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人是破阵人?
身着暗红长衣的男人竟然在大楼的外墙上飞奔着,他身上分明没有任何固定物件,可逆界的地心引力似乎对他全无影响。
他以一种违逆物理法则的诡异方式奔下大楼,在距离地面还有十米高度时一跃而出。
来到狂徒上空时才突然爆发气场,然后抽出了一把长度近米,宽四寸,纠缠着红色与黄金两种颜色的长剑。
长剑出鞘的瞬间,既卷起了一股能量风暴,再斩下去时。形若大龙的巨大风柱扶摇而起,声势骇人的狂风里,四周的黑雾、碎石、车辆残骸甚至是黑民!皆被强大的吸力拉扯!撕裂!满布风柱,将其中的景象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
天阳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那就是高职级强者的力量!少年几乎忘记了呼吸,从身体到灵魂,他被深深震撼到了!
同时,他和霁雨一样,有了追赶的目标。
天阳还想继续观战,但这时,他们的通讯机都响了起来。
指挥部那边有新的任务下来了。
同样看得激动不已的苍都,用微微颤动的声线道:“走吧,在这里继续看着,也无法超越那些人。但有一天,我会站在那个位置!”
马尾青年用力指向刚才红衣男子出现的地方!
我也是,天阳在心里默默道。
霁雨转过身,已经朝大厅出口走:“那就别站着,干活吧!”
五个钟头后,天阳几人才回到营地。拉开营帐时,发现韩树已经回来了。这个粗犷的男人把自己扔在了行军垫上,嘴里咬着烟,却打着呼噜睡着了。
天阳几人相视一笑,也没有清洗,就这么倒头就睡。
今天实在太累了。
而过去的几天,也皆如此。
他们可以休息,但营地里有的是还得继续忙碌的人。
例如凌风。
此刻,总参谋长带着副官,勿勿赶到了临时指挥部。
哪怕经过了光谱净化,可进入营帐后,凌风还是拿出一条手帕,仔细地擦着自己每根手指。
这让站在沙盘前的女将军微微皱眉:“我这里面很脏吗?”
凌风用手轻轻扇了下鼻端:“逆界里哪有不脏的地方。”
飞梅轻轻摇头:“像你这样有洁癖的家伙,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逆界里活到现在的。”
“也许比起肮脏来,我更不能容忍那些黑暗生命的存在吧?”凌风将手帕收起,伸出了手。
副官林洋就将一块数据板放到他手上。
凌风把数据板递给飞梅:“你应该看看这个。”
飞梅打开数据板,上面罗列了今天的一些数据。其中包括了伤员的数量,死者名单等。
“你让我看这些……”女将军突然咦了声,“没有战死者的尸体?”
她抬起头,看向凌风:“为什么战死者的尸体数量是0?”
凌风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难不成我是为了过来跟你讨论心理问题?”
飞梅放下数据板:“看来你已经找到答案,我来猜猜,和黑民有关?”
凌风摊开手:“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应该差不多。我觉得,那些东西在收集尸体,人类的尸体!”
“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飞梅走到自己的座椅旁,淡然坐下,用双手抚平了长衣上的折皱。
双腿重叠,手肘搁在扶手上,双掌十指交错,女将军摆出一幅愿闻其详的姿态。
凌风同样入座,但他坐姿端正,头、颈、胸在同一条直线上。虽然坐着,却给人一种如松挺拔之感。
这是军人的坐姿!
“其实在战斗打响的第一天,就发现有这个问题了。”凌风语气平缓,不徐不疾,“但前几天,我们的阵亡率不高。第一天只死了七人,再加上黑民有啃食人类尸体的习性,所以刚开始,我把这个问题忽略了。”
“直到这两天,我们的阵亡率有所上升,可后勤班却没找到任何尸体。这才将事件报告了上来,我特意查找了前段时间的记录,才察觉从开战以为,我们收回的尸体寥寥无几。”
“可问题是,黑民收集人类的尸体干什么?它们无需以人类为食,吃人只是习性,而非生存所需。那么,它们应该不是为了囤积食物……”
女将军目光幽远,像是飘到了极远的地方,“前几天,那些掉下深渊的人报告说,在地底下发现了奇怪的植物。而且你们夜行者里一个叫天阳的少尉,还报告了一种用途不明的诡异事物。”
“如果我没记错,他宣称在地底深处,那些盘根错结的植物根茎里,曾经出现过人类的残骸。难道说,地面上失踪的尸体,都成了那些植物的养份?”
凌风抬起手,在镜框上轻轻一托:“我也是这么觉得,在看到记录的时候,我就联系到天阳的报告。现在看来,那些黑暗生命恐怕在地底深处酝酿着什么。而目前,我们的情报有限,无法做出正确的推断。”
“你派去地底侦察的人呢?没有消息吗?”
