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做不得娥娥妹妹的主,只是老太太早已为娥娥妹妹这穿耳一事烦忧许久,我相信若是娥娥妹妹早日穿好,老太太定是会欢喜非常的。”马焱慢条斯理的搂着自己的宽袖,抬眸看向面前瞪着一双湿润水眸的苏梅,声音低哑道:“娥娥妹妹觉得我说的如何?”
“你,你,胡说八道……”心虚着一双水眸,苏梅那提着裙裾的手指微微蜷起,紧张非常,因为她知道马焱说的话都是实话,老太太虽心疼于她,但十二未穿耳之女子少之又少,就前些日子她还听老太太与她提过一嘴,只是被她含糊着糊弄了过去。
“哦?既然娥娥妹妹认为我是在胡言乱语,那不若今次我们先试一耳,明日再看老太太如何决断,可好?”慢吞吞的从绣墩之上起身,马焱那张清俊无铸的面容之上显出一抹明显笑意,浅淡的印入苏梅眼中,却只让她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惊恐。
“不,我不要,我不要……”伸手一把捂住自己的耳朵,苏梅赶紧从绣墩之上蹦起自己的小身子,然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蹬着一双小细腿就往那绣床底下爬去。
“呵……”看着那如泥鳅一般,跐溜一下就钻进了绣床底下的苏梅,马焱低哑轻笑一声,踩着脚上那双厚实的皂角靴缓步站定在绣床前,双眸微沉道:“我数三个数,娥娥妹妹若是还未出来,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低哑暗沉的声音透过木制绣床威压下来,苏梅缩在绣床底下,睁着一双湿漉看着那印在绣床边的欣长暗影,重重咽了口口水。
“二……”撩袍落座于绣床之上,马焱伸手将那厚实床帐一一垂下,绣着繁复花纹的床帐垂落下来,直接遮到铺着厚实毛毯的地面之上,苏梅缩在绣床下头,只感觉眼前陡然漆黑一片,不自禁的便更加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纤细身子缩成一团。
绣床上传来悉悉索索的翻被声,苏梅颤着身子又往绣床底下缩了缩,一双湿漉水眸瞪得极大,静耳听着外头的动静,却是发现那“三”字久等不来。
大着胆子伸手撩了撩面前那厚实的床帐,但当苏梅那白皙的指尖刚刚触到细滑的布料之时,一股巧力却是突兀禁锢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子,一气呵成的将她那软嫩的身子像一根软绳一般的从绣床底下给拖了出来。
“啊……”小脑袋一晃,等苏梅再次回神之际,却发现自己已然被马焱那厮从绣床底下给拖到了绣床上头,而且整个人被那厚实的锦被裹得跟个春卷似得只剩下半个小脑袋露在外头。
惊恐的瞪着一双湿漉水眸,苏梅用力的挣扎翻滚着自己那被裹在厚被之中的纤细身子,但还不等她翻个,却是直接便被马焱从床头扯下来的一段锦绫给从上至下的,严严实实的裹着外头的厚被绑了一大圈,连一丝细缝也不给她留下。
像只待宰羔羊一样躺倒在绣床之上的苏梅用力的眨着那双湿漉水眸,皱着那张白嫩小脸,万分委屈的抬眸看向面前那轻勾着唇角的马焱,声音嗡嗡道:“你没有数三……”
“哦。”听到苏梅那糯声糯气的委屈话语,马焱伸手掐了掐那张白细小脸,声音沉雅道:“三。”
“那,那我已经出来了,你,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一边用力挣扎着自己那被马焱裹在厚实锦被之中的纤细身子,苏梅一边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面前用一副似笑非笑面孔看着自己的马焱,只感觉头皮发麻的紧,赶紧用力的缩着细脖子将自己那两只小巧的耳朵蜷进了厚被之中。
伸手掐住苏梅的下颚将人的小脑袋从厚被之中托出,马焱的另一只手带着微凉温度细细的捻弄着苏梅那温润细薄的小巧耳垂。
耳垂处贴上一片细腻凉意,苏梅用力的缩了缩小脑袋,却是被马焱给掐住下颚愈发抬高了几分。
