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韵见墨曲如此紧张那串翡翠佛珠,她便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下,而后皱眉道:“昨晚他回来的时候,我并不曾见过他手腕上戴有佛珠。”
墨曲倒吸一口冷气,然后脸色苍白着,望着展君魅的眼神犹如见了鬼般,良久才吐出一口气道:“君魅,师父给你那串佛珠,可是为了……你怎么可以把佛珠给弄丢了呢?现在怎么办,你以后该怎么办?”
那佛珠是他师父的师父留下的遗物,相传他们太师父在亲手打磨每颗珠子时,一直不断的诵经,可说是,那串佛珠是在高僧诵经焚香中诞生的。
呃?而到底那佛珠有没有什么佛法,他是不知道,可这些年君魅戴着那串佛珠,身上的戾气的确减弱了不少。
所以,而今佛珠丢了,他可真顿时觉得天塌了。
上官浅韵以往是见展君魅佛珠不离身,可也不知道这东西如此重要啊!瞧墨曲那个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可见这佛珠对于展君魅而言,是真的非常非常重要的。
展君魅转头与上官浅韵对视着,他不会告诉墨曲,其实那串佛珠已经彻底毁了。
上官浅韵伸手握着他的手,温笑安慰道:“没事,我回头再去为你找一串来。不过,是只串成那样的珠串就好?还是……还有别的要求?”
“没什么要求,串成串珠就好。”展君魅说着,便转头给了墨曲一个威胁的眼神。
墨曲到嘴边的话,便又被逼的咽了下去。什么随便串个珠串就好?那么随便,那还能叫佛珠吗?
不过,君魅身上要是随时戴着上官浅韵给的东西,的确可以多少压制些君魅的戾气。
上官浅韵虽然不知道他们师兄弟在眼神沟通些什么,不过,这两个被人谣传是龙阳君的人,在她面前这样眉来眼去的……
“龙儿,我饿了,吃饭吧。”展君魅忽然转头看着她说饿了,那眼神中似有深意,瞧的人脸红心跳的。
上官浅韵的脸颊的确红了,这人就不能正经一点吗?可就算在羞怒瞪他一眼,转头还是要吩咐道:“摆饭吧。”
小毓无声行了一礼,便下去吩咐人摆饭了。
墨曲心里想着佛珠的事,那还有心情吃饭啊?不过,君魅身边的暗卫,的确要加强,选的人要武功高强,而且人数也要多,可再不能出昨晚那样的意外了。
皇宫
开襟阁
上官羽昨晚可是和那两个小美人闹到了五更天,期间竟然还服用了一次药。
好在因着快过年了,所以满朝文武都许了假,他也不用去宣德殿处理政务了,才能这样畅快淋漓的在床榻上荒淫无度。
而直至到了巳时,他才悠悠转醒,不过醒来后,在服用了南忌让人送来的补汤后,便又在幔帐后的床榻上,和那两个女子胡闹了起来。
幔帐摇晃,做工极好的床也发出咯吱声,女子的娇呼声婉转成呻吟,从之前的娇羞轻哼,到了后面一浪高过一浪娇喊,一个劲儿夸赞上官羽好厉害,还不停的喊着要要要的。
南忌此时正从外举步走进来,听着越近越清晰的娇叫声,和男子喘着粗气的淫笑声,他觉得只要这样下去,不用人来杀,上官羽便能死在床上了。
幔帐里的床上男女还在不停的大战,从开始疯狂的战火,到最后烟消火散的结束,整整又闹了许久,大概快近午时,上官羽的药劲儿才过去。
南忌很是淡定的负手站在外面,唇边噙着淡冷的笑,听了好一场淫靡之音。
上官羽累的大汗淋漓,可他似乎药劲儿过了还精神,当歪头看到外面有人影时,他便转身趴在床边,伸手掀开了幔帐,见是南忌,他便笑着颇为得意的道:“南忌,你送的这两个美人儿,滋味儿可真不错,你来瞧瞧朕的战绩,绝对让你佩服的目瞪口呆。”
南忌对于这个荒淫的帝王,他只是拱手低头应了声,便举步真走了过去,站在床边的他,果然去伸手掀开幔帐一边,仔仔细细的看了遍那两名浑身赤条条的女子。
床上的两名女子处于昏睡中,浑身不着寸缕,连层被子都没搭上,浑身上下一片狼藉的平躺在床里面,瞧着可真是淫靡极了。
上官羽对于南忌脸上的惊讶之色,他很是满意,丝毫不在乎一个男人,去看他宠幸过女人的模样,而是继续得意洋洋道:“她们的滋味儿是不错,不过朕这般的威猛,她们可还不够,你得继续给朕找来美人儿。要不然,她们被朕玩坏了,朕之后可要断顿了。”
南忌放下扶着幔帐的手,后退三步,拱手低头道:“草民遵命!”
