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一想,至少人家还能笙歌啊,自己这还没个谱呢。
那头郁铮问她:“是照片有问题吗,不行的话我再帮你拍一张?”
“你敢?!”孔铛铛反应相当剧烈,微冷静,解释,“照片很好,不过我这人小气,你给我拍的照片,我要留下珍藏,怎么可能交给别人?而且不仅不交,我还要去版权局注册,表格我都下好了,明天就把材料寄出去。”
“……你这又是何必呢?”郁铮以为她是和夏罗莎赌气,“这件事她针对的人是我,你还是保你的学分吧。”
“你个猪!”
“好,你随意。”郁铮刚一回头,却见那折叠桌上倒扣的手机再次震了震。
他本想视而不见走过去,两步外却又猛地回头,一把捞过手机就想关机。然而——就在这个然而的空挡,大脑通过视觉神经自动接收了预览界面的信息,连思考都不用,郁铮霎那愣在当场。
孔铛铛看人脸色大变,直觉不对路,隔着段距离问:“怎么了?”
郁铮猛一吸气,眼皮直跳,却答:“没事,也不早了,你先回寝室好吗?”
孔铛铛眯眼:“那我手呢,烫伤膏呢,说好的涂药呢?”她说完跳起来去找人,“谁来的消息?”她挑眉问。
郁铮声线恢复冷静,展开一丝笑意:“是夏罗莎……你要不想回去就待在这,我有事出去一下。”
“到底什么事啊?!”孔铛铛原想靠近,却立马逼得对方连退五步。
她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一脸尴尬、避她如避瘟疫的死骗子。
郁铮突然把手抬高,做了个让大家冷静的手势,其实更多是自己需要冷静:“夏罗莎说她要自杀。”他嗓音有异,但神情自认镇定。
“啊?!”孔铛铛做了个特夸张的表情,“这你也信?”
郁铮本不想告诉孔铛铛,但既然瞒不住,也就再无顾忌,索性站在原地打电话。电话被对方接通的同时,他便厉声:“你别乱来!”
手机那头,也不知夏罗莎对死骗子说了什么,总之孔铛铛发觉他眼神越来越空,人也好像僵滞了。
孔铛铛试着朝那人走近,走到一半,就听他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冲她道:“别过来。”
孔铛铛猫大的胆子啊,敢对郁铮这么狼,是因为对方从来都纵着她,作为死骗子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她。她知道他喜欢她,她有这么多先天优势,才敢站在他面前,勇气可嘉地说上一句:“我想陪着你。”
“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楚楚可怜地站在原地,孔铛铛眼睁睁看郁铮挂线穿外套找钱包。
对方道:“不用了,你去只会刺激她。”
好冷淡,果然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是永恒利器。
孔铛铛想了想:“是因为我刚才怀疑她,所以你生气了吗?”
郁铮没答,孔铛铛又道:“那我在这里等你,你快点回来行吗?”
那人已走到门边,一副匆匆离去连多一秒都不能耽搁的架势,忽而,却在孔铛铛问题问出好一会儿之后,他停步了。
孔铛铛眼见他回头,去而复返,来到面前,张手,浑身冰冷地遽然拥抱了她。
行云流水的动作,抱过又分开,连反应都不给孔铛铛。“我没生气,我也希望她是骗我的。”郁铮望去她的眼,“我不让你靠近,是怕我会忍不住这样对你。我很害怕,所以想找个人抱一下。”
“没关系啊,我……”我抱你啊!孔铛铛这一刻有多揪心,这人即使来到这种时候,也还在死撑。
“我很快就回来,”他根本不让她继续,“别担心。”
孔铛铛操碎了心地目送人离去,门阖起的一瞬她就掏出电话:“喂,怂怂,你知道夏罗莎家地址吗?”
那端怂怂在并不安静的大马路上回话:“痘痘你表完白了,把人表去夏罗莎家了?你也是当世奇葩啊!”
孔铛铛没空跟他贫,遂三言两语把前因后果交代了,那头怂怂也瞬间酒醒,忙道:“你也别要地址了,我和排条正好在学校附近,你到侧门等着,我们打车来接你。”
很快,孔铛铛坐进出租车。
门一阖,车厢安静,空调暖风呼呼的,不片刻就将孔铛铛带入的寒意化解了。
那坐在前排,才与孔铛铛辩过一场的排条开口,揪着条眉毛:“你不是在场吗,也拦不住他?”
“我没拦她。”孔铛铛回,“我怎么能保证夏罗莎不会手滑不会吃错药,万一出什么幺蛾子,我对不起死骗子。”
怂怂冷笑:“那个夏罗莎,平时不是挺瞧不起咱铮哥吗?以前铮哥对她只能这么好了,她眼睛长在头顶上。这次怎么了,自杀想起铮哥了,这不像她啊!”
排条鼻孔哼了声:“八成被那个什么赵院长甩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孔铛铛奇:“什么,她以前还自杀过?”
“她那么惜命的人,哪会自杀啊?排条是说,有一回铮哥被她大半夜叫出去买单,她那边急得跟催命似的,害得铮哥走夜路被车撞,骨折两个月都没下地。”
孔铛铛闻言更难受,瘫向座椅靠背,痛不欲生:“死骗子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啊……”
“别吃醋啊,”怂怂劝,“那会儿不是还没你吗?”
话落,三人都无声了。
……
夏罗莎所谓的家,是租的繁华地段酒店式公寓,两室豪华套房,一天的房钱,赶上孔铛铛曾经一个月生活费。
孔铛铛走进前台大堂就觉得要命了,住这种地方,死骗子得挣多少钱才能供她开销。
好在怂怂曾经当过跑腿知道房号,轻车熟路找对了门,三人站在门口合计好半天,得出结论:“敲门!”
门后很久才有人应,夏罗莎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受不了那骚扰才回身开门。
一条缝隙而已,瞬间被排条和怂怂两人挤进屋,孔铛铛尾随其后,一步入客厅,就看到那坐在沙发上的死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