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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管怎么吃,记忆里,他是从来没给过杨长英半个好脸儿。
  如今,看到这张小脸愤怒着,冲着自己吼。
  杨长英慢慢的笑了起来,“你要赶我走,我要是出去了,会饿死,周家的人会把我打死的。”
  “你死了管我什么事,快点离开我家,奶奶说你是晦气的,不能沾了我们家霉气。”
  靠,这丫的!
  杨长英的手握了握,觉得有点手痒,她把这小子揍一顿好不好?
  “你,你要做什么?”杨长同手里的铁锨一伸,瞪大了眼看向杨长英,“还不走,不走我真的打你了啊。”
  “打啊,你打啊,反正你也不是没打过,我出去也是被周家的人打死,还不如被你打死呢。”杨长英咪了咪眼,笑嘻嘻的往前凑,“我倒是要看看,我死了以后,前河村的人会怎么看你这个打死亲姐的人!”杨长英一步步往前前,她的胸口都要顶到那把铁锨上了,杨长同被她的话说的脸白一块黑一块的,“你,你,奶说了,你不是我们家的人,你是外人——”
  外人你个球!
  杨长英伸手,把铁锨从他手里拽出来,咣当一声丢了出去。
  然后,她上前两步,直接拧住了杨长同的耳朵,“来,给姐说,灶房在哪,吃的都在哪,不然我就把你耳朵拧下来!”
  “你你你敢!”
  回应他的,是杨长英的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转一圈。
  疼的杨长同嗷嗷直叫唤,“疼疼,奶救命啊,娘——”
  杨长英撇了下嘴,“你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来。”杨方氏正在外头和人掐架呢,至于她那个便宜包子娘,杨长英皱了下眉头,低头,咪了眼看向被自己拧着耳朵疼的直咧嘴的杨长同,“娘去哪了,是不是又去后山劈柴了?”
  “我哪知道她去哪了啊。”
  杨长英直接又拽着他耳朵拧了一圈,“什么她啊你的,那是你娘,生你的亲娘。”
  “我……我不知道娘去哪了。”耳朵被人拧着呢,杨长同不得不妥协,疼的泪眼汪汪的。
  杨长英满意的笑了,“记得啊,以后让我听到你再叫一声那个女人,我就拧你耳朵一圈,要是还不改,哼,你就等着耳朵被拧下来。”她说着话,直接用行动的,又转了一圈,疼的杨长同啊啊的惨叫,直对着杨长英哭饶才收了手,不过手还是没从杨长同的耳朵上收下来,“来,现在和姐说,灶房在哪,吃的在哪,不然,我还拧你耳朵哦。”
  “你就知道拧我耳朵,要是你敢放开我,我一定能——”
  “你一定能怎样么?以为自己能打的过我?”
  杨长同一脸看白痴般的眼神看向她,虽然没出声,但分明就是在说,我怎么可能会打不过你?
  杨长英哈哈笑,“行,你先告诉我吃的,等我吃饱了,我让你打。”
  毛都没长齐呢,她会打输给这臭小子?
  “灶房在那边……”没等他的话说完呢,杨长英已经抬脚走了过去。
  随意搭出来的一间屋子,仅能容两个人在里面站着的空间,一个灶,灶台上黑污污的,零乱的堆着些碗筷,杨长英看的直抽嘴角,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再说,她是小女子,而且,还是饿肚子的小女子,四下搜了几眼,空空如也,她不禁就有些丧气,厨房里怎么可能一点吃的没有?她不甘心的揭开锅,还是空的。
  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几声。
  杨长英饿的前胸贴后背,而且身上好些处擦伤,火辣辣的疼。
  这让她很是有些焦躁,脑仁隐隐作疼。
  这该死的地方!
