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儒峥到没有四处去找肖筱,他在肖筱住的二进小院子里歇下了,这几日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在肖筱这里却得到了平复。
下午肖筱回来,一眼看到姜儒峥,肖筱就笑了,“哟,新郎官来了,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啊!”
姜儒峥见到了肖筱,心下就异常舒服,跟着道,“你到哪儿去了,我等了你一天。”
肖筱道,“我当然是忙我的分内事啊,我和你说,好几家饭庄都在和我们签购买蚝油的单子,我已经吩咐小邓加大生产力了,以后要是那些调料卖的好,比饭庄都赚钱呢!”
姜儒峥就这么含笑看着肖筱,最后他向肖筱‘诉苦’,“ ……没说她不好,就是和她说话总觉得累,不知道那句话说重了还是轻了。”
肖筱道,“那是你们不熟悉,等熟悉了,我看你们还会吵架拌嘴呢,多点耐心,人家女孩子才多大,就从自己家里到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你应该当她的后盾。”
姜儒峥没吱声。
从他认识肖筱起,都是肖筱在后面支持他,帮助他,现在这个角色要转换,姜儒峥要成为另一个女人的依靠,他一时没适应过来。
肖筱又道,“对了,你快和你夫人讲,你和娄氏是不对付的,否则娄氏仗着自己是长辈,给你小妻子使绊子,还会离间你们夫妻感情,那就糟了,切记切记!”
姜儒峥被肖筱推回家解决问题去了。
看着姜儒峥离开,肖筱轻轻叹了口气,希望这孩子能习惯自己慢慢的疏离。
回家后姜儒峥自然也是陪着自己的小妻子,也和她说了要堤防娄氏,“她对我满怀恶意,你要当心她。还好我们院子里的事她插不上手,若她为难你,你不用客气,我在你身边呢。”
康氏点头,脸上还带着红晕,细声细气道,“可我觉得母妃尚好,还给了我那么贵重的头面,这几日也一直让我不要拘束。”
姜儒峥顿时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烦躁愤怒,他勉强压着,“你是信她还是信我?她自然要做好面子情,难道故意为难你,然后人人说她不慈吗?我不是她生的,我被她扔在乡下这么多年,一套头面就把你给收买了?!”
康氏面孔通红,满含泪水,姜儒峥看了她一眼,“算了,你怎么想随便你!”
说完拂袖而去。
康氏终于落泪了,她嬷嬷赶紧道,“姑娘,不是,少夫人,大公子也是想提点你,你怎么就非要和他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在这府里自然是要跟着大公子走的!”
自家姑娘在娘家养的太娇憨了,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哎!
康氏哭的抽抽噎噎,“我又不是故意的,王妃也确实对我不错,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嬷嬷赶紧劝自家姑娘。
当晚,姜儒峥宿在外书房 ,朱小娟服侍的他。
娄氏得知后嘴角一翘,她虽然宅斗技能一般,毕竟年长,一看那康氏就知道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种女孩子面嫩心软,最好挑拨,让他们小夫妻起龌龊简直轻而易举。
娶了妻,姜儒峥也算长大了,不用再去宫里读书,因为舒王最近颇得老皇帝宠幸,连带姜儒峥也谋到了一份差事,监理修缮京郊大营,因此他也忙了起来。
王府里两个男主人都忙的不着家,王妃娄氏就趁机接近了康氏。
哪怕康氏的嬷嬷苦口婆心劝自家小姐不要和娄氏多来往,康氏赌气道,“他都不理我,何况王妃是长辈,又是我婆婆,她让我去,我还能不去吗!”
嬷嬷只能眼睁睁看着康氏和娄氏越走越近。
康氏进门后朱小娟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康氏身上,然后她自卑又妒忌,当然除此之外她也不能做什么。
上回被姜儒峥斥骂,又差点被赶走,已经把她吓坏了,所以现在朱小娟很安分,除了服侍姜儒峥,其余是什么都不敢做的。
但是眼看着新夫人和姜儒峥不和睦,她也是心下暗喜,等姜儒峥回来,朱小娟就见缝插针说了康氏和娄氏如何接近。
而姜儒峥见康氏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更是怒极反笑,因此也不搭理康氏了。
小夫妻尚在新婚,居然就形同陌路。
第363章 第十一界十六
肖筱即便希望姜儒峥夫妻和睦, 这种事她也不能一个劲插手,否则物极必反,她倒是落不到好了。
姜儒峥和康氏其实就是两个小孩赌气,谁也不愿先低头, 康氏不过是希望姜儒峥能哄哄她, 那个少女心里没有一个绮丽的梦境, 希望夫君对自己百般上心呢?
