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瓶儿欲愤然离去,纪寒却不做任何辩解与挽留。
直到萧瓶儿拉开房门欲要夺门而出时,纪寒的声音这才在她身后突然响起。
“如今南方驻军,人人都将目光放在那张被劫走的军械图上,倘若萧后当真与那名贼人做了交易,萧后以为你们能将这张军械图带回西贞吗?”
听得纪寒此话,萧瓶儿亦是停下脚步,豁然转身向纪寒掷声说道:“哼,这个便不由你纪教主劳心了。”
“不由我劳心?这话也对,如今我已不再朝堂,你我两国无论发生什么冲突,都波及不到本教的身上,但是,萧后殿下有没有想过,倘若您当真在我太武出了什么闪失的话,你西贞会如何?”
“我太武不会坐视萧后殿下将军械图带回西贞国,而你西贞国也不会坐视他们的皇后在我太武遭逢厄难,两相之下,其导致的结果便是升级你我两国之间的冲突,使我两国的关系更加恶化,从而引发一场两国之间的大战。”
“请问萧后殿下,这是您愿意看到的结果吗?还有最可笑的,这最可笑的便是,那名欲要与萧后做交易的人,人家才是主导了这场大战的主谋,而我们却要为了他一人,拼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而人家呢,或许就站在某一个地方,品着香茶,笑看尸野。”
向萧瓶儿说完此话,纪寒亦是重新坐在了床榻上,所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他已经将他要说的说完了,这接下来,便要看这位西贞国皇后的态度了。
二人在房中的争吵早已惊动了巴尔那海、田慈等人。
而如今,他们便站在门外。
到了此时此刻,他们怎能看不出来?人家根本就不是与他们偶遇。
怪只怪这纪寒城府太深,戏演的太好,将他们全都给骗了过去。
因为被纪寒所骗,他们心中自然盛怒无比,但是当他们听得纪寒方才那一句话时,却突而收起了心中的愤怒。
但见萧瓶儿仍杵在门边,纪寒亦是再次向她说道:“萧后欣赏我是我的荣幸,而我纪寒也是真心想与萧后殿下您做朋友。”
“与本后做朋友?用这种欺骗的方式?纪教主,我萧瓶儿平生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种肚子里装满花花肠子的太武人。”
“原来萧后的芳名叫瓶儿,萧瓶儿,这个名字可真好听。”
又是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这句回答又是对她萧瓶儿的恭维。
可惜啊,你纪寒欺骗我萧瓶儿在先,我萧瓶儿再不会吃你这一套。
床榻还没暖热,纪寒亦是于不舍中起身。
在巴图乌力等人灼灼的目光下,纪寒一步步向着萧瓶儿走来。
走至离她不过数步的距离,纪寒停下脚步。
在萧瓶儿的紧盯下,纪寒长舒一气。
于长舒一气中,纪寒忽然向萧瓶儿说道:“你我合作,捉住这位幕后主谋。”
对于纪寒所说,萧瓶儿亦是嗤之以鼻。
将萧瓶儿的轻蔑与不屑尽收眼底,纪寒继续向她说道;“作为回报,那张军械图我会先让萧后殿下一观,直到萧后殿下记下此图,然后,由我纪寒在萧后殿下面前亲自销毁。”
“相信殿下您也知道这张军械图于你西贞的重要,此图若殿下熟记于心,那么我太武所研制出的这种利器也便失去了制敌的奇效。”
纪寒话落。萧瓶儿眸中的轻蔑已是荡然无存。
而巴图乌力等人,目中亦是一片骇然。
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张军械图的重要性,对太武与西贞来说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
若此图不能流入西贞,那么对西贞来说,此图无异于一场灭顶之灾。
若此图流入西贞,那么这张军械图便会全然失去它的效用。
沉默!
屋中乃至过道统统沉默。
在这种近乎窒息的沉默中,每一个人皆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田慈不解纪寒为何会突然改变了他们之前所定的计划。
周人在听得纪寒所说后,其额头上已是渗出了大片的汗珠来。
纪寒这是在做什么?他可知他在说什么?这话若是传到朝堂、传至江湖,传至民间,他纪寒可是要被百姓唾弃,被朝廷降罪,被江湖中人追杀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于一阵长久的沉默后,萧瓶儿抬起双眸,用一种凝重的语气向纪寒问道。
“知道,所以,我才说,你我要精诚合作,毕竟,我纪寒还是要在太武混的,若是此事传了出去,估计整个太武都会贴满缉拿我纪寒的告贴。”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告诉我,你为何要帮我?”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这人天生怜香惜玉,萧后殿下又生的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庞,我纪寒对殿下您动了怜惜之心,再是正常不过。”
“哦?”听得纪寒如此说,萧瓶儿亦是挑起了一双黛眉。
“这么说来,你是喜欢上本后了?”向纪寒说完此话,萧瓶儿又紧接着向他说道:“少贫嘴,告诉本后原因,你若不说,本后便不答应。”
“好吧!”收起玩笑,纪寒亦是换上一幅肃然的面容。
“保卫家园,虽乃军士之天职,但他们也是父母身上所掉下的一块肉,他们也有妻女老小要去照顾,若他们战死沙场,日后谁来照顾他们的家人?”
听得纪寒所说,萧瓶儿亦是皱眉向他说道:“历代帝王,皆已开疆扩土为业,纪教主的这个回答格局有些小了。”
“格局有些小了?我倒认为,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帝王才是能够名垂千古的圣君。至于那些只想着开疆扩土的帝王,不过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一己私心私心鬼罢了,当然,收复河山的帝王除外。”
纪寒话落,萧瓶儿那一双如皎月般明媚的眸子,亦是迸射出两道璀璨的光芒。
将这两道璀璨光芒落于纪寒身上,不知为何,萧瓶儿那一颗本是静若止水的芳心突而扑通通的狂跳了一下。
眼前之人豁然伟岸,伟岸到她萧瓶儿竟然升出一种在他面前自惭形秽的荒唐之感。