绣着细腻流花图案的锦缎被褥之中,苏梅那截白皙脖颈自厚被之中露出,在那艳色的朱色红线下更映衬的那肌肤素白如玉,恍若凝脂一般的细腻润滑。
“四,四哥哥……”感觉到那覆在自己脖颈处的冰凉手掌,苏梅吓得直哆嗦,粉嫩小嘴微颤,说话时直结巴。
“嘘……”伸手按住苏梅的小嘴,马焱轻勾唇角道:“夜深了,娥娥妹妹可安寝了。”
听到马焱的话,苏梅下意识的便垂眸看了看自己那被宽实锦缎裹在厚被之中的纤细身子,一双湿漉水眸可怜兮兮的看向面前的马焱道:“被,被子……”
“如此看来,娥娥妹妹是还想穿耳了?”打断苏梅的话,马焱轻勾唇角,白皙指尖顺着苏梅那纤细的脖颈往上滑动,再次伸手捻住了她那细薄的温润耳垂。
“不,我,我歇息了……”一边结结巴巴的说着话,苏梅一边用力的闭上了自已的眼睛,只那纤细身子依旧僵直的厉害,喉骨处不断紧张的吞咽着口水。
看到被自己惊吓成这副小模样的苏梅,马焱抿唇轻笑,低垂下眉眼,拢袖伸手摘去她髻发处的细簪,细细的替她将那紧致发髻散开,然后才慢条斯理的从绣床边起身,伸手撩开面前厚实的床帐出了内室。
外室之中,幼白静站在珠帘处,看到从内室之中走出的马焱,赶紧上前替人撩开房门口的厚毡。
缓步停驻于门毡处,马焱侧头,垂眸看向身侧的幼白,声音低哑道:“今日若是晚间再踢被,你便多加条锦缎。”
说罢话,马焱也不等幼白反应,直接便踩着脚上的皂角靴跨门而出。
看着马焱那消失于侧院之中的身影,幼白赶紧提着裙裾赶至内室绣床边,小心翼翼的伸手撩开那厚实的床帐往床内看去,只见苏梅那被裹得跟只小粽子一般的纤细身影乖顺的躺在绣床上,双眸微颤,似乎还有些惊怕。
努力抑制住自己几乎脱口而出的痴笑声,幼白赶紧轻手轻脚的放下了手边的床帐,踩着脚上的绣花鞋悄无声息的出了内室。
苏梅躺在绣床之上,偷偷的将自己那双水眸掀开了一条细缝,在看到那空无一人的身侧之后,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细声道:“四哥哥?”
没有人回应,苏梅又糯声糯气的多唤了几声,在最后确定那厮已经走了之后,苏梅终于是开始扯起了嗓子喊外室的幼白。
幼白盖着薄被躺在外室的软榻之上,听到内室之中苏梅的呼喊,赶紧穿上绣鞋走到珠帘处,却不进内室,只是站在那处往里张望,等绣床里头的声音小了,才轻手轻脚的提着裙裾走了过去,像刚才一般掀起一条细缝往里张望了一下,果然见苏梅闭着一双水眸,小嘴微噘着,糯糯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已然有些含糊不清。
轻笑一声,幼白放下手中床帐,转身走到绣床一旁的琉璃灯处,垂首吹灭了那点着烛光的晕黄琉璃灯,这才又提着裙裾回了外室。
内室之中,苏梅躺在温软的被褥之中迷迷瞪瞪的转了转小脑袋,下意识的伸出小细腿要踢被,却是发现自己怎么动都动不了,迷糊的娇哼一声,将半个小脑袋缩进厚被之中,苏梅不满意的又沉沉睡去。
翌日,天色微朗,暖融的细阳铺散下来,映照在成片的堆雪之上,枯树枝桠处垂挂着的素雪滴滴答答的涎落下来,结成细冰,穿廊处吹来瑟瑟寒风,引得庭院之中被朔雪压弯的枯树轻颤,干脆枝桠处落下一大块重雪,砸在湿融的青石地砖之上,渐渐消融。
丫鬟婆子们手持扫帚,细细扫着庭院之中的落雪,一旁房廊处茗赏端着新出蒸笼的糕食快步绕进屋内。
屋子里头烧着暖炉,苏梅穿着一件厚实袄裙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瞎转悠什么,身后跟着两只肥嫩的大白鹅,颠颠的跟着人转悠。
“四姐儿,过来吃早食了。”茗赏将手中的托盘置于方桌之上,话音刚落,便见内室之中冲出两只大肥鹅,壮实的身子撞得那珠帘清脆作响,一对脚丫子踩得欢实,直接便甩着那厚实的翅膀往方桌上头扑。
“青大梅,蜜大饯,你们又要偷吃我的糕点!”苏梅提着裙裾急匆匆的从内室之中跑出,一手一只大白鹅的将其拖到了角落之中的鹅窝处,然后用力的按着那两只大白鹅的脖颈子往下压去道:“今日的早食不准吃了!”