而姜儒峥觉得自己已经表明了立场,康氏就该对自己言听计从, 不听那就是不驯。
娄氏对康氏又是十分体贴,还伤感道, “儒峥这是记恨当年把他送去乡下, 可是,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那时候刚入门没多久, 又知道些什么, 加上后来刁奴欺主, 生生让我们母子离心……哎, 我也不求什么, 如今你进了门, 眼看儒峥也要当父亲, 那时候就能明白但父母的难处了。”
娄氏若是刁难康氏, 那么康氏还会心生警惕,可娄氏对康氏确实很好, 康氏又是晚辈,她难道对康氏不理不睬?
康氏对自己嬷嬷诉苦道,“婆母召唤,我难道不理?她笑脸相迎, 我却不分场合板着脸?她给我东西,我全都扔了?婆母过生,我一点表示都没有?”
大家族就是暗地里出手使绊子,表面上还得一团和气,康氏也不是非要和姜儒峥拧着来,而是她身处后宅,面子情一定得维护好,否则就是她不懂礼貌,嚣张跋扈。
可是这府里有心人不少,她们共同推波助澜,就更让这对夫妻离心了。
朱小娟如今聪明了,更加温顺的服侍姜儒峥。
一晃半年过去,这天,姜儒峥宿在外书房,依旧是赵小娟服侍,事毕休息,却听得宫中传来钟声,姜儒峥面色大变,未及听完是几下,就匆匆披衣起来。
朱小娟赶忙起来服侍,姜儒峥穿好衣服抬脚就要走,却回头对朱小娟道,“避子汤莫忘了喝!”
朱小娟委屈的应下,看着姜儒峥匆匆离开。
过了一会儿一个婆子端着一碗药汤过来,朱小娟道,“放下吧,我会喝的。”
婆子也不敢监督朱小娟喝完,毕竟这是大公子的枕边人,而且以往朱小娟也都是规规矩矩喝了的。
但这一次,朱小娟看着这碗药却一点都不想喝了,以前是大公子没娶妻,不能有庶子出生,现在大公子成亲都半年了,是夫人没能耐不能生,那为什么不能让她生?
现在朱小娟也明白了一点,通房其实也没什么地位,只有当了妾才算有了名分,可她若一直无子,那很可能一辈子都是通房的命,朱小娟并不甘心。
于是她看着那碗药,然后端起来打开窗户倒掉了,又把碗底的药汤沾点在唇边,叫婆子进来收碗,拿帕子擦了擦嘴角。
山陵崩,整个京城开始戒严,肖筱自然也听到了钟声,立马喝令紧闭门户,到了天亮,赶紧去通知饭庄,停业了不开门了!
大家自然也都知道,整个京城瞬间进入萧条状态。
老百姓们在屋子里战战兢兢,只听得外头一队队车马来来去去,偶尔还有兵器碰撞声。
到了第三日,肖筱才知道老皇帝遗诏,让六皇子继位。
肖筱终于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没人继位,让皇子们争来打去,这日子应该也能平稳的过下去。
全城缟素,开始给大行皇帝发丧。
肖筱觉得奇怪,为什么没听到新帝登基的消息?
当天夜里,外头又传来来喊杀声,肖筱让仆人把门死死堵住,她也是一夜都不敢安睡。
第二日,打开大门,门外什么痕迹都没有,连开门的人家也没几个,都是悄悄开条门缝往外看几眼,又赶紧关门。
只要不是家里要断炊,街上几无行人。
肖筱屋子里吃喝都有,因此坚定的不开门。每日里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能听到外头兵士经过的声音,甚至喊杀声也不少见。
大半个月后,有人在外敲铜锣,说是大行皇帝要下葬了,新帝登基了,老百姓们都松了口气,战战兢兢的开了门,开始给老皇帝哭丧。
肖筱自然不会去皇陵,她连给皇帝下葬的仪仗都没见到,跟着在门口嚎了几句就算完了。
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其实一无所知,光担惊受怕了。
直到老皇帝下葬后,姜儒峥才过来。
然后肖筱才知道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遗诏让六皇子继位,一到五自然不服气,他们一致认为这遗诏不算数,恐是奸人所为。
六皇子声声泣血,“诸位哥哥就是不愿听父皇的话,如今父皇已经故去,让他入土为安才是,你们难道不顾父皇遗体未敛,就要在宫里吵起来吗?!”
