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又将蒋菲儿的礼单拿过来。蒋菲儿的礼单和她的比起来少了很多。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约价值一百多两。
方氏暗自咋舌,宋家果然豪富。答谢礼都这么贵重,更别说今日宴席开销。没个几千两,绝对办不下来。
方氏笑道:“安然做事就是周到。你的谢礼我们都收下了,时辰不早,我们就不耽误你们,我们先回去了。”
“今日多谢舅母表兄表姐帮忙,我送你们出门。”宋安然含笑说道,亲自将侯府的人送出大门,这才返回。
宋安然回到内院,又问喜秋,“马婆子那边处理完了吗?”
“启禀姑娘,马婆子那里还在忙。有侯府下人对赏钱不满意,正在和马婆子闹。”
宋安然大皱眉头,“你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喜秋说道:“马婆子派人监督侯府的下人,今天有十一个人分别打破了两套餐具酒杯茶杯,有五个人打破了一套餐具。
另有八个人上错了菜,幸好及时改正过来。还有人弄错了客人的称呼,差点得罪了客人。马婆子的意思是,这二十几个人,每个人只能拿一两到二两的赏银。
其他人都拿五两的赏银,就他们拿得最少,那二十几个人因此不满,这会正在挑拨侯府和宋家的关系,围攻马婆子。”
宋安然轻声一笑,“瞧你一脸轻松,显然事情还在控制中。你和我说说,马婆子打算怎么处置那些闹事的侯府下人?”
喜秋笑了起来,说道:“马婆子请了白一帮忙。谁敢闹事,白一就收拾谁。估计这会白一正在大发威风。
侯府下人来帮忙之前,马婆子就将规矩和他们说清楚了。凡是做得好的,没犯错的,都有五两的赏银。凡是犯了错的,都要扣钱。”
宋安然点点头,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犯错的人和没犯错的人拿一样的赏银,那以后谁还会认认真真做事。马婆子这么处置是对的。
你去告诉马婆子,就按照规矩来。凡是闹事的人,将名字记录下来,登记在黑名单上。以后这些人不准踏进宋家,也别想从宋家拿到一文钱的赏银。”
“奴婢遵命!”
喜春和喜夏抬着一箩筐的礼单进门。
“姑娘,这是今日收到的礼单。账房那边已经做了初步统计。按照姑娘的吩咐,奴婢和喜秋还要做一次统计。
另外,客人们送来的礼物,暂时都放在外院库房内,就等着姑娘带着奴婢们去盘账。”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盘账的事情明天再说。现在大家都去洗漱休息。”
“奴婢遵命!”
宋安然坐在书房里,她翻出颜宓送来的那张信纸,上面果然多了几个字。
“我已入魔。”这是颜宓写的。
“有病得治。”这是宋安然写下的。
在有病得治的下面,颜宓留下了四个字:“你就是药。”
宋安然嗤笑一声,同她玩暧昧,哼哼!
宋安然提笔就写下:“贱人就是矫情。”
然后将信纸丢在书桌上就不管了,直接回卧房休息。
夜深人静,颜宓犹如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来到千墨院,翻窗进入书房。信纸就放在书桌上面,颜宓一进来就看见了。
只是那上面的内容,着实有些刺目。
贱人就是矫情!
宋安然这是在骂他贱人,还是骂他矫情!
颜宓盯着信纸上的六个字,许久都没动弹一下,仿佛整个人已经变成了雕塑,和黑夜融为一体。
许久许久之后,颜宓突然咧嘴一笑。笑得极为诡异。
他提笔在信纸上写下:“思你所思,念你所念。相思入骨,甘愿沉迷。”
之后,颜宓放下毛笔,吹干信纸上的墨水,然后将信纸折叠起来,整整齐齐的压在书本下面。
颜宓忙完了这一切,没有急着离开。
他坐在宋安然平常坐的椅子上面,感受着宋安然的味道。之后,摊开画纸,开始作画。
夜色如水,颜宓内心平静。
几笔勾勒出一个仕女轮廓。再画几笔,人物形象已经跃然纸上。画中的人分明就是宋安然。
是宋安然歪躺在没人榻上的模样,神情慵懒,嘴角一勾,一抹笑容出现在脸上。眉眼弯弯的,正翻看着手中的书本。她的脚尖高高的翘起来,放在美人榻的扶手上面。
手边小几上有一杯清茶,两个丫鬟站在身边伺候。一个正在打扇,一个正拿着金算盘算账。还有个丫鬟坐在远处,正做着针线活。
挨着美人榻书桌上,放着两碟点心,已经被吃了三块。
一方手绢落在地上,正好盖住了宋安然的绣花鞋。
这一幕描绘的正是宋安然在侯府的生活片段。
颜宓简单几笔,就勾勒出宋安然主仆几人的生活状态。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尤其是宋安然那双眼睛,似笑似嗔,绝对起到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颜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画作。然后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画作放在书桌上,以便宋安然一进门就能看到。
颜宓无声一笑,他都能想象出宋安然见到画作的反应。一定又气又恨,却又不受控制的被他撩得春心意动。
可以说颜宓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宋安然的人。他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打动宋安然。
颜宓半夜钻入书房作画的举动,实在不够君子。这种事情如果换做别的姑娘,一大早起来看到书房里突然出现的画作,画的还是自己的生活状态,肯定会被吓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