上官羽很满意南忌此人,想起那日他偷出宫去歌舞坊遇上南忌的事,他真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知己。
因为,只有南忌最懂他,他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南忌最懂。
南忌行礼退下后,一出了开襟阁,他唇边的笑意便收尽了。
椒房殿
太后简直要被气死了,她那个愚蠢至极的儿子,竟然派杀手去杀展君魅?简直就是作死。
祟氏一旁皱眉担忧道:“太后还是快想主意吧,展君魅昨晚可把那些人都杀了,显然他是认定是您和皇上派的人,无论这事被算到您和皇上谁头上……展君魅此人凶残,且太无所畏惧,奴婢怕……”
“无所畏惧?”太后听了这话,不由得冷笑道:“他以前是无所畏惧,可现在却不同以往了。你别忘了,他心系上官浅韵,上官浅韵便是他最薄弱的弱点。哀家,一定也让他尝尝何为畏惧惊恐。”
祟氏在一旁低头不再言语,上官浅韵是展君魅的弱点,可又何尝不是展君魅的逆鳞呢?太后要动了上官浅韵,还不知道展君魅会怎样发疯呢。
而上官羽那个荒淫无度的,而今还不知道,南忌竟然暗中以他的名义,就在昨晚他与两个女子颠鸾倒凤时,去安排了一场刺杀,将这顶得罪死展君魅的帽子,扣在了他这个什么都不知晓的人头上。
大将军府
上官翰是带着礼物来的,本以为他那皇姐既然愿意见上官珝了,那自然也不会将他拒之门外的。
可事实非是如此,他来了后,便再次吃了闭门羹。
守卫对于这位昌邑王爷,他们还是那副不卑不亢,客气道:“将军昨晚回来城中遇刺,而今还在休息,所以……请王爷先回去吧!长公主今日是不会见任何人的。”
“遇刺?”上官翰觉得这是这两个守卫在敷衍他,可他家一个侍卫到来,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他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还真遇刺了啊?
他的侍卫说,昨晚京兆尹就接到将军府报案,说是展大将军回城后遭遇刺杀,虽然刺客全都被就地正法了,可展大将军却对此很是气怒。
想来也是,在帝都长安都随时能遇刺了,搁谁身上谁不气啊?
啧啧啧!这长安城的治安真不咋地,还是他昌邑好,就从没听过谁回家路上被刺杀过。
既然人家展大将军真遇刺了,他也不好打扰了,领着人上车回府,礼物却没打算带回去,全搁在了大将军府门口了。
守卫对于留礼不留人的事,可是经常办的。
这不,立刻喊了人出来,赶紧把这几抬礼物搬进去。
而京兆尹的赵构,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可今儿却一早就听人来报,说是京兆尹门口被人堆了一摞尸体,全是黑衣蒙面人,全是被扭断脖子一招毙命。
他闻讯赶来后,一看到那被人刻意堆成小山的尸体,他便吓的双腿打颤,差点没晕过去给众人看。
这真是天亡他啊!
这么多的尸体,他处理下来都能累死,更何况之后还要查案啊?
不过,这案子查不查他都是免不得一死,展君魅那个活阎王他惹不起,这派人刺杀展君魅的人……他估计更惹不起。
跟着赵构一起赶来的赵谆,在看到这么一摞尸体后,他摇扇勾唇说一句:“爹,你还是辞官归故里吧!这长安城风云变化极快,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赵构觉得他儿子说的很对,这时候要是不赶紧离开长安,一旦风云突变后,他能不能保全一家人,可就说不准了。
赵谆也就是让他爹辞官归故里罢了,可没想到他爹竟然嘴一歪身一倒,便在地上抽搐了起来,嘴里更是流出了血来,显然是咬破了舌头。唉!他爹,也是个人才。
赵构觉得,现在说辞官不会容易,不如装病归故里来的好。
赵谆也是个能夸大的,他将手里的扇子一抛,便双膝跪在地上抱起了他爹,一声声急切的唤着:“爹,爹,爹你怎么了?来人啊,快找到大夫来,我爹被吓的中风了,爹……”
赵构也算是拼了,话说舌头咬的可真疼,不过儿子也是个人才,居然急的脸红脖子粗,眼泪还都流下来了呢!
嗯,希望他百年归老后,他儿子也能这样给他哭丧吧!
而廷尉府的罗福听闻赵构中风了后,便心里骂了句老狐狸。他倒是借中风好辞官了,可这展君魅遇刺之案,便要落在他廷尉府的头上了。
谁叫,谁叫现在京兆尹无人管事呢?