一到五勉强按捺了下来,同意先给老皇帝办丧事。
然后六皇子就出手了,他能得到老皇帝交托皇位,自然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而一到五的表现也实在寒大臣们的心,争夺皇位是要紧,可连自己父亲的遗体都不顾及,这也太不孝了!
反正六皇子就把五个哥哥都拍了下去,但是一到五也不是软柿子,六皇子也花费了不少精神和心力。
姜儒峥低声道,“大伯,二伯还有四伯已经被圈禁,三伯五伯降了爵,已经闭门不出,父王躺下了,六伯……现在是陛下了,还下令对几个江湖门派进行剿灭。”
武侠小说里,武林人士好像和朝廷是两条平行线,实际上两者一直都有很深的交集,只是肖筱并未接触过。
舒王躺下一来是伤心,这大半年他当孝子正当的高兴呢,谁知道老父亲咯嘣就没了,虽然上台的是他哥,可是舒王一向没抱过六皇子的大腿。
又见到几个哥哥被新帝拍成了小饼干,他吓着了,于是就病了。
肖筱道,“你多多劝劝王爷,其实你们家不会有事的,而且你皇伯父新登基,也要顾虑名声,你那几个伯伯下了台,余下的你皇伯父肯定会找一些施恩,只要你父王……不闹腾,想来你皇伯父也愿意展现兄弟情深。”
姜儒峥面容疲倦,“这几日实在累的狠了,肖筱,我在你这里休息一下。”
肖筱看着姜儒峥胡子拉碴的脸,就道,“好,你休息一下吧。”
在肖筱这里睡了一天,姜儒峥才回去。
接着就是新帝肃清朝堂的过程,这个就不用如此雷厉风行了。
一番洗牌,很多世家贵胄下马,又有其他人趁势崛起,小老百姓们都在街头巷尾津津乐道。
好像还有好几个江湖门派被牵连,直接烟消云散了。
如今还在国孝中,民间也不能婚嫁,其他倒是慢慢都放开了。
肖筱的饭庄也开了门,就是酒水不再出售。
这天,肖筱正在饭庄理账,忽听的门口有吵闹声,她问小二什么事,小二面带愤恨,“来了一群粗豪汉子,非要进来吃饭,已经和他们解释了,我们这里是会员饭庄,不是会员没有预定是不接待的,还在门口不依不饶,说是又不是不给钱,为什么开店不让人进门,掌柜的已经去了,姑娘放心。”
但是下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肖筱就坐不住了。
她站起来出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后就见到门口堵着一群军汉,领头那个肖筱居然认识,就是那个大胡子,因为那道疤实在显眼。
那大胡子自然也一眼看到了肖筱,他眼睛一亮。
肖筱见余掌柜摆不平那几个军汉,于是上前道,“何事?”
原因就是这几个当兵的休息天出来打牙祭,看到花开富贵饭庄就想进来吃饭。
但是伙计一见他们既不是会员,也没有预定,于是好言好语说不能接待,于是对方就闹了出来。
余掌柜甚至出来道了歉,还给了一些点心做赔礼,这几人依旧不依不饶。
肖筱听完后就道,“诸位军爷,实在是我们饭庄只接预定的生意,几位就是进了门,我们也没法招待,食材都是有数的,不能你们吃了却让其他定了单的客人饿肚子吧?还请诸位见谅。”
大胡子道,“那我们若是预定了也能吃到?”
肖筱道,“我们饭庄是会员制,若军爷愿意成为我们的会员,那就能预定席面,一个会员可带九个非会员用餐。军爷若只想品尝一下我们这里的菜品,我也可以出借会员给军爷,你们只要定下何时来用餐就行。”
什么会员不会员的,听的几个当兵的眼睛发晕,都看着大胡子。
大胡子又道,“怎么成为那什么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