“鹅鹅鹅……”那两只大白鹅被苏梅按在掌心,甩着大翅膀用力叫唤着,声音洪亮,几乎震破苏梅的耳朵。
“四姐儿,您先吃早食吧,青梅与蜜饯奴婢给您带出去。”一旁的茗赏看到这副吵闹场景,赶紧上前拉过苏梅的小嫩手安抚道。
说罢话,茗赏弯腰,一手一只大肥鹅的拉住它们的细长脖颈便硬生生的给拖了出去。
“鹅鹅鹅……”那两只大肥鹅还在使劲挣扎着,茗赏咬牙狠狠的一人脑袋上来了一记狠敲道:“再叫唤,一只烧鹅一只炖鹅。”
不知是被茗赏敲得闷了还是真的听懂她语气之中的威胁之意,青梅与蜜饯皆“鹅鹅”的闭上了嘴,像两只死鹅一般的任由茗赏拖进了庭院之中的栏杆里。
茗赏站在栏杆处,刚刚拴上那竹栓,便看到穿着一袭黛色袄裙从庭院走入的苏娟巧,当下便又拔了那竹栓子垂首与窝在一处的青梅与蜜饯道:“喏,来了。”
听到茗赏的话,青梅与蜜饯转了转那两对小绿豆眼,肥胖的身子未挪动一下。
“快去,过会子给你们喂早食。”用手中的竹栓敲了敲围栏,茗赏低声道。
茗赏话音刚落,那两只肥鹅便你推我挤的出了围栏,扑棱着两只肥翅膀直往苏娟巧面上扑去。
但这次苏娟巧似乎早有准备,她从宽袖之中掏出一包玉米粒,直接便扬手一撒,那颗颗金黄的玉米粒滚落于地,陷入绵软的厚雪之中,青梅与蜜饯撅着大屁股调转了身子,都埋头开始找食那覆在积雪上的玉米粒。
茗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那几乎将整个脖子都埋进堆雪之中的青梅与蜜饯,赶紧上前拦住苏娟巧道:“三姐儿,四姐儿还未起呢,您过会子再来吧。”
一把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茗赏,苏娟巧那画着精细妆容的脸上显出一抹不耐道:“那我去里头等着她。”
被苏娟巧推了一个踉跄,茗赏的胳膊磕在一旁的圆柱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嘎吱”撞裂声。
“唔……”苍白着一张面容捂着自己的胳膊蹲在地上,茗赏用力的咬着唇瓣,豆大的汗珠子顺着白细面颊簌簌滚落。
“鹅鹅鹅……”一旁正埋头吃着玉米粒的青梅看到那端在地上一副痛苦模样的茗赏,赶紧挥着大翅膀跑到她身边焦急的叫唤着。
蜜饯听到青梅的叫唤声,也颠着那大屁股顶着一头溯雪跑到茗赏身侧,绕着人直打转。
“这是怎么了?”耳房之中听到声响的妙凝掀开厚毡往屋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蹲在房廊处面色惨白的茗赏,便赶紧提着裙裾小跑到了茗赏身侧将人扶起。
“撞到胳膊了。”苍白着一张脸,茗赏吃力的吐出这几个字,痛的几乎都站立不住。
“鹅鹅鹅……”青梅与蜜饯抵在茗赏的裙裾处,用力的抬高自己的身子将茗赏那歪斜的身子往上拱。
“先回屋子,我请四姐儿去让人替你找大夫过来。”一边说着话,妙凝一边扶着茗赏回了耳房,然后又急匆匆的掀开厚毡进了一侧正屋。
正屋之中,苏梅正坐在方桌边吃着早食,似乎没有听到外头那喧闹的声音,苏娟巧端坐在苏梅身侧,正絮絮叨叨的念着那静姝阁的清懿,一会子说什么那定远侯府的小侯爷去看人还送了礼,一会子又说看到马焱今早上与那清懿坐在一处说话闲聊,两人相谈甚欢,总之是对着苏梅说了一大摞子的话,使得苏梅耳朵边上一直都是那“清懿清懿”的嗡嗡绕着,惹得她烦闷非常。
“四姐儿,不好了,茗赏撞到那圆柱,撞折了胳膊……”正当苏梅皱着一张白嫩小脸欲打断苏娟巧的话时,房门口的厚毡却是突兀被掀起,妙凝带着一阵寒风小跑入烧着暖炉的屋内,满脸急色的冲着苏梅道。
