丝儿狡黠来。“这画我买了。”乔玉妙大声说道,清脆婉转的声音,在人群中分外明显。
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姑娘,您要买这幅《松山积翠图》?”店家疑惑道。
“正是,店家,我买了,我们借一步说话。”乔玉妙说道。
这画要价两万两,店家原来以为这画若是能卖出去,那不是个豪门公子,就是贵族子弟,跟本没有想到过会有个姑娘跳将出来,喊着要买画。但是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藏龙卧虎。店家也不敢随便轻慢了人,万一眼前这个姑娘是个身份了不得的贵人呢?
店家朝乔玉妙瞅了两眼,见她衣着衣料,虽然说不少多名贵,也是颇为精致的缎子了。而且她相貌过人,婷婷玉立,气度不凡。
这店家越看越像那么回事,便笑嘻嘻的道:“姑娘,好眼光,大手笔。里头请。”
“店家请。”乔玉妙道。
店家把《松山积翠图》小心翼翼的拿了下来,又将卷轴卷起,轻轻捧着《松山积翠图》,带着乔玉妙走进门面的里间。
“姑娘请坐。”店家把乔玉妙引到一方茶几上,请她坐下,又命店里小厮上了茶。
“姑娘喜欢这画?”店家道。
“喜欢。”乔玉妙点点头。
“姑娘想怎么交易,直接用银票呢?还是先付定金。”店家问道。
“直接付银票,”乔玉妙道,“能否再让我看看那副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