凌风摇头:“地底深处有雾晶矿脉存在,那些东西影响了通讯机的电子信号,暂时我跟侦察队处于失联状态。只能等他们回来之后,或者离开地底,我们才能知道这座城市下面有些什么东西。”
飞梅再问:“他们需要几天才能折返。”
凌风屈指,轻轻点着扶手:“考虑到我发布下去的命令……有那么一点多。所以最快,也要明天或后天,才能见到他们。”
年轻的总参谋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他们没给黑民干掉的话。”
飞梅嘴角微微上扬,她对凌风并不陌生,两人可以说是同期的战友。只不过后来,他们有各自的发展路线。
飞梅加入了风暴,进而坐上今日将军的位置;至于凌风,他虽仍留在夜行者,却从台前走向幕后,最后成为了总参谋长。
按照飞梅对他的了解,凌风的所谓命令,肯定不仅多一点……
第140章 所谓将军
“要说的事情基本是这些,其它的,必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凌风的视线滑向不远处的全息投影战术沙盘,“有时候的话,多推演下战局,你不会把以前学的东西忘记了吧。”
“那倒没有,可推演战局方面,不是有你嘛。”女将军的话,有怠工之嫌,却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有点光明正大。
凌风嘴角轻轻扬起,可很快一抹将现末现的笑意,又迅速消失:“身为将军,把战局布线的工作全丢给我这个总参谋,你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飞梅双手摊开,答非所问地说:“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去天晴学院听过刘镜霖的课。我还记得他说起,逆界中曾经有一种游戏,叫象棋。”
“他们用所谓的棋子代表军队的不同兵种,然后相互对抗。在这种游戏里,有一个术语叫‘将军’,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凌风淡然道:“显然我没有听过刘院士的课,所以不知道逆界里还有这么有趣的游戏。”
飞梅轻叹:“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呀,那我告诉你好了。所谓将军,就是这一子下去,将决定棋局的胜负!”
她往后靠了靠:“我,风暴军团的将军。我在这的意义,就是在关键时刻,给予黑民致命一击,让它们的局势彻底崩溃!”
女将军的声音不高,却给人掷地有声,不容辩驳之感。
凌风轻按扶手,站了起来:“是啊,我都快忘记了。堡垒的将军并不一定要会带兵打仗,他们存在的意义更在于……”
“凭一已之力,匹敌全军!”
“走了。”
“不送。”
凌风出帐的时候,似乎遇到了谁,飞梅听到外面传来几阵人声后,有人揭帐进来。
确切地说,是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年近四十,却仍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样。笑起来眼角已经有鱼尾纹显现,同时两条法令纹也异常清晰。
身上酒气浓烈,事实上,他手里就拿着一个锡瓶。看样子,那小东西里面装的全是酒,而不是水。
他的脸上有一条伤疤,这条疤痕将他的脸斜分为二,丑陋如同蜈蚣似的伤疤,哪怕他在笑着,看上去仍有那么几分狰狞。
至于那位女性,明显比飞梅年长,但保养得很好。皮肤虽然已经不再水嫩,可至少依旧光滑。
黑色的长发也仍然那么有光泽,发丝跃动间,更是散逸着清淡的幽香。
纵使岁月开始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可依旧能够看得出,她年轻的时候是个不输给飞梅的美人。
她的眉她的眼,无不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但跟飞梅那恍若凛冬寒梅般的冷傲,又有所不同。
嘴角一颗美人痣,更增添了几分成熟韵味。至少,走在她后面的那个男人,视线就没一刻从她那诱人的背影上离开过。
黑发,嘴角有痣的女性突然停下:“张冬城,你再盯着我,就跟自己的招子说再见吧!”
张姓男了吓了跳,连忙挪开了视线,笑嘻嘻地跟飞梅打了声招呼:“刚才在外面撞见凌风了,这小子还是一点没变了。当年还是个新丁的时候就很臭屁,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还是老样子。”
“没变的不止他一个。”黑发女性冷笑起来,“这不你姓张的也是没变嘛,当年是少校,如今还是一个光校。十年如一日,难能可贵啊。”
张冬城一脸头痛地看着她:“殷琪,不就多看了你几眼,用得着这么损我嘛。话说回来,我还是你的前辈呢,你是不是得多少尊敬我一点。”
如果天阳在这里,肯定会大为震惊。眼前这个黑发女士,正是他在苏烈的录像里看到的那个“殷琪”。
略有区别的是,她比录像里更成熟,更有韵味。
“打断一下。”飞梅站了起来,脸上绽放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今天,辛苦二位了。”
殷琪摇了摇头:“当战局不畅时,清除障碍,本来就是我们【破阵人】的责任。”
已经转到全息沙盘处的张东诚,看着沙盘随口道:“将军把我们叫过来,不会只是道谢这么简单吧。”
飞梅双手负后,颌首道:“没错,我另外有事指教二位。”
张冬城回过头,笑眯眯道:“看来不是一件小事,说说看。”
“是跟黑王有关。”飞梅收起笑容,凝视二人,“7年前,堡垒曾经组织过一次对付黑王的行动。那时候我才刚刚加入夜行者,还没有资格参与那场行动。”
“不过我知道,两位参与过那场行动。所以我想请两位告诉我,黑王究竟是什么?”
本来脸上还挂着笑容,但听到女将军的话后,张冬城的表情立刻发笑了变化。非但笑容消失,而且,神色间更有些不悦。
他拍拍手往营帐大门走去:“突然记起还有事情没做,那我先告辞了。”
飞梅微微眯眼,但没有阻止,目光落到了另一位破阵人身上。
殷琪倒是坦然面对女将军的目光:“当时我虽然给点到了名,但在上一次任务里受了伤,所以并末参与。”
“很遗憾,无法向你提供有关黑王的信息。”
飞梅轻轻摇头:“无妨,今天辛苦了,殷琪姐,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我再找你。”
“好。”
殷琪干脆利落地转过身,离开了指挥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