“什么?快去请大夫来!”一把撂下手中的金匙,苏梅急匆匆的与妙凝一道出了屋子。
第84章
耳房之中,茶香袅袅,茗赏苍白着面色站在苏梅身后,抬着自己那被大夫裹得严严实实的细胳膊,声音微哑道:“四姐儿,这几日奴婢怕是不能与您做糕食了。”
苏梅端坐于绣墩之上,听到茗赏的话,当下便气鼓鼓的瞪起了一双湿漉水眸,声音软糯道:“我让你跟在身边,又不是为了让你与我做糕食的……”
“是啊,你就趁着这几日好好休憩一番,四姐儿这处有我与幼白姐姐便可以了。”妙凝上前伸手扶住茗赏的胳膊,声音轻细道:“正巧我那处新搬进去一个小丫头,伺候人还不错,你便先将就用着。”
大户人家之中的丫鬟,特别是她们这种跟在姐儿身边的大丫鬟,与那些算不上级的小丫鬟同住之时,那些小丫鬟都是会毕恭毕敬的跟在身侧伺候她们这些大丫鬟的。
“这……那好吧。”听到妙凝的话,茗赏犹豫的看了一眼苏梅,片刻之后才缓缓点了点头,然后由一侧的丫鬟扶着胳膊出了耳房。
看着茗赏那消失于门毡处的纤细身影,苏梅狠狠皱起了一蹙细眉,抬眸看向身侧的妙凝道:“怎的就无缘无故的折了胳膊?”
听到苏梅的话,妙凝也是困惑的摇了摇头道:“奴婢也是不知,刚才奴婢听到青梅与蜜饯在外头叫唤的厉害,急匆匆掀开那厚毡的时候,便已经看到茗赏蹲在那房廊处折了胳膊了……”说到这里,妙凝抬眼看了看窗棂外那清冷的日头,声音细软道:“莫不是因为那房廊结了冰霜,路太滑,所以茗赏才一不小心滑倒的?”
苏梅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低垂着眉眼,伸出白嫩小手细细的抚着自己手中的青瓷茶碗,然后端起面前这碗热茶轻抿了一口,那舒卷而落的温润茶香浸入口中,让苏梅原本烦躁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她抬眸看向半开的窗棂处,只见苏娟巧提着手中的黛色裙裾,正踩着一地溯雪,左顾右盼的往一旁马焱住的侧院走去。
顺着苏梅那看向窗棂外的目光,妙凝也看到了那一边整理着衣物妆容,一边穿过拱形院门进入侧院之中的苏娟巧。
自苏梅八岁之后,马焱便由鹿鸣苑的正屋搬进了一旁的侧院,其实原本老太太的意思是让他搬回那早就修葺好的扶桑园的,只是被马焱以扶桑园地处偏僻,冬寒暑热为由给拒绝了,此后这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四姐儿,四少爷现下好像是在偏院里头的书房里温着书呢。”弯腰凑到苏梅的耳畔处,妙凝轻皱双眉道。
“温书?”听到妙凝的话,苏梅有些奇怪的睁大了一双湿漉水眸,那厮不是过目不忘吗?还用温什么书啊。
“这,奴婢也是从天宝那处听来的。”看出苏梅那张白嫩小脸之上的疑惑之意,妙凝有些犹豫道。
“走,去看看。”提着裙裾从绣墩之上起身,苏梅直接便伸手撩开了面前的厚毡出了耳房,往一侧偏院走去。
这是近几年苏梅第一次进到马焱的偏院之中,因为平日里都是那厮有事没事的总来逮她,让她吃够了苦头,因此苏梅躲人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傻乎乎的往前凑过去。
不过虽说马焱住的是鹿鸣苑的偏院,但这偏院却是比正院小不了多少,而且细看之下这偏院葱木繁翠,假山林立,亭台楼宇,清泉小榭样样不少,比之于正院反而更为精细几分。
提着裙裾踩上一地干净素雪,苏梅扭头与身后的妙凝道:“书房在何处?”