  眼角余光被一个筐给吸引,她两步过去,弯腰揭开筐盖,眼前一亮,竟然是窝窝头,她几乎是本能反应的,伸手纂了一个塞进了嘴里,拳头大小的窝窝头吃了一个不够,又吃了一个,咽第三个的时侯噎的她直咳嗽,脸咳的通红,灶房门口,杨长同一脸的幸灾乐祸,“活该,你抢了家里的窝头,奶一会回来,肯定会打死你的。”
  他眼里全是得意,扬着下巴,瞅着杨长英笑的那叫一个傻。
  杨长英弯腰拿瓢从水缸里灌了半瓢水喝了,扭头看到他,咪了咪眼,觉得自己的手又有点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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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4 婚书
  不过长英这次没有再出手,倒不是别的,而是因为,院子里响起了杨方氏气急败坏的怒骂声,全都是对周杨氏的怒气,站在灶间门口的杨长同咧了咧嘴,对着杨长英绊了个鬼脸,“哈哈,这下你惨了,我这就和奶说去……”敢拧他的耳朵,让奶奶打死她!
  杨长英耸了耸肩,抬手提了指身侧。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的不怕挨打吗?”杨长同不知怎么的竟然没有如同以往那般转头就去告状,而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的站在原地,看着杨长英没动,“你偷吃了奶奶的窝头哎,奶她一定会收拾你的,我记得上次桥哥儿吃了半个,奶拿了扁担把他给揍了一顿,他好几天躺在炕上没起来呢……”吧啦吧啦的,听的杨长英直翻白眼。
  他嘴里说的桥哥儿是杨方氏大儿子家的孙子,今年十二岁。正是长身体的时侯,村子里又没什么娱乐活动,便整天在村子里和一伙半大的孩子晃荡,弄的不少人家都鸡飞狗跳的,哦,还有眼前这个,这可也是一个孩子王!
  不过他这会儿拿杨长桥来说事儿……
  这小子,是想吓唬她吧?
  院外,杨方氏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眼珠一转,她对着杨长同勾勾手。
  “过来。”
  “做什么?”杨长同一脸的警惕,瞪大了眼瞅着杨长英。
  杨长英似笑非笑的看向他,“怎么着,不怕耳朵被拽下来?”
  “你……我过去也可以,但是你不准再拽我耳朵。”他可是男子汉,男子汉是要顶门立户的,怎么能让个女人拽耳朵?
  “好,不拽。”
  “真的?”
  杨长英点点头,“真的,说不拽就不拽。”
  熊孩子杨长同有些犹豫,但他今天觉得自己好像是见鬼了,脚竟然不受控制的朝着杨长英走过去,才站到杨长英的身侧,一看到杨长英抬手,他下意识的啊了一声,“你说过不拽我……”只是下一刻,他的嘴被杨长英拿了块窝窝头给堵住,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他瞪大了眼,“唔唔,你……”想做什么?
  杨长英已经直接把他给推到了灶房外头,弯腰取了半瓢水,“弟,你别急,都是我不好,你慢点吃,别噎着,快来喝点水……”
  “唔,唔……”不是我吃的!
  杨长英才不理他呢,直接把窝头塞到他嘴里,警告般的瞪他一眼,“吃。”
  正在院子里骂街的杨方氏听到这边的动静,扭头一看竖了眉毛就想骂人,可在看到嘴里塞了窝窝头的是自家宝贝疙瘩,脸子虽然还有些难看,但却缓了下来,她哼了两声,走到两人近前,狠狠剜了眼杨长英,宝贝心肝的唤起了杨长同,“这是怎么的了,早饭没吃好,饿了吗?这窝头可是干的很咧,快喝点水……”一边又扭头骂杨长英,“你是个死的啊,想噎死你弟弟是不是?”
  最后结论,“黑心肝的,靠不住!”
