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于京告别,她深深记得纪寒临行前于她所说之话。
他说:“别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虽说此话有些狂妄、有些调皮,但是却也表明了他的心意。
卢葶知道,纪寒此话是为拒绝。
自纪寒那日拒绝她后,她便将对纪寒的爱慕之情深埋于心。
是,她直到如今仍喜欢纪寒,但她对纪寒的喜欢也只止步于喜欢。
难道女子就不能在心中藏一个喜欢的男子吗?在她看来,非但可以,而且还可以将这个男子在心中藏一辈子。
听说纪寒来京,她心中欢喜,想要见到纪寒,于她而言那也只是想要一见而已,除此之外,她心中便再无他求。
跟着一名下人进了府门,这名下人还未将纪寒领至自家老爷歇息的庭院,便迎面撞见了一路提裙跑来的卢葶。
但见卢葶,这名下人先是微微一愕,而后便连忙向卢葶行礼。
便在这名下人心中还在纳闷着小姐是如何从老爷的看管下逃出闺房时,卢葶已是提着裙摆自他身旁掠过。
一阵香风扑鼻而至,一道靓影俏立面前。
“葶葶?”但见卢葶,纪寒亦是诧异的唤了她一声。
“纪寒!”因为赶来的太过匆忙,卢葶亦是红着脸蛋,有些气喘的唤了纪寒一声。
二人唤过彼此,便开始四眸相对,于四眸相对中,眼睛便分不开来。
纪寒知道这丫头之前对自己有些情愫,本以为许久不见,这丫头于他的情愫会渐渐消散,但是如今看来,好像并非是如此啊。
“那个……我来找卢阁老。”但见卢葶眼中除之自己便无他物,纪寒亦是紧忙从她身上移开目光说道。
“恩,我知道,我带你去。”听得纪寒所说,卢葶亦是向他大方说道。
这卢萧的府宅虽大,但却有好些地方都没有修葺。
那些没有修葺的地方长满杂草,爬满绿藤,倒也将卢萧这座府邸装衬出了一种粗狂、原始之美。
当坐在一颗槐树下的卢萧正以一种气定神闲之态等待着纪寒到来之时。
当自前方小径传出一阵悦耳之声时,本是气定神闲的卢萧忽而阖上书本,而后自藤椅上一跳而起。
卢萧相信自己绝无听错,方才那一阵如银铃般的悦耳之声绝对是卢葶的声音无疑。
这丫头究竟是怎么从闺房里跑出来的?
便在卢萧正于心中怪罪着那几名看守卢葶的下人时,卢葶带着纪寒已经穿过前方小径,出现于他的面前。
看到自己宝贝孙女那一张欢喜雀跃的面庞,卢萧的脸色亦是立时黑了下来。
“爷爷,纪教主说有事要拜访您。”
但见卢萧的脸色比碳还黑,卢葶亦是连忙丢下此话,便将纪寒丢在了原地。
听得身后那一阵阵落跑之声,在看着卢萧那一张都快要拉到脖子下面的黑脸,纪寒亦是“哈哈”大笑了一声,厚着脸皮向卢萧走来。
“卢阁老,数月不见,阁老风采依旧啊!”
“数月不见?哼!纪教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我才于城飞营分开不久,纪教主便忘了?”
“诶?”但听卢萧所说,纪寒亦是面不改色的向他说道:“是吗?哎,最近事情太多,扰的我脑壳总疼,卢阁老可别见怪。”
向卢萧说话时,纪寒亦是大咧咧的走到藤椅前,并随即坐了下去。
但见纪寒如此不懂大小尊卑之礼,卢萧眼中亦是一片厌恶之色。
“纪教主来寻老夫有何事?”声音清冷,眼神厌恶、便连与纪寒站之一起,都让他觉得不耻。
瞧着这老头眼中于他的厌恶,纪寒亦是权当没看见。
“阁老,今日晚辈前来,是有一事想要请阁老您帮忙。”
在向卢萧说此话时,纪寒已是自藤椅站起。
非但站起,在卢萧的一脸厌恶下,纪寒更是向他行了晚辈之礼。
这一礼拜,令得卢萧的脸色已是明显有了好转。
“哦?不知纪教主想请老夫帮您何事?”
虽心中有些厌恶纪寒,但那也是因为他那个宝贝孙女的缘故。
此次,西贞与太武义和乃是纪寒一手所促成,只此一事,便足以让他卢萧对纪寒以礼相待。
“阁老先请坐!”
见得纪寒突然对他知书达理了起来,卢萧亦是升起一抹诧异之色。
“好,纪教主也坐吧。”
面对卢萧的谦让,纪寒只是以微笑回敬。
“此次冒昧登门,是因晚辈有一急事想向阁老求证。”
“哦?不知纪教主想向老夫求证何事?”但见纪寒在向他说此话时已是收起笑容,卢萧亦是向纪寒正色问道。
“晚辈想向阁老求证的是,十年前,儋州巡抚回京复职是否是朝廷早有调动?”
“十年前?”但听纪寒所问,卢萧亦是微微一愕。
不过微愕只是刹那,刹那之后,卢萧亦是向纪寒沉声问道:“纪教主所问,可是与今晨一名伍长拦驾喊冤有关?”
但听卢萧一语中的,纪寒心中亦是一惊。
看来这内阁首辅还真不是盖的,一下子就猜出了他所要问的缘由。
“实不瞒阁老,确实与今晨屈然屈伍长拦驾喊冤一案有关。”
“哦?纪教主果然办案神速,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便有了线索?”
“阁老说笑了。”面对卢萧的恭维,纪寒亦是向他虚心说道:“哪有这么快,不过是那位于老爹提供了一些晚辈觉得蹊跷的陈年线索而已。”
“陈年线索?那位拦驾喊冤的于老爹向纪教主伸的是一桩陈年旧案?”
“恩,一桩陈年旧案!”
“发生于十年前?”听得纪寒所回,卢萧亦是向他诧异问道。
“恩,发生于十年前。”
但听纪寒确定,卢萧目光亦是忽而一凛:“十年前,内阁牍库走火,自太武开国至太武十四年的官员牍册皆毁于那场突发的大火之中。”
“突发大火?”卢萧的这个回答令得纪寒亦是为之惊愕。
“恩,不过纪教主也无需失望,老夫虽年事已高,但记性尚未褪化,对于十年前朝廷人员之调动,老夫可是记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