“四姐儿随奴婢来。”妙凝从苏梅身后往前走了几步站到苏梅面前,引着她往一旁穿廊处走去。
跟在妙凝身后,苏梅转转悠悠的绕过宽长房廊,穿过细长夹道,又走了一小段抄手游廊才堪堪看到那隐在翠帐后的清幽书房。
“这偏院的格局原本不是如此的,四少爷改建时修了几处地方,便多了这些弯弯绕绕,四姐儿不常来此,自然是不熟的,那三姐儿无人引路,这会子怕是正绕着弯儿瞎转悠呢。”妙凝回头看到苏梅那喘着细气的小模样,轻笑着道。
听到妙凝的话,苏梅直起身子歪了歪小脑袋,睁着一双无辜水眸看向面前的妙凝,声音软糯道:“那你如此悉熟,应当是常来此了?”
“这……”被苏梅说的话一噎,妙凝低垂下了脑袋,白净面容之上显出一抹轻绯色。
看到这副羞赧模样的妙凝,苏梅轻掩口鼻,白嫩小脸之上显出一抹惊诧神情道:“你莫不是对那厮……”
“四姐儿……奴婢,奴婢当然自知是配不上的,只是,只是……”妙凝结结巴巴的绯红着一张面颊,正急切的说着话,却是见那书房之中走出一年轻男子,那年轻男子在这隆冬之际也只穿着一件细薄长袍,面容刚毅俊朗,虽作仆人打扮,但却颇有几分摄人之姿。
看到那男子,妙凝原本便绯红的面色愈发晕红了几分,她低垂着脑袋缩在苏梅身后,使劲的绞着自己捏在掌中的巾帕,一副万分紧张模样。
苏梅提着裙裾站立在书房门口,扭头看到妙凝那副低垂着脑袋惶惑又羞涩的小模样,怔疑片刻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妙凝看上的不是马焱那厮,而是一直跟在马焱身后的天宝,她还当这文国公府里头的人都瞎了眼呢,不仅那苏娟巧平日里有事没事的就往那厮面前凑,就连那新来的清懿好似也有意无意的总是与那厮“偶遇”。
哼,不就是长了一副好皮相嘛,依她看来,这厮就是一只绣花枕头,还是一只烂了芯子的烂绣花枕头,就那成日里跟在他身后不言不语的天宝,都要比这厮好上一大截!
想到这处,苏梅不由自主的便抬眸往面前的天宝身上看去,只见记忆中这天宝小时原本纤瘦不堪的身躯已然变得孔武有力,而且面色俊朗,眉锋眸厉,看着便让人感觉寡言可靠,怪不得她总是见那些小丫鬟偷偷摸摸的与这天宝塞东西,果然还是这般表里如一的男人最得女人欢心,就连妙凝都栽在他身上了。
注意到苏梅那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的视线,天宝暗暗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往退了一步拱手与面前之人道:“四姑娘,四少爷正在温书,请您于一侧屋内稍坐片刻。”
“哦。”听到天宝的话,苏梅点了点头,提着裙摆跟在天宝身后往一旁屋内走去,只是那双湿漉水眸不知为何一直兜兜转的盯在天宝身上。
“天宝,你今年几岁啦?”伸手拢了拢自己的宽袖,苏梅歪着小脑袋往天宝面前凑了凑,声音软糯道。
躬着身子往一侧挪开了几步,天宝始终与苏梅保持着一尺距离,听到苏梅的问话,他低垂着脑袋毕恭毕敬的道:“奴才现年十八。”
“十八啦?那也不小了,可有心仪的女子?”顺着天宝掀开的厚毡步入屋内,苏梅继续问道。
“并无。”生硬的吐出这两个字,天宝也不等苏梅说话,直接便道:“奴才先行告退。”
说罢话,天宝撩毡离去,他那穿着细薄长袍的宽实背影一片僵直,似乎身后跟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的跨着大步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