  杨长英,“……”
  “奶,奶你快点打她,是她……”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快点给你拿水,让你差点噎到,弟弟你别气了好不好?”杨长英温柔而坚决的打断他的话,同时,暗自冷笑着瞥了他一眼,以唇形道,小鬼,耳朵不想要了?这威胁虽然没声音,但想到之前耳朵被拧的疼,到现在还红着呢,小家伙再嚣张霸道也不过十岁的孩子,而且不知怎么的,他觉得今天的杨长英奇怪极了,让他无形中有点怕。
  当然了,杨长同是肯定不会承认这事儿的。
  委屈却又愤愤的瞪了眼杨长英,杨长同拍开她端到自己跟前的水,扭了身子朝院外跑出去。
  “才吃了东西不能跑,别去村外河上,你牛家婶子说有水怪……”
  杨方氏的殷殷叮嘱声落在杨长英的耳中,让她眉毛拧了下。
  对于杨长同来言,杨方氏是个很好的奶奶。
  对于另外的几个孩子来言,她还算一般正常人家的奶奶。
  但是,落到杨长英身上,这个奶奶可就……
  想到以前老太太对原主的态度,杨长英觉得自己也只有呵呵两个字了。
  “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谁让你进家的?”杨方氏刚才在外头和周杨氏掐了一架,虽然对方没占到什么便宜,但是,她自己也着实被打了几下,脸上挠了好几道呢,还有头发,这会儿被扯的头皮还疼呢,想到疼,杨方氏忍不住嘶了一声,疼的咧了咧嘴,看着眼前的杨长英更没啥好表情了,“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要是你好好的守着规矩,周家怎么可能做妖?”
  以前的杨长英怕她,现在的杨长英可不怕。
  听到她这话忍不住扁了扁嘴,“奶,我不是和你说了么,周家的小儿子娶了大户女儿,嫌我碍眼,给我设的计呢。”
  “那你怎么就那么蠢?被人给随便就算计了去,蠢!”杨方氏骂了一番,也知道自家这个孙女,向来是一锥子扎不出一个屁来的,再说,这么几年没住一块,哪还有几分的祖孙情呀,她便失了再多说话的心,只是一摆手,“行了,今个儿算我还你的,现在你赶紧给我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奶奶,你不想让周家狠狠的落一回面子,让咱们杨家赚上一笔?”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方氏才还一脸嫌弃,见鬼般的往外赶人,这会儿一听杨长英的话,眼神闪了闪。
  杨长英知道自家这个便宜奶奶也只有最实在的银钱才能打动她,便淡淡的笑了笑,“周家设下这么个计毁了我,图的可不就是让我这个正经的儿媳妇给别人腾位子么,可惜,周家的算尽了一切,却唯独算漏了一回。”
  “说重点,怎么赚钱子。”
  杨长英凉凉的看她一眼,“我因为不相信周家人,又没地儿放东西,把婚书交给我娘保管了。”
  “奶,你说,我要是让周家拿一笔银子来赎回这婚书,他们肯还是不肯?”
  肯,不肯?
  不管肯还是不肯,这笔买卖都是稳赚不赔!
  杨方氏眼前一亮,伸手拍了下大腿,“我让你个老东西再到我面前来嚣张,还敢打老娘?老娘我弄死你。”
  有了婚书在手,还怕他周家个球啊。
  老娘这次不叫周家的脱层皮,就不叫杨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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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5 赶走
  “奶,这下,我可以住在家里了吧?”杨长英似笑非笑的看向杨方氏。
  她主动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为的就是能够住进这个家。
  且不提她初来乍地,一个十几岁的女子在外头行事有多么的不妥,单只原身强烈的留在自家娘亲身边,孝顺她的心愿,她就无法完全忽视。可想到那个刘氏多年来的懦弱,女儿被卖,儿子被抢,这个家里明明她干的活最多,可结果却只能住柴房!冬天冻个半死,夏天则是热的几次中暑,但她依然默不出声的受着!
  这让杨长英很是不解,也不能接受。
  在她看来,大不了一死罢了。
  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为什么不反抗一下?
  要是换成她,杨长英觉得自己肯定会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
  实在不行,大家一块死得了。
  不过那不是她,所以,她不能理解,但承了人家女儿的情,不能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