所以,柳丞相一声令下,这案子就落到他廷尉府的头上了。
柳亭也很无奈,他和展君魅本就是文臣武将不相合,这事儿他要是出面亲自管了,说不定不止会得罪上展君魅,更是会因为皇权争斗,而惹祸上身。
如他猜测不错,这次展君魅城中遇刺之事,定然和宫里的那对母子有关。
这事不好管,也不能管,明哲保身,才是君子所为。
腊月三十
今晚可是除夕夜,将军府甚是热闹。
上官珝真的带着白雪走了后门,这夫妻二人也没带什么礼物,就上官珝拎了两坛子酒。
而在他们夫妻进去后,洛妃舞便也带着她的乳娘,从后门进入了将军府。
洛妃舞的乳娘辛氏觉得这样很不妥,毕竟她家郡主是未出阁的姑娘,除夕夜不留在家里陪母亲过节也就罢了,怎还可这样跑来将军府和众人一起守岁呢?
洛妃舞是因为辛氏是唯一忠心她的人,她才带辛氏来的大将军府。
辛氏一路上,还是忍不住的小声劝道:“郡主,咱们一会儿见了凝香大长公主后,便早点告辞回去吧!毕竟您……”
洛妃舞知道她乳娘是担心她,可她真不想回去,想她母亲过年必然又要大摆筵席,而那在坐的全是她母亲的男宠,让她看着着实难受。
辛氏摇头暗叹生气,说起她家那位大长公主,她便也是头疼,这儿女都成家了,孙子外孙都有了,为何还是改不掉那好色的毛病呢?
洛妃舞望着前面带路的严谨背影,她面纱后的唇微启淡淡道:“乳娘不用再劝我,与其回去看那样一群人谄媚母亲,不如在将军府与众人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郡主,这可使不得啊。”辛氏哪敢让她家郡主喝醉在大将军府啊,瞧外面传成什么样了?竟然说她家郡主要做展大将军的妾侍。
“清者自清,乳娘不必去在乎那些不实传言。”洛妃舞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那些传言,她在乎的只有花镜月的心意罢了。
辛氏知道她家郡主心里苦,索性便也不多言语了。唉!那位月公子也是的,放着她家郡主这样的姑娘都不动心,真不知道,他眼光到底能有多高了。
射月台
花镜月早早的便已到来,当看到那块匾额时,他便皱起了眉头,看向展君的眼神中隐含杀气,颇有几分咬牙的道:“你是故意的吧?”
“自然。”展君魅饮酒颔首承认,对于这块匾额,他还淡笑解释道:“此台原名摘星台,建造的比较高,站在其上观夜景,好似伸手便可摘星辰。可我觉得那轮明月很碍眼,便在台上弄了个石雕弓箭当摆设。因此,这摘星台,便就成了射月台。”
花镜月拿着酒爵的手,骨节都在泛白,结果,咔嚓一下,白玉酒爵就碎了,然后他把碎渣往坐上一放,勾唇笑来了句:“这酒爵质地太差,盛酒都能脆弱的碎了,当真和你一样,动不动就脆弱的中毒。”
展君魅一挥手,墨曲便掀开了他座位旁的一个竹编花篮,随手拿了个新的白玉酒爵,便丢给了花镜月,而后摇扇笑道:“月公子您可以随意捏碎玩儿,就这篮子里,可还有不下十个酒爵呢!个个雕工精美,白玉无瑕。”
换句话说,那就是咱将军府有钱,不怕您大过年的来找事砸东西。
花镜月能捏碎一个酒爵,可却不能总一直捏碎酒爵。一次是意外,两次就是故意的了。所以,被墨曲和展君魅这对师兄弟气得不轻的他,只得自斟自饮喝起闷酒来。
严谨送洛妃舞来了射月台后,便行了一礼退下了。
洛妃舞在辛氏的陪同下,便拾阶而上,来到了这座射月台。当看到那座雕刻弓箭的石台时,她皱了下眉头,觉得这射月台,似乎是专门用来克花镜月的。
不得不说,她还真是真相了,这射月台就是展君魅专门因为花镜月,而特意改的名字。
白雪和上官珝夫妻一桌,她隔壁就是上官浅韵夫妻,这本闲不住的她,自然总拉着上官浅韵说话儿。
而在他们夫妻旁边的,却是墨曲这个懒靠在凭几上,饮酒摇扇的闲人。
花镜月是坐在左边的,谁叫他是表哥,在这些人中,就他最长。
而那正中央本该主位的地方,却摆放着一张古琴,古琴旁的凭几上,左边竖着琵琶,右边竖着月琴。
洛妃舞举步走来后,众人便一下子都安静了,一个个都转头去望向那位迎着飞雪而来的白衣女子。
今晚也是巧了,在他们一切就绪后,天上便飘起了细碎的小雪花,不算大,犹如盐粒似的,在夜色中瞧着,也别有一番诗意。
上官浅韵这主人一见最后一位客人来了,她自然要起身去相迎的。
洛妃舞对走来的上官浅韵,便要弯膝行一礼,可手却被对方给扶住了,她抬头便对上一张美丽的笑颜,她面纱后嘴角也不由得浮现笑意:“路上飘起了雪花,走的有点慢,让大家都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